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閃過,紅瑩回到了晨曦身邊,眼中綻放紅色光芒,眯起了眼睛:“我就知道,沒那麼容易。”
她回頭看到晨曦一臉驚慌忘記了呼吸的模樣,裝傻般“嘿嘿”一笑:“小美人兒,瞧你這表情,是擔心姐姐我就這麼被幹掉了嗎?姐姐一千三百年的修行要是就這麼掛了,豈不是要被小狐狸和小花花笑死?”
“胡鬧!”晨曦罵了一聲,拍了拍胸口。她注意到,除了村門口的紙紮人醒了過來,連同方纔那去了裡屋後就不知所蹤的青年也重現,站在了她們的身後。
不出所料,那青年也是紙紮人所化,他一改之前的假活人樣貌,變得更貼切紙紮人的形態,下半身也顯現了真實的竹竿,在靠近二人時發出似敲擊於心頭令人萬分不安的“噠噠”聲。
“眼下暴風雨將至,若二位姑娘不嫌棄,可在小生家裡休息片刻。”紙紮人青年說着方纔說過一遍的話,語氣依舊溫文爾雅,禮貌有方。
“暴風雨要來了,我看咱們還是趕緊下山吧!山腳下肯定比這山頂上安全,不至於被風直接捲走。”紅瑩豎起食指,有理有據地說道。
晨曦沒有迴應她,眉頭緊鎖,看向村門那邊一邊跳一邊摔跤卻絲毫不放棄向她們靠近的壞損紙紮人。
另一邊的青年紙紮人也在不斷靠近,口中說着不變的話語:“眼下暴風雨將至,若二位姑娘不嫌棄,可在小生家裡休息片刻。”
前後被夾擊,紅瑩與晨曦背靠背站在了一起,各自面對一方的威脅。紅瑩活動了一下脖子和肩膀,向晨曦說起了方纔的經歷:“對了,晨曦,其實剛纔並不是我自己瞬移回來的,我剛要瞬移逃脫向村外的時候,有一股力量把我丟了回來。”
“我們剛纔抓的小姑娘不是目標怨靈嗎?”晨曦一句廢話都不說,直問核心。
聞言,紅瑩垮了臉,塌下了肩膀:“你這隻死板的仙靈,說話太直來直去會沒有人喜歡的哦!”
“是你廢話太多了!”晨曦反駁着,一展絲巾,絲巾又變作了光紗的模樣,宛如仙人身着的披帛,輕盈卻並不會隨風飛揚,而是滯空於晨曦與紅瑩的周圍。
“好了好了,回家再吵!剛纔我一踏出村門就差點被空氣勒死,這感覺可真像那家酒店裡的情形,看來天瞳指引的沒錯,那隻藏身極好的怨靈的根就在這座小山村裡。”紅瑩看着太過活躍不靠譜,但怎麼說也是一隻老妖靈——雖然沒有晨曦一半大還總是喜歡自稱姐姐——顯而易見的真相,她立刻就明白了。
怨靈屬於靈體中較弱的一類,並非是指他們戰鬥力的弱小,而是怨靈只能通過一些固有的規則才能展開殺人行動。
“酒店驚魂”事件中,怨靈殺人的規則是隻除去踏出酒店範圍的人,那隻怨靈利用自己的靈力在酒店外設置了結界,一旦踏出邊界,靈流漩渦就會吞噬人類身上微不可見的靈力,致其餘死地。
而正是因爲酒店並非怨靈真正的領地,只是怨靈在此處產生了一定量的怨氣才導致了災難的發生,她們這些執行者才能憑藉自身強大的靈力無視了規則與詛咒安然離開。
現在,站在這個村子裡,便又是不一樣的情形了。紅瑩明顯遭受了怨靈的暗算,便可以確定,怨靈的本體與根——也就是所謂的屍體埋葬點就在這座小山村的某個角落裡。
一前一後兩個紙紮人已到了足夠近的距離,青年紙紮人和藹的假笑臉和半損紙紮人猙獰染血的外貌迥然不同,但他們無法再向前,晨曦的紅絲巾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這是晨曦的靈寶——虹綾,能夠屏斷一切邪惡之物的威脅。
呼嘯的風聲越來越可怕,將地面零落的枝條都吹了起來,兩隻本該輕盈的紙紮人卻紋絲不動,連身上的紙衣都像是被凝固了一樣,着實奇特。
墨綠色的天空中,那兩枚風箏隨風狂舞着,風吹彈着風箏線,發出悲愴般的哭鳴聲。
“晨曦!那是……”紅瑩擡頭迎上了一對猙獰目光,只覺呼吸一滯。
晨曦循她目光看去,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天空之中晃動的,哪裡是什麼形狀奇怪的風箏,明明是一雙碩大的眼睛,毫無皮肉包裹的駭人眼珠,正死死盯着二人。
而那將巨大眼珠牽着以防被風吹走的“繩線”,赫然是一對粗壯不可理喻的神經線管!不知是何物的深色黏液沾滿了可怖的線管,沾住了不少隨風而起的沙土與樹枝葉。
“眼下暴風雨將至,若二位姑娘不嫌棄,可在小生家裡休息片刻。”青年紙紮人重複着一句話,聲線陡然拔尖,和着風聲尖嘯道,“休想離開!把祥子——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