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萊和阿蕾希雅看到那灘血跡後心都沉了下去。
儘管兩人想要說服自己艾力依舊沒事,這灘血跡是別人的,說不定就來自於襲擊他的人,然而那片血跡所在的位置正好是之前艾力所坐的地方,而且他的座椅上還有被利器劈砍後留下的痕跡,再加上艾力現在下落不明,一直到現在也沒有和他們聯繫,奧萊和阿蕾希雅都知道自己的同伴很可能已經凶多吉少了。
張恆也跟着他們一起走到了麪包車前,順便檢查了一下現場,“嗯,血跡並不是從一處傷口中流出來的,受害人中了最少二十幾刀,整個過程中他的身體也一直在扭動躲避,所以座椅上纔會有刀痕,這也從側面說明了行兇的人水平並不怎麼樣,但是看樣子受害人應該屬於被限制了行動的情況,最少也是被綁起了手腳,所以纔沒法避開。”
“他,他還活着嗎?”鬆佳也跟了出來,聞言忍不住問道。
“沒可能了,這個出血量,就算沒砍到要害,也沒救了。”張恆道。
鬆佳聞言神色一黯,隨後她將見張恆將目光投向了遠處,於是又問道,“怎麼?”
“我擔心貝克醫生那邊可能也會出問題。”張恆道,“因爲之前奧萊和阿蕾希雅說過他們盯着貝克醫生的住處是爲了保護他,然而現在他們誤認爲我們是什麼惡靈的使徒,一路跟着我們來到這裡,貝克醫生那邊就沒人再看着了。”
鬆佳一驚,她和奧萊的三人小團體是今天才認識的,尤其是艾力,只在酒吧中有過一面之緣,聽說對方很可能遇害雖然心中難過,但是也沒有更多的想法,而貝克醫生,卻是她從小就認識的,還來往過不少次,鬆佳不由爲對方擔心了起來,“那我們去他的診所看看吧。”
“嗯。”
鬆佳說完又望向一旁的奧萊和阿蕾希雅,問他們是否一起同行,結果兩個因紐特人搖了搖頭,奧萊開口道,“我們之前和人說了把聖物送到這裡來,艾力已經出了事情,我們得保證聖物的安全,抱歉,貝克醫生那邊我們實在是顧不上了,不過我已經和老師說了,讓部落裡再派人手來幫忙,到時候我們會一起去找艾力,如果有多餘的人手也會去幫你們。”
奧萊一邊說着一邊攥緊了拳頭,看得出他和阿蕾希雅這會兒受到的打擊都不小,艾力是三人組中的一員,也是他們最親密的朋友,在意識到艾力很可能已經遇害後他們恨不得立刻找到兇手復仇。
但是就算是脾氣最火爆的奧萊這時候也沒有任性妄爲,因爲他們知道聖物的安全更加重要,尤其在意識到有人可能已經盯上了他們時。
“那好,我們先換下聯繫方式吧。”鬆佳提議道。
她和奧萊匆匆換過了手機號,之後就又一路小跑去發動越野車了,不過等她快跑到車前的時候卻發現張恆已經坐在上面了,而且這一次後者坐的是駕駛位。
“這次換我來開,能快一點到那邊。”張恆道。
“哦哦,好的。”鬆佳怔了怔,也沒說什麼,直接拉開了另一邊的車門。
隨後就見張恆發動了汽車,越野車發出一聲咆哮,衝入了街道上,隨着車速的不斷提升,鬆佳不但繫好了安全帶,而且還伸手抓住了車頂的扶手,甚至就連之前想問的話都忘了問出口,只覺得兩側的街景倒退的越來越快,耳邊全是呼呼的風聲。
不過三分鐘的時間兩人就來到了貝克醫生的診所門前,結果還沒下車就看到之前緊閉的診所大門現在居然是大開着的,這似乎也從側面印證了張恆之前的猜想。
他抽出了腰間的手槍,對鬆佳道,“等下你跟在我的身後。”
張恆本來是想讓鬆佳留在車上的,但是想到了發生在艾力身上的事情,最終還是選擇帶上了鬆佳,不過讓鬆佳和他稍微拉開了一段距離,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摸進了貝克醫生的診所。
不久前他們剛剛纔來過一次這裡一趟,當時鬆佳就覺得這裡的氛圍有些壓抑,而現在這種壓抑的感覺更加強烈了,而且地上到處都是散落的藥瓶,藥品櫃裡空空如也,桌子和沙發也被掀翻在地,而最引人注目,也是最讓人不安的還是牆上那一行紅色的潦草字跡,似乎是什麼人割破了手指,用鮮血寫上去的。
張恆看了一眼,那是很簡單的一句話,而且用的是英文,因此不需要鬆佳翻譯他也能看的懂。
——它來了!
“它是什麼?”鬆佳問道,而她話音剛落就聽到了一陣小提琴音樂聲從樓上傳來。
只是那聲音完全連不成一篇樂譜,演奏者只是單純將雜亂的噪音粗暴的拼湊在了一起,就好像有人用粉筆颳着黑板一樣,幾個簡單的音符就能帶來生理上的強烈不適。
張恆沒有回答鬆佳的問題,而是循着那小提琴聲走上了樓,在貝克醫生的臥室裡看到了一個佝僂的身影。
對方背對着他們坐在一張椅子上,因此張恆看不到他的相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並不是貝克醫生本人,看他的穿着打扮更像是一個在街頭賣藝的流浪音樂家,帶着自己心愛的小提琴,一起徜徉在音樂的海洋中。
不過聽他的演奏,鬆佳倒是不難理解他爲什麼會流浪街頭,說實話管這種東西叫演奏簡直就是在褻瀆演奏,女孩兒只覺得再聽下去自己的大腦就要充血了,再加上她着急打聽到貝克醫生的下落,於是開口道,“你好。”
可惜屋子裡的那個小提琴手似乎完全陶醉於自己的演奏中,根本聽不到之外的聲音,鬆佳也不得不又提高了音量,而且還敲了敲門板,這一次對面終於有了反應。
演奏者放下了手中的小提琴,轉過臉來。
鬆佳這才發現對方居然比她想象中要年輕,大概二十歲出頭的樣子,只是因爲不修邊幅再加上神色憔悴,讓他看起來有些顯老,而他的眼睛中則閃爍着詭異的狂熱之色。
“你是誰,爲什麼會在貝克醫生的住處?”鬆佳問道。
而對面的人並沒有回答,只是用低沉沙啞的聲音興奮道。
“芬格魯—瑪格納弗—克蘇魯—拉萊耶—烏伽那格爾—弗坦。”
說完這句話他直接轉身,從窗戶一躍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