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不知秦萌與謝知槿的過節, 但是大喜的日子秦萌這般態度確實也不妥,頓時有些皺眉。還不等她開口阻止,就聽衛國公夫人開口笑道:“這麼漂亮的新娘子, 想來新郎官是想給大家一個驚喜呢。新郎官好福氣, 不過這會兒是不是該進行下面的流程了?”
就算對秦萌有再多的不滿也該壓下去,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 衛國公夫人可不想因爲這麼點小事就攪了好事。
秦晉瞪了一眼秦萌後又轉頭看向知槿, 只是眼光卻柔和的快要滴水。知槿看着平日冷冰冰的人這般模樣,心裡跟吃了蜜似的甜。
秦晉掀袍子坐下,旁邊有小丫鬟將盤子中的花生紅棗之類的東西撒到帳內, 這是新婚習俗撒帳。
撒帳過後是喝合巹酒,月回笑眯眯的將酒杯遞到兩人手中然後往後退了一步。知槿不擅長飲酒, 加上從早上起來便沒進食, 這麼一杯美酒下去, 不光肚子就連臉頰也發燙了起來。
擦過口脂的脣經過美酒的滋潤更加鮮嫩,還有紅撲撲的小臉一時讓秦晉看呆了眼。
“新郎官看新娘子都看呆了。”旁邊有人笑嘻嘻打趣。
秦晉微囧, 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看着眼前的姑娘,心中充滿了愛意。
喝完合巹酒,又有人端上餃子,知槿擡起皓腕夾起一個餃子送到口中咬了一口。
邊上的喜娘見她咬了餃子, 忙笑着問道:“生不生?”
知槿羞答答的低頭, 聲音卻清晰:“生。”
禮儀完成, 新郎官要出去敬酒, 喜娘催促看新娘看的不錯眼的新郎道:“新郎官可以去敬酒了。”
秦晉不錯眼珠的看着知槿, 柔聲道:“等我,我去敬酒了, 很快就回來。”
知槿嬌羞的聽着秦晉低沉又不失溫柔的話,紅着臉輕輕點了下頭。
秦晉出去了,屋裡只剩下些女人,衛國公夫人見知槿拘謹的樣子不由笑着招呼屋裡的女眷出去喝茶,好讓知槿歇息一下。
等屋裡空下來的時候,知槿這才擡頭長舒一口氣,“累死我了。”
站在一旁伺候的月回噗嗤笑了:“姑娘的臉好紅啊。不過姑娘可真漂亮。”
知槿擡頭哼了一聲,笑道:“也得月回梳頭的本事好啊。”
月回手巧,平日裡知槿的髮髻都是由她梳的,今日成親情況特殊,但是知槿還是拒絕了江氏安排的全福人而由月回梳的頭。
月回一聽知槿誇讚,當即昂着下巴,得意道:“那是,但是姑娘長的好,隨便一打扮就漂亮的不得了。你說是吧月半。”
月半嗔怪的看她一眼,也附和道:“那可不,姑娘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姑娘了。”
“該改口叫夫人了,姑娘現在可是將軍夫人了呢。”許嬤嬤被喬氏安排成了知槿的陪嫁嬤嬤,看着幾個小姑娘打趣知槿,不由得好笑。
月半和月回笑嘻嘻的聽了,然後福了福身子,衝知槿道:“夫人。”
她們這一唱一和的將本來就害羞不已的知槿鬧了個大紅臉,“你們這倆丫頭,看我改天不收拾你們。”
主僕幾人開開心心的,一掃這幾年在謝家的抑鬱。
知槿環視着新房,心裡暗暗說道:這以後就是她的家了,這裡就是他曾經居住的地方了。
這時門口有敲門的聲音,月回去開門,聽她道:“夫人,初語她們回來了。”
知槿一喜,站起來就往外面看,“快讓她們進來。”
初語和初荷笑吟吟的進來,先說了一堆吉祥話這才說正事兒,初語道:“夫人,已經安排妥當了,薛朗也去前院了,大家都很安全。”
知槿自然知道她們說的何事,但還是繼續問道:“沒有被發現吧?”等到淮王想起來去看的時候如果發現在牀上的不是謝知槿會不會給秦晉添了麻煩?
但是現在事實已經這樣,多想也無益,知槿很快便不去想。得了初語的準確話,她這才徹底的鬆了下來。
許嬤嬤剛想開口說話,門口傳來小丫頭的聲音,等月回將人領進來,才知是秦晉擔心知槿肚子餓,讓人送了些飯菜過來。
知槿心裡一暖,爲秦晉的細心而感動。
月回等人服侍着知槿除去大衣賞換上輕便的衣裙,這才坐下用餐。
從早上起來就沒吃多少東西的知槿看到面前的一碗小面還有幾個小菜竟然胃口大開,吃了不少,看的一旁的月回直笑說是因爲秦晉吩咐的她才這麼好胃口。
用了飯,月回等人又服侍她去沐浴,淨室就在新房的耳房,知槿將服侍的人都攆了出去自己進了淨室。
她沐浴的時候一向不喜歡有人服侍,這次也不例外。沐浴完出來看天還早,但是也已點燈,外面隱隱的還能聽到前院喝酒說話的聲音,知槿聽着恍如隔世。
上一世只活到十五歲,連九如庵都沒出過。這一世她認識了秦晉,還離開了九如庵那個可怕的地方,起初她連嫁人都不敢想,誰知現在已經成了秦晉的妻子。
知槿坐在軟榻上,靜靜的看着窗戶外面黑漆漆的景象,卻再也沒有一絲的悲傷。
她成親了,嫁給了曾經讓她害怕的秦晉。若是師父還活着,看到她嫁人應該也會爲她高興吧。
她以爲她不會再想起九如庵了,不會再想起師父了,可到了今天這樣的好日子,她還是記起了師父,記起了在九如庵的種種。
外面靜悄悄的,不知不覺知槿歪在軟榻上睡了過去,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人將她抱了起來,鼻端還有淡淡的酒味。知槿睜開眼,朦朧中似乎看到秦晉的那張剛毅的臉,她不覺伸手觸摸,囔囔道:“你回來了?”
秦晉笑了笑,壓低嗓音道:“嗯。”
他以爲知槿醒了,誰知知槿在他的懷裡動了動找到舒服位置又睡了過去。
這下秦晉頓時哭笑不得了,可看她的睡顏想叫醒她又不忍心,強按下心中的那團火,秦晉大步抱着知槿朝牀鋪走去。
等秦晉將知槿放到鋪上,轉身想出去洗漱時,忽然看到本該睡着的人睜開眼了。
“真的是你?”知槿身上穿着一身紅色的常服,沐浴後頭發絞乾了就沒在挽起來,此刻躺在牀上,一頭青絲隨意的鋪在牀上,加上知槿此刻的姿勢,讓秦晉小腹突然涌起一股衝動。
知槿見他臉都紅了,卻不說話,不由得喃喃道:“難道這是夢?”說着還掐了自己一下,發現挺疼的。
秦晉被她的孩子氣逗笑了,俯身在她臉上親了親,笑道:“真的是我。”
敬酒的時候雖然有秦都和秦羽陪着,但還是被張堯等人灌了不少,而他進來之後還未沐浴,身上難免有酒味,知槿吸了吸鼻子,嫌棄的推他:“酒味好重。”說着趁秦晉愣神的功夫一個翻身,朝裡躺着了。
秦晉愣愣的看着她的後背,慢慢的移到她盈盈細腰,再往下是一抹渾圓,再就是一雙修長的腿。
鼻端有股熱流,秦晉伸手一抹,然後皺起眉頭。
他流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