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所有人都相信了自己,尚曉東說:“剛纔你們的話我都聽見了,要跟姓吳的幹,算我一個。”
“你,行嗎?”見尚曉東又瘦又小,陳謙有些看不起他。
“沒問題,我小的時候是我家那兒市體校的,工作以後也天天都鍛鍊。”尚曉東肯定的說。
二哥瞅着尚曉東說:“你不怕?”
尚曉東咬牙切齒的說:“怕個蛋,我本來還給他煙討好他,他他媽的卻打我,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又瞅着二哥說:“不像你,你沒打我的時候,我就決定了,以後跟着你幹。”
二哥聽完,點了點頭說:“好,就這樣,咱現在有四個人,他們七個,就算打不過,也不叫他們好受了。”
常志東.陳謙和尚曉東一起點頭。
這時候,王佳說話了:“不行。”說完,又不吱聲了。
孫偉瞭解王佳,接着說:“你們四個肯定不行,”說着,用手指頭挨個比劃着說:“你們看看你們,三個身上都帶着傷,就東哥一個沒事兒,可還帶着個腳鏈子,行動肯定不方便,怎麼打?”
大家一想也是,陳謙着急道:“那你說怎麼辦?我們總不能老讓姓吳的壓着吧。”
孫偉想了想說:“我看這樣,吳學森那小比被我警告以後,一時半會兒,還不敢動你們,我想想辦法,託家裡找找關係,把我和王佳調到你們號子裡,到時候,吳學森這個小比,我讓他撅着他就得撅着。”
二哥想了一下說:“行,就聽你的。”
回號子的哨聲響起來了,管教大聲喊着:“都回去,都回去。”
二哥與孫偉他們分別回了自己的號子裡。
回到號子後,吳學森靠在牆上坐着,沒有出聲。號子裡所有的人也都不敢發出一點動靜兒。他們知道吳學森在院子裡掉了面子,現在的心情肯定不好。
其實吳學森是在擔心,他知道孫偉的能量,他看到了孫偉和二哥他們在一起說了很久,這使他產生了一種從沒有過的危機感。他想是不是該和二哥他們把關係搞好,免得將來後悔。
吳學森說話了,對着在冷眼看着他的二哥幾人說話了:“幾位,你們也都是剛進來的,是不是,兄弟我是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你們是跟孫偉混的,再說了,你們要是進來早點說,咱們也不會誤會了不是,你們說是不是?”
說完,吳學森親自把鋪板掀開,從裡面拿出孫偉送的火腿,說:“這個,我物歸原主,我們之間的誤會就此解開,怎麼樣?”
常志東等人都一起看向了二哥,無形中他們把二哥當成了他們的主心骨。
二哥盯着吳學森看了很久,然後起身把吳學森手中的火腿接了過來說:“這個,我拿回來,因爲這本來就是我的。”然後就回到地上坐着不再說話。
二哥的意思很明顯,他們之間沒有什麼誤會,有的只是仇恨,解不開的仇恨,因爲他知道,就算他可以不計較,他的兄弟陳謙和尚曉東這口氣怕是也出不來,他可以不爲自己,但他不能不顧兄弟。
果然,一見二哥表明了態度,陳謙馬上就站了起來,指着吳學森說:“草,你說是誤會就是誤會了,我說是他媽的叫板,行不行,拿我們自己的東西打發我們,你還他媽的真會做人。”
棍子一聽不幹了,跳了起來說:“草你媽,給你臉不要臉是不是。”
吳學森一伸手,攔住了棍子,還是笑着說;“謙兒,這樣,你們幾個從今天起睡板上,咱以後是自家人,成不成?”
陳謙知道吳學森是真的怕了孫偉,自己也就沒什麼好顧慮的了,說:“草,咱們不稀罕,睡地上挺好,涼快兒。”
吳學森見陳謙鐵了心和他作對,知道二哥是這些人裡的頭兒,就對二哥說:“兄弟,你也知道,那會兒折騰你是張管教吩咐的,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又轉頭對着常志東說:“老哥,咱倆可沒什麼冤仇,是不是,我可是一直對你不賴吧。”
看來吳學森是想分化二哥幾人。
常志東沒吱聲,回頭看二哥,二哥笑了笑說:“我的事兒我可以不計較,可我兄弟的事兒,你去問他們。”
這時候,尚曉東無力的說話了:“姓吳的,把我打這樣,你就想算了。”
吳學森皺着眉頭說:“那你們說,怎麼樣纔算完?”
陳謙又搶着說:“草,你也給我們坐個飛機,讓我們看看,在倒着唱首歌給我們聽聽。”
尚曉東接着說:“你也當回沙袋試試。”
二哥冷笑着看着吳學森不說話。常志東坐在地上用小布條一圈一圈的纏着腳上的腳銬,以免把腿磨破。
吳學森的臉變了又變,終於咬着牙說:“你們幾個不要太得瑟了,我也未必就真怕了孫偉。”
二哥盯着吳學森說:“你可以試試。”
就這樣二哥和吳學森對視了很長時間,吳學森一直在緊握着拳頭,嘴裡“嘎嘣,嘎嘣”的咬着牙。而二哥一直在展示他迷人的微笑。
終於,吳學森又說話了:“好好好,咱們走着瞧。”在我閱覽無數影視劇作品的印象裡,往往壞人說出了這句話,就表示他沒脾氣了。
吳學森頹喪的回到了板上,板上人都圍了過去。棍子抓着吳學森的胳膊說:“哥,這幾個比,太他媽狂了,你就這麼算了。”
其他幾人也都說:“就是,就是。”
吳學森說:“你們也知道,孫偉在裡邊有人,他一直是在號子裡橫着走的,惹了他,就是惹了看守所裡的管教,以後,咱都沒有好日子過。”
小李子又說:“森哥,那你說怎麼辦?”
吳學森搖了搖頭,說:“讓我想想,讓我想想,你們先都別動他們幾個。”
這之後的號子裡一直很平靜,吳學森他們沒有在招惹二哥一夥,二哥一夥也始終睡在板下,只有常志東是一直睡板上的。大家都是各過各的,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該接受提審的就接受提審。孫偉和王佳會在每天的放風時間裡給二哥幾人塞上火腿.肉乾等食物,讓二哥等人的身體儘快恢復。
兩夥人互相誰也不搭理誰,看似相安無事。但其他人的心裡總是感覺號子裡瀰漫着一股火藥的味道。是的,黎明到來之前總是最黑暗的,戰爭來臨之前總是最安靜的。
孫偉真的是很有辦法,僅僅過了一個星期,他和王佳就被調到了二哥的號子裡。
這天放風的時候,孫偉就賊忒嘻嘻的和二哥等人說了:“放完風,我和王佳就去你們那邊。”
這個消息讓陳謙和尚曉東很是雀躍,直說他們早就等不及了。而二哥只是笑了笑,拍了拍孫偉。
果然,放風過後,孫偉和王佳過來了,是所長親自給送過來的,在把孫偉兩人送進去以後又隨便點了兩個板下人帶走了。臨走就交代了一句:“別搞事兒。”
孫偉和王佳等鐵門關上後,隨便的把行李往板上一扔,衝着二哥他們點頭微笑。
這時候的所有板上人都感覺到了大事不好。吳學森更是看到孫偉笑着走進來的時候,張大了嘴,半天沒有合上。陳謙對我說,當時可以看到吳學森的汗順着脖子往下流,一直掉到了板上。可見他當時有多麼的緊張。
“號子六人組”終於會師了。
孫偉衝着二哥等人點頭示意過後,就一屁股坐到了板上,盯着吳學森“嘿嘿”的笑,邊笑身體還邊晃盪,瞅的所有板上人都是一陣毛骨悚然。
吳學森趕忙走到孫偉跟前說:“哎呀,是偉哥呀,怎麼調到我們號子裡來了,”說着,又衝着號子裡喊:“還不趕緊鼓掌歡迎偉哥。”
號子裡響起了掌聲。二哥等人都笑嘻嘻的看着吳學森表演。
孫偉很有領導派的擡起雙手,往下壓了壓,掌聲停止。
孫偉笑着對吳學森說:“咋的,我來不行啊?”
吳學森忙說:“行行,怎麼不行,我這不還叫大傢伙歡迎偉哥呢嘛。”
孫偉對吳學森說:“聽說,你是這的號長?”
吳學森忙擺手說:“不不不,那是以前,偉哥來啦,當然是偉哥做號長。”
孫偉又說:“哦,是嗎,那你……”
“我當然是聽偉哥的吩咐。”
孫偉指了指板下說:“好啊,那你們幾個,板下去。”
吳學森爲難的說:“這個,不太好吧,你看,板下這麼多人,沒地兒啊。”
孫偉假裝恍然道:“哦,對對對,沒錯,”又對着二哥說:“坤哥,那你們就上來吧。”
陳謙最先答應了一聲:“好嘞。”便和二哥幾人嘻嘻哈哈的來到了板上,原來的板上人只能跟着吳學森無奈地來到板下,手足無措的不知是該站還是該坐的好。而那些原來的板下人雖然沒有出聲,可臉上都掛着幸災樂禍的笑容,雖然他們知道,他們的命運未必會因此而改變多少,但只要能看到吳學森等人倒臺,他們也是高興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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