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六 域外之爭
第2434章 驚見野龍
野龍！？
會是他嗎？
黑衣不敢確定，據春野所言，野龍的成長需要近三百年的時間纔可以真正成人，眼下還是個孩子，可眼前的無量神光如此恐怖，野龍怎麼可能承受？
可那種血脈相連的感應應該不會錯……
“姚道友，是不是無法堅持了？不如我們先退出去再想辦法。”巖陀首先看到了他的異常，有些擔心，如果對方無法堅持，連累的卻是在場諸修。
“無妨。”
黑衣深吸一口氣，神情稍緩，有了這個發現，就是天塌了，自己也不可能離開。
“咦，有變化！”一位金仙修士突然開口，帶着驚喜。
湖水上方依舊有絲絲霧氣溢出，不過湖面竟開始變得晶瑩透明，多出一種玄秘氣息來，散發的無量神光卻慢慢減弱。
這變化諸修都有所察覺，幾乎在數個呼吸之後，連那些混沌霧氣都消散了，整個山洞變得幽暗靜謐。
不約而同地，黑衣他們相互對視了一眼，緩緩收起法力，羅盤在空中“滴溜溜”地一轉，化作一道流光沒入巖陀的袍袖中。
沒有了恐怖的無量神光壓制，諸修都暗鬆了口氣，一個個目光落在湖水中，念頭急轉不停。
“水中有天地。”巖陀簡短地判斷道。
諸修臉上多出怪異神色，誰都可以想象出，水中別具洞天，可這是無量沉水，誰又敢涉足冒險？
“我下去看看。”黑衣突然如此道。
“不可！”
波遙大吃一驚，“姚兄，這無量沉水只是神光內斂，即便是精鐵沉入其中，都要被碾成碎末，你下去太過危險。”
黑衣並沒有解釋什麼，只衝其寬慰地一笑。
自己跑到域外之地，目的就是爲了見到野龍，眼下哪怕只是一絲可能，他也要看個究竟。
“姚道友，寶物雖好，可總要有命去拿纔好。”雙仲意味深長地笑着說。
其餘諸修雖沒有開口，可目光深處都多出一絲鄙夷不屑，真是百聞不如一見，神族聖子名聲鵲起，連神族人自己都覺得十分意外，他族修士更是莫名其妙，對此人十分好奇。
之前見其手段不凡，還以爲是個人物，可眼下竟要冒失進入湖水，顯然已經被寶物神手矇蔽了靈智，爲了一個“貪”字就要自尋死路。
“諸位如果願意，可以一同進來。”
黑衣沒有再廢話什麼，身形一縱，猶如一條游魚般，直接衝進湖中。
湖面上盪漾開來絲絲漣漪，隨即平靜下來，並沒有太多反應。
“這怎麼可能？”目睹這一幕，諸修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覺得難以置信。
“難道無量沉水依舊消失殆盡，這只是一個普通的湖？”
諸修心中同時升起這樣的念頭，隨即有人面色大變，“不好！如果真的如此，那神手豈不是……”
“撲通”一聲，有人搶先一步跳了進去，激起陣陣波紋，正是三位中期金仙之一，抱着先下手爲強的念頭。
只是此人跳進去的下一剎，一陣淒厲的慘呼聲同時響起。
“啊……”
那修士似乎受到了劇疼，這種疼痛延伸至靈魂深處，根本無法忍受，慘呼聲猶如從九層地獄中發出。
這一幕讓諸修同時看傻了眼，眼見着那人掙扎扭動，想要離開，可一股詭異的力量禁錮其身上，“砰砰”聲中，血肉接連炸開，如同遭遇千刀萬剮酷刑一樣。
“黎兄！”
另一位修士見狀不忍，單手一探，一隻光手呼嘯飛出，朝着那人一把撈去。
只是詭異的，那光手只是稍微觸及水面，“嗤”的一聲，光手竟直接潰散開來，而那人臉色一白，倒退了一步，竟似受到了反噬。
片刻之後，掉落水中的修士血肉大片地被撕扯，骨骼眼見着消融，最後竟連元嬰都未能逃出，徹底消失在湖水中。
形神俱滅！
連同波遙在內，四位金仙修士都被這一幕鎮住了。
“這是什麼鬼地方！？”
那位被反噬的修士氣急敗壞地吼着，“他怎麼會沒事？”
自然沒有誰給他答案，湖面再次安靜下來。
“你們看，湖水中有奇異規則！”巖陀雙目驀地一縮，有了發現。
“那是……輪迴之力！”幾乎是同時，雙仲就驚呼出聲，臉上多出震撼神色。
雖然沒有親身體驗，可之前那人消融的瞬間，兩位金仙修士都有所察覺，湖水中有着詭異的輪迴之力，而且這種規則之力極強，遠遠超出金仙境界所能抵抗的極限，是故那人會被湖水消融。
“難道是傳說中的輪迴池？”雙仲喃喃低語，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傳言天地間有輪迴池，生靈死亡，哪怕死的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可只要入了輪迴池，就可以重生而出！
物極必反，否極泰來，傳說中的輪迴池，任何活着的生靈進入其中，都會無一例外地隕落湮滅，再無重生的可能。
此事真假沒有誰見過，可神族的聖子怎麼會無事？或者他早已隕落其中？
波遙眨動明媚俏目，已經知道了答案，可她並沒有解釋什麼，眼波流轉，紅脣微翹，有所期待。
黑衣在剛進來的時候，就察覺到輪迴之力的存在，顯然無量沉水絕不僅僅是淬鍊寶物，歷來典籍中記載都是一滴無量沉水，而眼下卻是一池，有輪迴規則瀰漫並不奇怪。
他進入湖水中，雖沒有感到太多不適，可心中依然感到了震撼。
在上面感受還不太深，這裡的輪迴之力太過濃郁，整個湖水都似一種禁道符文所化，熠熠生輝，有古韻流淌。
“難道真是輪迴池……”
他自己暗自嘀咕着，不過很快就知道絕無可能了。
湖水並不深，他下潛了三丈左右就站在了湖底，那裡有一座埋了半截的巨石，絲絲規則之力就從巨石上發出，瀰漫湖水，顯然這就是輪迴之力的源頭。
一絲奇異的波動傳來，黑衣眉頭一皺，圍着巨石轉了一圈，並沒有察覺什麼異常，而他的目光落在巨石上，異芒閃動。
“嗤！”
意外出現了，他只是探手想撫摸下巨石，誰知巨石入手既碎，五指輕易在上面留下一個個孔洞。
黑衣雙目一眯，這一幕太過詭異，整個巨石竟如齏粉般。
“太可惜了，我們來晚了！”大摩石大呼小叫地，烏光一閃，徑直衝進了巨石中，從另一端飛出，極爲惋惜模樣。
“你知道什麼原因？”黑衣好奇詢問道。
“當然知道！”
大摩石聲音充滿了傲嬌，“這裡根本不是什麼無量沉水，更沒有無量神光，一切都是這塊三陰母氣石所引起。”
“三陰母氣你應該不知道吧？嘎嘎，告訴你，這天地初生，會有精華溢出，而其精粹源母最爲珍貴，世間獨一無二，可演化三千大道……”
大摩石似乎很得意，口若懸河地，只是說到此處，竟似卡了殼一樣，竟變得支支吾吾，做最後乾脆來了一句，“這些太過遙遠，和你無關，你只要知道這是三陰母氣石就夠了。”
“演化三千大道！”
黑衣明顯震撼了，雙目放光，死死地盯住了這塊巨石，如何能擁有這樣一塊石頭，豈不等同於掌控了三千大道！？
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大摩石“嗤嗤”冷笑起來，“看看吧，眼下這塊三陰母氣石還剩下什麼……”
隨着大摩石化作一道流光，來回穿梭，巨石表面很快就留下一個個孔洞，如同蜂巢一樣，最後“轟”的一下，徹底化爲一堆齏粉，繼而消融在湖水中，了無痕跡。
“看看吧，我們發現的太遲了，這塊三陰母氣裡面的精華已經消散殆盡……咦，不對！”
大摩石突然驚疑地住口不語，一道幽光從石頭上發出，形成一道道規則漣漪，朝着四周蔓延開來。
“哈哈，藏的挺好，給本石出來吧！”
“嗡”的一聲輕鳴，湖底詭異地浮現出一絲絲規則鏈條，縱橫密佈的，在中間有一道微不可察的光點，如同一滴水珠一樣，毫不起眼。
黑衣面露驚奇，毫不遲疑地單手一探，在光點上輕輕一點。
頓時異芒驟閃，一個丈許大小的圓臺憑空浮現。
“龍兒！”
黑衣一驚之下，腦中“轟隆隆”地炸響，身軀一晃，竟似無法站穩，面露狂喜。
在圓臺之上，正端坐着一位幼童，眉眼可親，一頭濃密的紅髮下，露出一對金色尖角，不正是在魔界連雲城見過數面的野龍嗎！
即便這麼多年過去了，可血脈相連，黑衣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孩子，似乎從未離開過。
此時的野龍端坐不動，雙目緊閉，似乎睡着了一樣。
“龍兒，龍兒！”
黑衣心中一緊，上前一步，就要將野龍抱起，可又怕驚擾了對方，一時間六神無主。
“石兄，幫我看看，龍兒他怎麼了？”
“這就是你的兒子？嘖嘖，血脈不錯，竟是罕見的荒古龍體！”
大摩石讚歎着，不慌不忙地圍着野龍轉了一圈，突然“啊”了一聲，充滿了震驚。
這聲音落在黑衣耳中，竟如晴天霹靂，滾滾焦雷，炸的他一個踉蹌，差一點摔倒在地。
“龍兒他……他怎麼樣？”
“奇怪……你自己看。”
一道幽光閃爍飛出，直接沒入野龍體內，下一刻，野龍的左手竟變得金光燦燦，連同手腕都如同塗上了一層金粉。
“這是……神手！”黑衣的瞳孔驟縮，失聲驚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