這一天天公做美,藍天白雲,陽光明媚,金色的光線透過黃葉灑在人身上,頓覺生命都是溫暖的。北京的大客商喜洋洋地坐着高級轎車,離老遠就能聽到鼓樂齊鳴,剛到路口就被滿鄉人給截住了,好像是趴在他耳邊喊,熱烈歡迎,熱烈歡迎……
老闆連聲說農村好,好久沒來農村,想農村了。周海燕說滿鄉這個農村可跟別的農村不一樣,這裡不但莊稼和牲畜是綠色的,連人都是綠色的。
話音剛落,好像老天不滿似的,立即變了臉,一陣陰風掃過,片片黃葉從天而降,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砸下來。滿鄉人好像早就料到會有這天氣似的,自動排成整齊的隊列,在雨中站成美麗的風景。老闆欣然,不顧手下的勸阻,披衣下車,滿臉堆笑與來歡迎的人緊緊握手。
老天好像故意考驗這些人似的,突然烏雲翻滾,電閃雷鳴,暴雨如注,頃刻間,老闆就被澆得像落湯雞,立即被周海燕帶進車裡,他苦惱着不能與這些可愛的戰天鬥地的滿鄉人近距離接觸。他隔着窗玻璃望着雨中的滿鄉人,頻頻點頭,抱怨這鬼天氣一點也沒有趣。
本來的行程是繞滿鄉一週,然後對滿鄉的綠色產品進行檢驗,可是雨水的來臨讓計劃變了,改爲到滿鄉大酒店進餐。
韓殊奇交待過本次宴席由韓守禮和孫芳菲負責,預備十多張桌,叫滿鄉頭頭腦腦的都到場,滿鄉的老百姓也派出代表參加。
韓守禮對交待給他的工作相當重視,和孫芳菲配合得天衣無縫。酒是滿鄉自己燒的糧食酒,菜品和各類主食也都是滿鄉自產的綠色食品。韓守禮在餐前隆重介紹了滿鄉歷史,極力頌揚了韓殊奇。說滿鄉別看是個偏遠鄉村,可是人傑地靈,遠的不說,近的就說眼前的韓殊奇,他大學畢業本來在城市有很好的發展,可是忘不了生他養他的鄉土,決心爲鄉親造福,幫助鄉親發展無公害事業,將滿鄉的綠色農業做大做強。現如今人人歡暢,都說韓殊奇
是他們的貴人。韓殊奇目光遠大,早就相中老總的公司,希望跟你們合作,強強聯合,互利互惠,共同打造綠色帝國。
老闆在韓守禮的迷魂湯和滿鄉小燒的澆灌下,在滿鄉綠色食品色香味的薰陶下不久就高了,瞪着佈滿紅血絲的眼珠子,望着韓殊奇傻笑。韓殊奇趴在他耳邊當着韓守禮和孫芳菲的面誇韓守禮,說他通明事理,知進知退,能爲集體利益放棄個人恩怨,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同志,以後滿鄉的發展要多多依賴這樣的好同志。
老闆眨着迷離的眼睛,看了一眼韓守禮,又看了一眼孫芳菲,笑着打趣道,你們倆是一家吧,瞅着真般配。說得韓守禮和孫芳菲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見外面的雨還在嘩嘩地下,就臨時湊了兩個節目給老闆助幸。一是孫曉紅唱了一首歌,是韓殊奇新近填詞省裡有名的作曲家譜曲的滿鄉之歌。一是韓守禮和孫芳菲合唱了一首《敖包相會》。一唱一和,連韓殊奇都聽呆了,老闆眯着眼睛盯着孫芳菲看,嘴裡不自覺地流涎了。
爲了把大家的熱情都點燃,酒店音響放出了節奏感特別強的舞曲,周海燕邁着輕鬆的舞步把老闆邀走,孫芳菲看着韓殊奇,好像在聽他的指示,韓殊奇裝做沒看見,扳住韓守禮的肩膀,將孫芳菲送入他懷裡,說我不會跳,你們跳舞我看着。
外面嘩嘩的雨聲,屋裡勁暴的舞曲聲,誰會想到在遠離城市的滿鄉的一個角落這樣充滿詩意和浪漫?韓殊奇一邊品着杯中的酒,一邊想着心事,此時誰都可以忘情地玩耍,獨有他心臟上總墜着鉛,他是否在想着滿鄉接下來的發展大計?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韓守禮沒有辜負韓殊奇的期望,他愜意地抱着孫芳菲,不時地跟她耳語,孫芳菲的臉頰一會紅一會白,嘴角上的笑像一隻玫瑰在腮邊掛。跳着跳着,韓守禮就跳出了大廳,孫芳菲不一會也消失了。
走廊裡此刻一個人也沒有。韓守禮
躲在一個角落裡,惴惴不安地隔着窗玻璃看外面的世界。他和孫芳菲早已積聚下的柔情急須在這裡得到釋放,哪怕天崩地裂。
孫芳菲如夢一樣跑進走廊,她尋覓着他,決定此時此刻在韓殊奇眼皮底下跟韓守禮做那不是人的事。她相信她要燃燒起來一定能把韓殊奇燒化。
走廊好長,就像無底洞,她屏住呼吸,像小偷一樣躡手躡腳。她狠了狠心,爲了結束罪孽,她必須製造罪孽。
我在這呢,韓守禮輕聲呼喚着,他要像一隻狼,狠狠地吞下孫芳菲這塊肉。他心裡詛咒着韓殊奇,真他媽能裝,啥時這樣大度過?這樣會說話過?管他呢,反正孫芳菲以後就是我的了。
孫芳菲軟軟地貼了過來,似有若無,像一陣風。他覺得她很飄,這麼多年,她一直這樣飄,叫他抓心撓肝,現在不用了,因爲她主動飄過來了。她真會選地方,也許她深明越是危險也越安全的道理,而在他看來越是危險越刺激,他的理智徹底消失了。他抱住了她。如棉花一樣柔軟,可他抱的很結實,他確信他們已合二爲一,他聽到了孫芳菲的叫聲。
一切都空白了,即使韓殊奇手起刀落,韓守禮也不會顧惜,此時他就是一隻不知羞的狗,而孫芳菲卻昏了過去。
刀非常鋒利,韓守禮制造快樂的工具沒了,不知跑向哪裡。
韓殊奇在韓守禮眼皮底下抱住昏死的孫芳菲,在她耳邊狂嘯,這都是你逼我的。
孫芳菲慢慢甦醒過來,他的肆意妄爲讓她慢慢地閉上眼睛。
她終於得到他了,他也終於得到她了。而那個爲了他們的幸福付出了半個命根子的人慢慢踱出走廊,在雨水中沖刷着。兩個人誰也不看他一眼,就像這是一隻狗。
大廳裡的舞曲仍勁暴狂烈地響着,誰也想不到在走廊裡剛剛發生了一件絕對讓他們意想不到的事情。所有人都是演員,而韓殊奇是主角,他上演了一部奪妻大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