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慕輕霜在穀雨試驚豔全場之後,穀雨試已經索然無味了好些年。
怎麼說,後面參加穀雨試的弟子雖然依舊挺拼,同樣出現過極其厲害的人物,比如厲雨,可是終究不敵小宮主慕輕霜的那次驚豔,淪爲了配菜。
可今年這次穀雨試,算是打破了那份沉寂。
即便宮主和二宮主沒有起身,可看得出來,她們對這位異軍突起的養羊師妹十分關注。
大小姐這次主打的就是一個反差。
一個看起來軟弱的傻白甜,性格孤僻不合羣,以養羊被人嘲諷聞名,可她意外以新晉弟子的身份參加了這場穀雨試,懵裡懵懂淘汰了好些人。
是的,直至現在,纔有人發現這位傻白甜已不聲不響淘汰了好些人。
可她確實不是裝的,因爲最後站在厲雨面前的那份緊張和忐忑,是那般真實自然,讓人感同身受。
某種意義上,忽然站出來的慕清淺就是他們想象中的自己。
他們沒敢做的事,大小姐做了,所以在大小姐浴血戰勝了厲雨之後,纔會那般打動人。
即便厲雨傷得更重,整張臉下沉得厲害,恐怕她親孃都認不出來了,可衆人心疼的依舊是傻白甜的大小姐。
可以說,自從小宮主慕輕霜之後,已經很久沒有人受到如此多的關注。
既然結果已出,又鑑於厲雨和大小姐的傷勢,穀雨試很快結束。
宮裡的醫師開始全力醫治傷者的傷勢,大小姐和厲雨自然是重點對象。
不過大小姐的傷勢看起來嚇人,實際上卻不是太過嚴重,腰部那條傷口只是輕傷,而眼角那條觸目驚心的傷口,則避開了眼睛的要害。
用醫師的話說,只要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一切都會無恙。
她擔心的眼角疤痕會不會留下。
聽到這位之前勇敢至極的姑娘關心起了會不會留疤的問題,這位醫師忍不住笑了,暗歎道:“果然還是小姑娘。”
其實大小姐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怕景越看見。
她不想景越擔心,也不想對方看見她的臉變成這樣。
這個時候的她眼角那裡纏着紗布,自認爲比之前難看了許多。
“也不知道阿斷看見了,會不會就不想來我這了。”大小姐可憐兮兮道。
除了這件事,她還在擔憂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她雖然在穀雨試上取得了第一,可還不清楚能不能成爲某位殿主的親傳弟子。
所謂親傳,基本就是下一任殿主的熱門繼承者之一了,所以藏雨宮的高層在這方面的選擇慎之又慎。
慕輕霜被成爲“小宮主”,很大程度上是因爲她是當代宮主唯一親傳弟子。
就在大小姐爲這些事擔憂的時候,屋外忽然進來了好些個身影。
這些身影穿着白色衣袍,衣襟處的淺藍色的雨花刺繡有六朵花瓣,代表了他們在藏雨宮非凡的地位。
藏雨宮五大殿主竟相約一起來了。
作爲這數十年裡鋒芒最盛的一股新勢力,藏雨宮很大程度上依仗的是宗門上下的團結。
不同於那幾方老勢力的派系林立,關係錯綜複雜,藏雨宮要單純得多。
比如現在,五大殿主皆看好慕清淺,有意將其收爲弟子,可他們並沒有出現什麼爭吵,而是和和氣氣聚在一起,一起來看看這位傳聞中的養羊姑娘。
不管慕清淺最終選了誰,沒被選中的只會暗道可惜,卻不會生出太多間隙。
五位師長同時來看自己,大小姐一時既驚喜又惶恐。
誰曾想,這五位殿主還未站定,又有新的人來了。
一襲青衣的二宮主寧月凝出現在了此間。
看見這位藏雨宮的第二人出現後,和她關係比較密切,可以說是閨蜜的施殿主忍不住吐槽道:“你這日理萬機的也有空來關心弟子啊。”
寧月凝迴應道:“怎麼,這弟子你看得,老孃看不得。”
待這位二宮主來了之後,幾位殿主心底大抵都有了答案。
他們都看得出來沐清淺這位女弟子控水的天賦極高,而要論控水,藏雨宮的這兩位宮主自然是一騎絕塵。
沐清淺跟着她,將來的成就說不定能跟那位小宮主掰扯掰扯。
藏雨宮這些年來之所以能取得長足的進步,除開是追趕者的角色,宗門上下相對團結外,還因爲從不打壓新人。
只要有天賦有實力,便會給予足夠的施展空間。
在宗門內,慕輕霜是個實打實的晚輩,可不少長老都會謙讓着她,因爲他們知道藏雨宮出類拔萃的年輕人越多,才能走得更遠。
一番親切問候之後,施殿主終究點名了正題——“清淺啊,我們這六個傢伙來這裡,自然是想詢問你歸處的。”
慕清淺看着這幾位宗門長輩,乖巧行了一禮,說道:“晚輩沐清淺願在施長老門下修行。”
這算是一個出人預料的答案,施長老忍不住開心道:“好徒兒,好徒兒。”
其餘幾位殿主自然是羨慕不已。
二宮主寧月凝雖然有些失落,卻僅限於此,她拍着是施殿主的肩膀,溫和說道:“清淺,這老孃們伱要是覺得教得不行,隨時來找本宮。”
“去你的。”
幾位殿主和着二宮主便在這種歡愉的氛圍中散去。
這幾位藏雨宮雲端上的人物,在外面高深莫測,特別是二宮主寧月凝和那位天光殿的黃殿主,更是以殺伐果決,性情冷酷聞名。
可那是他們對外的表象,實際上遇到自己人,則是這般和氣且喧鬧的樣子。
很顯然,他們已把慕清淺當作了自己人,所以纔會露出這不爲人知的一面。
慕清淺之所以會選這位施殿主爲師尊,最大的原因便是因爲對方是細雨殿的殿主。
藏雨宮五大殿各有所長,而據她所知,細雨殿是主掌情報、刺探、以及刺殺的存在.
說來說去,細雨殿是藏雨宮的情報中心,施殿主是宮裡的情報頭子,她要是能繼承這位師尊的衣鉢,那以後找阿斷會容易許多。
一件大事落地,大小姐忍不住鬆了口氣,露出了一抹欣喜的笑容。
可一看到自己鏡子裡的臉,她又忍不住緊張起來。
她只希望阿斷不要生氣,最好不要兇她。
她挺笨的,不像妹妹那麼聰慧,能做到這樣確實是她的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