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糾結地眨眼眨眼再眨眼,真希望能把胡飛霜這人直接眨出視線之外。
“怎麼,又想撇下我走嗎?”
胡飛霜突然笑得有點涼嗖嗖的,我不禁一怔,立刻條件反射地搖頭否認,“沒有啊!”
“不過想和你交個朋友,真有那麼難嗎?”
胡飛霜的目光直射到我的臉上。
“呃……”
我一時陷入錯愕之中,實在是沒有想到他會突然扔出這麼個問題。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說實話我一開始就沒想過會和他有多少交集,因爲他實在是禍水的化身,再加上這段時間突然對他有莫名其妙的恐懼感,我,嗬,估計躲他比較實際一些!
“看來我得做點什麼好讓你對我有點好的印象。”
胡飛霜猛地嘆道,然後徑自思索了幾秒後又道,“走,請你吃冰淇淋。”
“耶?”
這算赤裸裸地收買嗎?我看向胡飛霜,委婉地說道,“那個,我看,還是不必了吧,畢竟無功……”
我本想說無功不受祿,可是胡飛霜楞是不讓人說完就擅自拖着我往紅豆閣走。
“喂,你這叫請客嗎!”
我鬱悶地問胡飛霜,他回頭揚眉一笑,反問,“這不叫請客嗎?”
“這叫綁架!”
我沒好氣地應他,胡飛霜聞言又是一笑,直接不予迴應。
一直到進了紅豆閣才又開口問,“你要什麼口味?”
“不必,我不想吃人的嘴變短。”
我很直接地表明態度。
“是嗎?那你欠我的人情呢?怎麼算?”
胡飛霜雙手環胸悠哉地看着我。
“我什麼時候還欠你人情了?”
我不爽地問他,但是問完後就想起來了,貌似上回籃球賽是神經短路地還求過他一次。
“你自己記起來了,不是嗎?”
胡飛霜笑得極度欠扁,見我沉默後又繼續道,“既然你不想我請你,那你就請我好了,我要原味,謝謝。”
說完,胡飛霜笑盈盈地撇下我自行走向靠角落的座位。
“……”
我用力地瞪胡飛霜的背影,這情況也扭轉得太磨人了吧,居然要我給他買冰淇淋!偏偏還沒理由說不行,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讓他買去,吃破他的錢包!
“嗬……”
我非常無奈加後悔地嘆口氣,然後認命地走向冰淇淋窗口買冰淇淋。
不過爲了自己心理平衡些,我特意給自己買了三個口味,而給胡飛霜只買了一球原味。並且到了座位那,我也不替他把冰淇淋杯子端出托盤,而是直接自己吃自己的,畢竟他自己有手,不是嗎!
但胡飛霜也沒說什麼,只是好笑地搖搖頭,然後伸出他修長的手,把他的冰淇淋拿了過去。老實說,他的手拿起杯子的一霎那,還真有點好看地讓人失神,我不由得想他要是活在古代的皇宮裡,會不會成爲皇帝和妃嬪都竟相爭奪的目標呢?
“看什麼?難道你想吃我這份?”
胡飛霜突地問道。
“啊?”
我愣了一下,才發現自己正咬着勺子死盯着胡飛霜的杯子,他應該是這麼認爲,儘管事實上我是盯着他的手指,不過怎麼可能讓他知道,而且不管是哪一個我都不可能承認,因爲,兩個字,丟臉!所以,我十分果斷地自動過濾他的話,繼續低頭吃我的冰淇淋,而且是以媲美解放軍叔叔吃飯的速度,因爲這樣才能趕緊吃完,趕緊和胡飛霜分道揚鑣。
終於搞定最後一勺冰淇淋,我痛快地呼口氣,隨後準備跟胡飛霜拜拜,但是,話還沒來得及出口,胡飛霜就扔過來一句,“撇下客人獨自先走不是待客之道吧。”
“……”
我鬱悶地看着他,剛剛通暢的心情一下又嚴重堵塞。
吃,吃,最好讓冰淇淋凍掉他的胃!
我用力地瞪他一眼,不料他竟然猛然擡頭,把我逮個正着。
“怎麼用這麼有殺氣的眼神盯我?”
胡飛霜笑眯眯地問道。
“哪有?我在做眼保健操。”
我邊否認邊裝模作樣地轉起眼珠。
“行了,走吧。”
胡飛霜笑得很是開心地放下勺子。而我自然是相當配合地起身,跟着他離開紅豆閣。
在出門口的時候,一個女生不知是趕着去做什麼,從身側撞了我一下。
“不好意思,你沒事吧?”
那女生立馬報以歉然的微笑,同時伸手扶向我的胳膊。
“不要緊,她沒事。”
胡飛霜很自然地把我拉靠向他,讓我避開了那女生的手。
“喂?”
我不解地看向胡飛霜,卻發現他用淡淡的眼神盯着那女生,而那女生察覺到胡飛霜的眼神後臉上居然露出很怪異的神色,她直瞪瞪地看向胡飛霜,那表情,老實說,像發花癡又像拋媚眼,不過又覺得都不是,而且總覺得她的眼神透着怪異,可是哪裡不對又說不出來。倒是被盯着看的胡飛霜眼皮都沒動一下,直接拉着我催促道,“走了,傻愣什麼!”
“……”
我無語地被胡飛霜拖着往前走,怎麼覺得他也有點奇怪?
我不由自主地想起剛剛胡飛霜看那個女生的眼神,好像有點冷漠得不帶一絲感情,好像記憶中,沒有見過他用那種眼神看人,又或者有過,而是我沒見過而已?
但是……這關我什麼事?
我鬱悶地衝自己翻白眼,可是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剛剛撞到我的那個女生,沒想到她居然還站在那裡,而且貌似她目光的投射點就是我和胡飛霜的後背。
“看什麼看!”
胡飛霜很不客氣地敲我的頭,疼得我很不爽,“喂,同學,我們不是很熟吧!”
我惱火地揉腦袋,挪開和他的距離。
“沒關係,我對你熟就行了。”
胡飛霜毫不在意地聳聳肩,然後老氣橫秋地囑咐道,至少我是這麼認爲,“沒事不要亂和不熟悉的人答話!”
“喂,好像你自己就是吧!”
我皮笑肉不笑地提醒他,沒想到,話剛講完,胡飛霜立刻就換上一張格外平靜的臉,再次講道,“記住我的話!”
“呃”
我瞬間又回到怕他的狀態,搞什麼,變臉比變天還快!
不甘地癟癟嘴,在他威嚴地逼視下,我鬱悶地快速地應了一句,“記住了。”但是,我爲什麼會這樣!奇了怪了!
“好了,進去吧。”
胡飛霜即可又換回笑臉,跟哄小孩似的拍拍我的頭,把我推進宿舍大門裡。
“倚老賣老!等會回去被石頭絆倒,被小草纏倒!”
我一面走一面低聲不爽地碎碎念,搞不懂,怎麼就會突然怕了他呢!到底爲什麼呢?他又不是我的長輩,真是!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那個女生有點奇怪的行爲的影響,晚上睡着以後我居然迷迷糊糊地夢見了她。一開始她笑得很是友善地朝我招手,而我幾乎是沒什麼反抗地就糊里糊塗地要朝她走過去,不過沒走兩步就覺得身邊有隻無形的手楞是一下穩穩地扣住我的胳膊,不讓我再往前走一步。然後那個女生居然眨眼間變成一條大蛇,長大着嘴巴衝我撲過來,我嚇得轉身就想跑,可是卻發現無論自己多努力,仍舊跑得比蝸牛還慢!我當時明白自己肯定在做夢,不然哪來那麼大的蛇,還有兩隻無形的大手……
但是,就算是這樣的夢也未免有點太嚇人了,我已經很久沒有做這樣的夢了,所以我拼命地強令自己趕緊醒來,以前做噩夢的時候我總能輕易讓自己醒來,但是,這次怎麼都醒不過來,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緊緊纏着我,不讓我醒來一樣。
然後,那條女生變的大蛇轉眼就撲到了眼前,我甚至能真實地感覺到她嘴裡散發出來的腥氣,以及她舌信上和毒牙上襲來的冷氣。
“白妙紗!白妙紗!”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腦海裡突然響起不知是誰的急切地叫聲,跟口大鐘猛然在我腦子裡敲響一下,硬是讓我在這關鍵時刻,猛一下睜開了眼睛,那種感覺就像被人硬生生從夢境中拉回現實一樣,太難受了!不過,終於看到了黑暗中熟悉的蚊帳。
“呼……”
我一面用力地喘氣一面心有餘悸地瞄向牀的四周,生怕一不留神那條蛇又突然竄出來要吃我。
喘了好一會的氣,才終於穩下心情重新躺下,可是後面卻是怎麼也沒辦法睡着了,因爲一閉上眼睛那條蛇就會出現在腦海裡。
結果,次日,我只好頂着兩粒熊貓眼去上課。用一個上午的時間思考自己昨晚做的夢,思考自己爲什麼會做那樣的夢?
難道是因爲睡前讓胡飛霜逼人的眼神驚到了?所以睡着後,埋藏在潛意識中的害怕一下爆發出來,所以造就了那樣嚇人的夢境?
畢竟日有所思才夜有所夢吧。可是,我真有那麼怕他嗎?想不通!
我極度鬱悶地盯了胡飛霜一個早上,得出的結論還是鬱悶,除了鬱悶還是鬱悶!
“你今早是怎麼回事?老是盯着胡飛霜?”
路露終於在我第不知道幾次嘆氣之後受不了地問道。
“沒事。”
我喪氣地擺擺手,怎麼可能告訴路露我盯他是因爲我想不通自己爲什麼會怕他?
“肯定有事!”
路露兩眼灼灼地看着我,我無奈地用手擋住她的目光,有氣無力地說,“行了,真的沒事!就是昨晚一晚沒睡。”
“不是吧?你們那裡又談起胡飛霜?又是覃燦燦?”
路露顯然想錯了方向,不過剛好,這樣子我剛好不用再向她解釋,於是我含糊地應了一聲,“嗯。”
然後便裝作睡意綿綿的樣子打了個哈欠,其實也不算裝,因爲我真的非常困,“我不和你去吃飯了,困得受不了,先回去補眠。”
“要不要我幫你買點吃的?”
路露問,我搖搖頭,接着催她趕緊去,免得等會人多了又要排隊。路露見我連連打哈欠也不再多想,說了一句,“晚上再找你。”,就朝餐廳去了。
我看她走遠了,便拍拍臉,準備回宿舍睡覺,不料一回頭,就看見覃燦燦帶着幾分嬌羞的表情湊在胡飛霜身邊。而且他們兩個站的地方貌似就是我要回去的必經之路,即宿舍大門的旁邊。
“真是的,談情說愛哪裡不行,幹嘛要在那呢!”
我鬱悶地嘀咕,考慮是直接目不斜視地走過去呢?還是等等,等胡飛霜走了再回去?
最後我決定等胡飛霜走了再回去,所以我就坐到道邊的石凳上等。可是,等啊等啊,等得我兩眼皮直打架,頭也點成雞叮米狀態了,他們兩個還是相談甚歡地杵在那裡,至少在我睡眼朦朧的視線中是那樣。
聊什麼聊個不完,不知道擾人睡眠等於謀財害命嗎!
我無語地用手撐住自己的臉,強令自己再撐一會,如果再過一分鐘他們還不走我就直接忽略他們倆的存在,徑自走回去。
什麼東西!
後背猛然沒來由地毛了一下,我登地一下站了起來,瞟向身後。只見一條豔色小蛇正吐着蛇信子冷森森地看着我,並且離我不過幾尺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