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收穫了嗎？”
與此同時，界門邊緣，一道聲音響起打破了寂靜。
一棵巨大的深紅之樹根鬚紮根虛空，吐出深紅氣流匯聚成雲團，託舉盤膝而坐的陸羽。
轟！
他不斷地運轉呼吸法，蒼天光輝流轉，吐息之間，風暴、雷霆閃耀，如同古老神聖般威嚴肅穆。
腦海中，不斷接受來自於鼠分身們的傳訊！
向來謹慎的陸羽，自然不會貿然進入一個主世界，哪怕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時空。
萬一是恆娥的釣魚手段，來個關門打狗……陸，那可怎麼辦？
但一直在外面耗着也不行，靈燈遲早燃盡。
所以他乾脆先來一招引蛇出洞，藏在界門附近，並且留了大量深紅蝕王樹卡住門戶，結果真的感受到了外界門戶的移動，好在沒有封鎖門戶。
其實封印了也沒事，可以讓留在主世界的鼠分身通知洛清月召喚自己，走歷史長河跑路。
這女人就是他的移動召喚點。
但頻繁使用，容易讓這女人懷疑，到時候還得用物理手段刪除記憶。
而且歷史長河向來不願意搭理他，走路方便，也算是給病界的諸多大佬面子了，否則自己變成異想體，誰都不好過。
於是，陸羽看了眼自己的十幾個底牌，沒有跑路，選擇加固界門後，讓鼠鼠派出了大量鼠分身變成自己的模樣進行搜索，瞭解世界的情況。
如果是針對自己，肯定會有人出手。
一有情況，轉身就走！
隨着大部分鼠分身探索之後，讓他大概清楚了此方世界的信息。
病界……不對，應該稱之爲病域，連生態主級別的強者都容納不了，只算是普通大千世界的水平。
對此，陸羽倒是並不意外。
這些衍生出來的世界，更像是主世界身上長出來的膿包，要是容納高等生命的極限一模一樣，那反而纔有鬼了。
既然力量極限有限制，讓他安心不少，轉而讓鼠分身們只留一部分探索荒野。
其餘的則是通過減少存在感，混入各個城鎮、人羣，大概瞭解到，這是一個根據唐朝歷史病變的世界。
其中運送古仙之屍，因爲過於轟動，自然也被陸羽知曉。
沒有頭……能夠強化悟性……衍生詭法……
這東西的能力，咋聽起來這麼耳熟呢？
“禁忌太陽確實有個白銀太陽化身，可以指引生靈走上正確的道路，感悟規則。沒想到祂竟然創造了一具無頭屍體，加速此方世界的詭辯，太邪惡了。”
陸羽義正言辭地在心裡怒斥，決定一定得回收此等邪物，不能讓它再害人了。
本以爲還要等很久，沒想到其中一羣鼠分身有了收穫，竟然找到了一根古仙之指。
算是意外之喜。
陸羽屈指一彈，投影出畫面。
“吼吼吼！”
看完之後，蛋蛋表示了強烈抗議，什麼叫做自己鬧肚子？
自己擁有【不朽飢渴】之力，連神力都能消化，主人可從來不會懷疑自己的吞噬能力。
還有這拔赤柱的能力，模仿的倒是挺像，但不同的是，只有鼠鼠會把生命化作一縷縷深紅氣流，強化魔種之力。
它是直接化作一根根赤色柱子，拔出後，可以用來增加自身的生命力。
一個是增加分身，一個是把血條加長。
看似類似，實則完全不同的概念！
“咳咳咳……”鼠鼠心虛地移開目光，吹着口哨說道：“這不是怕你真進去了，人生地不熟，亂吃東西會對身體不好嗎，鼠鼠這是關心你！”
其實這是一隻鼠分身提議的，可以不經意體現鼠鼠的重要性，對此，鼠鼠也默許了，沒想到直接被抓了個現行。
至於赤兔則是在一旁拱火，對蛋蛋說，鼠鼠這是在暗戳戳點你呢。
咱們鏈接牧場，也不怕污染，這是變相說你不行，在主人面前降低印象分，以後大事都由鼠鼠來幹，咱們坐冷板凳……
“赤兔，你挑撥離間，血口噴鼠！”鼠鼠聽到一半就急得跳腳，結果被蛋蛋追着啃。
最後因爲被抓了現行，外加上不敢直視蛋蛋單純、失望的眼神，導致掛桅杆賺的一百包薯片，還有小金庫的四百包，總計賠償五百包薯片，這事纔算結束。
“痛，太痛了！”
鼠鼠心痛地難以呼吸。
殊不知……
在它看不到的角落裡，蛋蛋和赤兔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眼底的愉悅。
有內鬼就是好辦事，鼠鼠銀行資金成功截留，
否則爆雷又得延緩一段時間！
陸羽沒有理會寵獸們的勾心鬥角，確定沒問題之後，通過存在感影響，和這批鼠分身交換位置，隨手留了可樂作爲報酬。
完全進入病界之後，
陸羽感受到了域外邪神的待遇。
他和自家寵獸作爲外來者，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壓制，小蜘蛛它們的實力被削減了三成，其中以蛋蛋最爲嚴重，被壓制了四成，應該和【吞世】特性有關。
至於鼠鼠……毫無影響。
普通御獸師來了，確實容易翻車。
讓他忍不住聯想主世界的【塵世】生態，這裡應該稱之爲【病之界海】！
陸羽也不慌，有着天理規則進行解析，再加上鼠鼠的【赤王】位格輔助，只需要適應一段時間，就可以無視這些壓制。
實際上，偉大存在滅世，基本上都是靠自己的絕對實力，強行打穿了世界壁壘，或者是路過的時候掉落了污穢，被靈視高的人共鳴，導致內部混亂，最後毀滅。
但普通的偉大存在也打不破頂級生態界和主世界的壁壘，就連大世界，也會有掙扎的機會，整體過程比較麻煩！
相比起來，還是從內部攻破更簡單，付出少，回報率高。
強大的適應力，就是他縱橫諸界的最大底牌。
除此之外，他對於母河的感知都像是蒙上了一層迷霧，靠近的難度變高，從母河中汲取原始靈能轉化的速度都變慢了不少。
‘難怪恆娥對於御獸的進化如此震驚，完全就像是長期處於沙漠中的原住民，突然來到了江河湖泊附近，無法理解爲什麼能如此富裕！’
陸羽心中感慨，慶幸自己是去御獸界，而不是這裡。
如果說病界是噩夢模式，那麼御獸界只算是困難模式。
畢竟人族聯盟威壓諸界，暴打萬族，如果不是混亂時代到來，只要呆在安全的城市，不摻和神秘活動，基本上可以安穩過完一生。
而病界的病竈不斷擴散，指不定哪天就涼涼了！
陸羽心中思緒流轉，看了一眼鼠分身僞裝蛋蛋時，那根嚼不爛的古仙手指。
然而看到相關信息後，先是一愣，瞳孔微震，隨即冷笑道：“有點意思。”
他沒有繼續查看，而是轉頭看向了地上的兩人，習慣性地開啓真理之眼，掃過李荃，在黎山身上停頓幾秒鐘。
沒等他開口，黎山突然跪倒在了地上，五體投地大喊道：
“恭迎盜機觀祖師降世，神通蓋世，威壓八荒！”
“師……師祖？”
一旁的李荃懵了，眼前的這少年竟然是祖師？
但和畫像上的完全不像，倒不是外貌，而是性別根本對不上啊！
這是男的啊！
難不成是天人無相？
不過他自幼聰慧，很快就反應過來，跟着跪了下去，一齊高呼祖師萬福。
別說不是祖師，就算是域外天魔來了……也得認！
一隻坐騎都能隨手捏死妖王，絕對是人間神聖，甚至是神通境的大能！
若是後者，就算是飛昇的祖師來了都不管用。
“有趣！”
陸羽居高臨下地打量着他們，一眼看穿了他們的小心思，並未拆穿。
因爲隨着他們的高呼，天理規則的解析進度拉快了一大截，身份的變化，讓病域排斥力減弱了。
病界，似乎承認這種扮演！
在黎山和李荃兩人惴惴不安之時，陸羽的聲音響起：“你們讓我很失望，竟然讓吾之道統淪落至此！”
“……”
說你胖，你還真喘上了！
黎山心中腹誹，但形勢比人強，只能對着這位“假祖師”哭訴道：
“我也不想的啊，誰讓當初師父師叔不成器，錯過了古仙屍骸的爭奪，一步落後，導致跟不上其餘道統了，才淪落到如今這地步，弟子和徒弟這一身蓋世天姿都無處可用啊！”
望師成龍plus！
“……”
李荃羞愧得臉紅，低着頭不敢說話。
陸羽笑吟吟地看着他，微笑道：“伱的意思是，你有了這古仙屍骸就能縱橫天下了？”
“那行，你拿着這根手指，給你一年時間，把四大法脈屠了！”
說着，就把手指扔了過去。
“啊，我？”黎山將其捧在手上，苦着臉說道：“一根手指有點不太夠啊，如果能有完整一臂，苦修數十載，倒是可以壓過四大法脈，但是也沒用啊，還不是被那當世最強的女帝壓在頭上。”
經典招數，禍水東引！
反正作爲人間之主，驅逐邪魔本就是她的職責。
“女帝？武曌嗎？”陸羽腦海中回憶起了前世的那位赫赫有名的女帝。
不過整體功績，只能說一般，因爲鼠鼠潛入時間太短，陸羽還不知道她在此界的表現如何。
“武……照？光照的照嗎，女帝確實姓武，但名明月。”黎山疑惑道。
月？
陸羽眯起眼睛，繼續詢問一些事情，很快就搞清楚了這個世界的體系。
需要通過自身的傳承，採集世間的一縷天地靈機，凝聚屬於自己的道種，品級有上下之分，一品最高，九品最低，名爲道種境。
同一道法，根據天賦不同，凝聚的也不同！
也可以通過解決一片詭域，拔除部分病竈，從而獲得天道獎勵，最低都能凝聚三品道種，但詭域類似於規則怪談，想要解決危險重重，幾乎難以破解。
等到道種成長到極致，就可以開壇授籙。
名爲授籙境。
其中雷火斗瘟等共八部，之外還有各路大神，諸位大帝、血海等等，屬於道統，強得離譜，要麼是歪門邪道，參差不齊。
授籙之後，種下一顆種子，可以衍生出自己所屬的道路，最後巨大的天賦樹，過程中有無數種可能性。
比如雷，就有天雷、陰雷、陽雷、五行雷等等，也可以兼修，但需要對應的典籍，並且考驗自身天賦，不同力量容易紊亂自身，導致外魔入侵，甚至病變。
比御獸界的畸變更嚴重！
倒是符師可以通過外物作爲載體，避免這些。
等到符籙成長到極致，就會誕生屬於自己的術，也就成爲了術士境。
但術只爲外道，至能用護身，法纔是大道，可得長生，也就是聖法境，壽五百。
自身的法蛻變極致，就會凝聚出天道符文，烙印自身，昇華生命層次，是爲天符境，壽兩千！
更進一步就是至人，人間神聖，壽命悠久。
至於神通、大神通、仙神，黎山知道的也不多，只聽說以前到了至人境，都可以去天庭任職了，享五萬年以上的壽命，如果運氣好，被賜予蟠桃，更是壽命翻倍。
在某種意義上，已經屬於衆仙的一員。
這裡總共提到了八個階位，分別對應赤銅、白銀、黃金、晨星、輝月、永恆烈陽、生態主、真王、偉大存在。
病界體系壽命更多，但初期戰力弱，後者壽命少，但初期戰力更強。
大後期沒打過，陸羽也不確定真王律法和大神通種子誰更勝一籌？
其中妖魔等級差不多，妖王對應的是輝月境界，下面還有妖帥、妖將、大妖魔、小妖魔。
黎山是初入聖法境，要是天符境，也不至於被扶桑法脈偷襲成功。
李荃則是道種都沒凝聚。
至人，已經是這片病域的最強者，只有如今的大周皇朝有，鎮壓人族氣運。 其中恆娥口中的古天帝，應該屬於仙神行列。
“好奇怪的修行方式……”陸羽皺眉，感受到了強烈的違和感。
規則路徑，竟然敞開了！
御獸界中，一些路徑的源頭雖然是偉大存在佔據的，但弱者根本沒資格感受祂們的存在，屬於互不干涉的情況。
只有頂級強者能夠感受到祂們存在，然而在這裡，從基礎的靈能因子、或者說天地靈氣就被打下了烙印。
你從踏上路徑的第一步開始，就已經受到了影響，如果無法擺脫，就會持續朝着祂們接近。
不過天庭八部已經權柄拆分，可以讓所有仙神統御病界，也有後來者都晉升機會，某種意義上又很公平。
看似固化，卻又給了一點機會！
“不對，病界異變之後，這份機會被無限擴大了！”
陸羽心中一驚，發現了盲點。
解決詭域能有天道恩賜，加速實力提升，甚至是佔據更多的路徑，那麼解決病域，自然恩賜更多。
如果再人爲散播病竈，主動收割呢？
病人吊着一口氣不死，因爲看到希望，纔不甘心死啊，纔會拿出更多的錢來治病啊。
陸羽聯想到病界之外的那些身影，陷入了沉思……
緊接着，他詢問了八景神修煉法。
黎山的回答是：“能夠誕生體內神靈，鎮壓心猿意馬，身死而神不死，像是傳說中的黃庭道經，來自於古天庭的傳承，哪怕是四大法脈也比不上。”
陸羽點了點頭，轉而問道：“那仙神除了授籙，現在還能做其他事情嗎？”
黎山表情猶豫，但發現陸羽腳下的魔龍正好奇地看着自己，張開了嘴巴，連忙說道：
“不能，只進行授籙，其餘一概不迴應，而且授籙中多出了大量的詭法，一不小心就容易染上病氣，導致自身異變。
師祖們也是沒了聲響，尤其是大唐，好歹也是供奉太上的人間皇朝，一樣失去了庇護，各處動亂不談，就連女帝都能坐天下了，我都懷疑是不是絕天地通了。”
“確定不能了嗎？”
“我用性命擔保，已經三百年沒有迴應了，別說大神通，就連神通也沒有！”黎山拍着胸脯，斬釘截鐵地說道。
陸羽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笑了：“很好！”
話音落下，氣流驟然加速，化作了狂風將兩人拋到龍背之上，然後振翅而飛，直上雲霄。
“師……師祖，這是去哪裡？”黎山師徒兩人趴在龍背上，面對呼嘯而來的狂風，只能撅着屁股不敢動彈。
至於那截手指，則是主動飛回了陸羽身邊。
那順從的模樣，讓兩人瞳孔劇震。
陸羽負手而立，衣角獵獵作響，頭也不回地說道：
“既然徒子徒孫太丟人，那麼就只能我自己去找回場子了，那麼就先橫推四大法脈，奪了進貢的古仙之屍，然後再……”
“鎮壓女帝！”
話音落下，兩人瞪大了眼睛。
迎戰一國之主？
人間氣運加身，縱橫無敵，除非神通降世，不然很難與之匹敵。
然而陸羽目光平靜，只要確定是同階就足夠了，
讓他們感受一下，什麼叫做……
降維打擊！
直接速通這方病域！
*
*
*
關隴道上。
一張張摺紙元寶飛舞，在空中燃燒，飄飄蕩蕩，無數的灰燼飛舞。
兩個身着紅色道袍的身影，手中端着一碗酒，飲上一口，猛然吐出，化作了水霧，潔淨不潔之氣。
巽水開道！
身後，一個個身着道袍的身影手持帝鍾，揮動手中的懸幡，架起科儀。
他們口中唸誦着經文：
“落落高張，明炁四騫。梵行諸天，週迴十方……仙道貴度，鬼道相連……天地渺莽，穢氣氛氛……身度我界，體入自然……”
兩條隊伍如長蛇蜿蜒，簇擁着中心處，由十八位頭戴黃巾的健碩身影擡起的紫金棺，上面雕刻着龍、鳳、麒麟、犼等等異獸，棺材表面彈滿了墨斗線，將其死死鎮壓。
而在棺材蓋上，盤坐着一個紫袍中年絡腮鬍道人，盤膝打坐，閉目養神。
突然，他睜開了銅鈴似的眼睛，看向了天空中，烏雲密佈之處，大量的妖魔藏匿，其中爲首的是一頭三頭白骨之鳥，化作了洶涌的魔潮，虎視眈眈。
道人大笑道：“上古鬼車血脈，可惜太稀薄了，不知道雜交了多少次了！”
說話之間，他突然伸出手拉開了衣袍，露出了青光流轉的皮膜，厚重敦實，不似人皮，更像是傳說中的夔牛，上面一道道雷霆紋路流轉。
“手作雷槌身作鼓，既然諸位如此熱情歡迎我天師道，張夔無以回報，就擂鼓迴應吧！”
他擡起了手，一道道神秘符文流轉，右手電光縈繞，一柄獨角槌，猛然拍打而下。
咚！
天地轟鳴，雷霆暴怒！
天師道正法——雷法·夔牛鼓！
咚咚咚！
他猛烈地敲擊自己的身軀，雷音轟鳴，聲勢浩蕩。
剎那間電蛇狂亂，縱橫百里，化作了一片銀色世界！
等到光輝褪去，妖孽盡數化作飛灰，鬼車後裔也一併隕落。
還人間一片朗朗乾坤。
遠處的妖邪、魔物盡數退散，不敢靠近，平民百姓更是縮回屋子裡，連偷看都不敢，生怕引來災厄。
“天師無敵！”
“雷法無敵！”
天師道的衆人吶喊，有與榮焉。
紫金棺邊上的其餘長老見狀也是撫須而笑，但很快就變成了嘆息：
“可惜就算掌握雷法，也不敵皇朝氣運。”
“是啊，這可是天師道的至寶，卻要送去皇朝！”
“牝雞司晨，倒行逆施，有違天數啊！”
“……”
天師張夔聽着身旁的人吐槽，搖頭道：“諸位長老切莫着相，若真能還這方天地一片清淨，萬民安寧，古仙右臂，給她又如何？”
“如果做不到，那麼夔拼上這條命，也會去拿回來！”
“對了，咱們這次爲了護送古仙右臂，動靜太大，已經擾民，派道童每家每戶分發五斗米以示歉意。”
“天師高義！”衆人肅然起敬，不愧是修雷法的天符境高人，正氣凜然。
就在他們準備繼續前進之時，隊伍卻突然停了下來。
“發生什麼事了？”
天師張夔疑惑地擡頭，卻看到了遠處出現了一道黑色道袍的青年，擋住了道路。
“讓開！”
爲首巽水的道士厲聲呵斥，但剛想出手阻攔，突然一陣風吹過，眼睛一翻，倒了下去，陷入了酣睡。
如同是推倒了多米諾骨牌，一個接一個的道士倒下，就連十八位黃巾力士也是昏厥，紫金棺劇烈晃動。
身旁的幾位天師道長老見狀，連忙伸出手將其擡起！
張夔脊背挺直，紋絲不動，看着靠近的青年，大笑道：“妖王？還是某個法脈的道友，不過這東西可不是你能碰的……”
“夔牛鼓！”
張夔再次擂鼓，比起上一次要更加暴虐，如代天懲惡的雷公電母，無盡的雷霆翻涌而來，化作了一隻通天徹地的獨眼、獨腿之牛。
天師道正法——天之夔牛！
“道友，再不讓，我就要動真格的了！”
“吼！”
雷霆夔牛仰天咆哮，捲起了數百里雷獄，想要發起攻擊的一瞬。
與此同時，那個青年擡眼望來。
僅僅是目光接觸的瞬間，
這一刻，張夔和身後的夔牛彷彿看到了浩瀚的蒼天裂開，蠕動着鑽出了一顆巨大的眼睛，俯瞰着地上的他們，漠然，不帶絲毫感情。
瞳孔轉動，看向了雷霆，無言地嘲笑。
雷霆，是蒼天的領域！
威壓席捲，震碎雷霆，讓張夔彷彿被泰山壓頂，身軀彎折，脊骨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聲響，單膝跪在地上。
天之夔牛更是在哀嚎中被碾碎。
張夔被鎮壓在地上，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
輸得這麼慘！
毫無還手之力，就像是路邊的螞蟻，被帶起的風碾碎！
轟轟轟！
他想要起身，但卻會被更強大的威壓鎮入地底，但他沒有放棄，雙臂覆蓋夔牛臂，雷霆爆閃，爆發出了拔山之力，支撐地面，導致方圓萬米浮現裂痕，大地破碎。
他竭盡全力擡起頭，看着已經來到身邊、伸出手指觸摸紫金棺的黑衣青年，用沙啞的聲音，艱難地問道：
“你……到底……是誰？”
黑衣青年思索片刻，回答道：“就叫我……盜機法脈，天理子！”
“天……理……”
話音落下，怠惰之風吹拂，讓張夔直接昏睡過去。
咔咔咔！
虛空撕裂，一隻只閃爍蜘蛛出現，托起了紫金棺，穿梭虛空。
與此同時，
火宅寺的運送左臂的隊伍中，金光沖天，一道道金剛怒目的法相凝聚，佛光漫天，佛陀腹部還長着佛陀，燃燒着熊熊火光，焰輪閃耀。
“人間似火宅，吾心化舍利！”
“大威大德火陀怒目金剛尊！”
然後……
被鼠鼠化身的陸羽，一口氣吹碎，化作了飛灰。
如果不是修人沒同意，都想讓他們看看，什麼纔是真正的佛。
“怎麼可能？”
“這是什麼邪魔？”
火宅寺的大德高僧們被颳得七零八落，倒地不起，神色難以置信。
只能眼睜睜看着對方帶走左臂。
古蜀山一脈，雖是劍修，但修的卻並非是手中之劍，而是……
凝練心劍！
意志越是堅定，心劍越強。
斬心更斬人，亦可飛劍取人頭！
然而當萬劍齊發，卻被蜘蛛少女一劍斬碎，化作了無數碎片散落。
虛空中一條條手臂伸出，抓住斷劍，開始完善那片虛空劍冢。
小蜘蛛微微欠身，留下了一張紙條，然後帶走了古仙左腿。
這一刻，這些劍修們的心，也浮現了裂痕。
通天符法脈的衆人，看着自主活化、折成摺紙生物，跪伏在地上朝拜紙騎士的符籙，目瞪口呆。
古仙右腿，也被這些長腿的符籙扛走。
紙騎士不忘囑託，不當匿名的好人：
“劫貨者，盜機法脈——天理子！”
四大法脈同時被劫，
天下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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