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恆站在客廳的鏡子前,裡面是十七歲的自己。
身高、體型和三年後還是有一定區別的,但是好在力量,速度之類的屬性這次副本依舊幫他保留了下來。
張恆打開mate7看了眼時間,屏幕上顯示現在是2016年4月14日,星期四。
張恆不知道之前的時候這一天裡都發生了什麼,而且即便記得參考價值也不大,因爲他現在是在副本中。
像這樣和現實世界完全一模一樣的副本其實反倒最麻煩。
因爲你不知道哪裡被修改過,也就不知道以往的記憶究竟會起到正面作用還是負面作用。
張恆在客廳和幾個屋子都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反常的地方。
於是他打算出門看看,雖然外公臨走前叮囑他好好待着,但考慮到現在是在副本中他也不可能真的就坐在那裡做起作業來。
張恆拿上鑰匙,打開了大門。
外公買魚一般會去大菜市場,不過大菜市場離得稍遠,所以張恆大概有四十分鐘左右的活動時間。
他也沒什麼目標,到目前爲止張恆還沒發現什麼能稱得上是線索的東西,只能繼續閒逛。
小區,還是原來的小區,裡面的居民也和他記憶中一模一樣,他甚至還在路上碰到了秦臻,後者騎着自行車,把籃球放在車筐裡,正準備去河堤邊的露天球場打球。
看到張恆他停下車來,單腳撐地,招呼道,“一起去打球啊。”
“不了,我作業還沒寫。”張恆道。
“我也沒寫,只能明天早起一點去教室抄了。”秦臻攤了攤手,“而且你現在不也在外面閒逛嗎?”
“…………”
“我主要是還有點別的事情要做,打球還是下次吧,”張恆道。
“什麼事情?”秦臻聞言反倒來了興趣,“是約會嗎,你們班上的女生嗎,要我幫忙嗎?比如演個攔路搶劫的惡霸什麼的,讓你英雄救美。”他邊說着還邊揮了下胳膊。
別說配合他那曬得黝黑的皮膚,和高大的身材倒是真的有幾分惡霸的風采。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張恆道,“不過還是去打你的球吧,家裡的醬油用完了,我要幫外公買醬油去。”
“切,早說嘛。”
秦臻收回腳,重新踩在腳鐙上,拋下一句,“週日的事情別忘了。”就急急忙忙的衝向了球場。
張恆並不知道三年前的自己和秦臻約定過什麼,不過兩人也算從小玩兒到大的朋友,張恆估摸着不是打遊戲就是打球。
反正這傢伙的愛好基本上也就這些了,剩下還有就是下載點小電影什麼的,不過這種事情一般都是自己一個人看。
張恆也沒放在心上,除了秦臻他還碰見了另外幾個熟悉的大爺大媽,一一打了招呼,之後他走到小區門口,在報刊亭買了份本市報紙,大致翻了翻上面的新聞,和記憶中的報紙差不多,上面都是哪裡那裡又在開會,學習落實什麼新精神,每個字他都認識,但是偏偏組合在一起看過後完全想不起都寫了什麼,之後是某處正在進行電力搶修,還有河灘邊淹死了三個落水兒童的新聞。
最後這新聞張恆倒是有點印象,因爲這在當年也算是件大事了,沒有人知道那三個孩子是怎麼在夜晚家人都入睡後悄悄跑出家的,而且最關鍵的是竟然還相約着走了近五里路,在天亮前來到河灘邊,最終溺亡。
整件事情處處透露着離奇和詭異,在當時引發了不小的轟動,之後一週大家都在聊這件事,而且各種各樣的猜測都有,其中水鬼一說的由來已久,因爲基本上每年夏天都有人在河灘溺亡,有玩水淹死的,也有自殺的,儘管河灘邊立了禁止游泳的牌子,卻還是擋不住一些居民戲水的熱情。
只不過這次淹死的孩子年齡小,最大的只有十四歲,最小的只有十歲,而且一下淹死了三個孩子,引發了不小的關注。
不過張恆記得警方很快就公佈了調查結果,其中一個孩子還留下了日記,證明這的確是一樁意外,那時候張恆還在念書,也沒怎麼多想。
但是現在他位於代理人戰爭副本中,遊戲開始的時間是那三個孩子溺死的第二天,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關係?
張恆將其他頁報紙扔進了垃圾箱裡,唯獨保留了記載這次溺水新聞的一頁。
另外他還看到了報刊亭邊的煎餅攤,覺得有些親切,這個煎餅攤在他高三的時候就沒有了,聽說老闆賺夠錢,回村裡蓋房結婚去了。
他有時候早上起晚了來不及吃飯會在這裡買個煎餅,所以老闆和他也認識,還衝他笑了笑。
張恆估計了一下時間,如果現在去河邊的話,應該是沒法在外公回家前趕回來了,沒辦法,那關於那三個兒童的溺水調查也只能推到晚上了。
不過倒是可以提前做點準備,張恆去便利店裡買了瓶驅蚊花露水,沒辦法,夏天河邊的蚊子很多,之後他還買了四節電池,手電筒家裡倒是有現成的,最後張恆還買了瓶礦泉水和餅乾,這也讓他幾乎花完了身上的零花錢。
結賬的時候張恆又碰到了一個熟人。
對方在小區裡還挺有名的,名牌大學畢業,之前屬於絕大多數家長口中那種別人家的孩子,品學兼優,但是畢業後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找了幾份工作卻都做不長,直到最後一份工作辭了職他就一直待在家裡打打遊戲看看動漫。
於是周圍人對他的評價也開始發生了變化,從原來的榜樣典型到現在的反面教材,而且前段時間,他大概是因爲宅的太久精神好像也出現了一點問題,被家人送進精神病院住了一段時間,張恆沒記錯的話他這會兒應該剛出院不久。
整個人看起來瘦了很多,穿一件舊T恤,鬍子拉碴,低着頭,也不和人對視,他來便利店買菸,在這個全民幾乎都使用支付寶和微信的年代依舊用紙幣結賬,而且掏了半天,沒掏出最後一塊錢。
收銀員小姐的臉色看起來有點不耐煩了。
“那一塊我幫他付吧。”這時,排在他後面的張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