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您請進。我不是宗家的人,是不得入內的。”老頭把李果送到門口,便不在寸進:“分家進去,要挨鞭子的。”
李果搖搖頭,嘆了口氣就帶着小新妹子逛了進去,這些規矩在他看來都是和英語四六級一樣的扯淡。不過小新妹子倒是沒被阻攔,估計剛纔那一聲爸爸,讓大家都認爲這個小丫頭是李果的閨女。
“爸爸……我怕。”在看到祠堂的供桌上擺着幾十個大大小小的靈位之後,小新妹子死死攥住李果的一根手指頭,咬着自己的嘴脣不讓自己哭出來。
李果把小新妹子背了起來,輕輕拍着她:“不怕,閉上眼睛。”
感覺到小蘿莉的瑟瑟發抖,李果決定趕緊把事情辦完,晚上回去看快樂大本營。所以他憑着記憶加快了步伐,往祠堂的最深處走了進去。
陰森森的迴廊,光源只有天井那巴掌大的天空,這會兒太陽還壓根照不到這個地方。迴廊兩邊的門上都掛了一把泛着銅綠不知道年代的長掛鎖,只有盡頭的一扇門像張嘴一樣空洞洞的敞開着。
“有人沒有?”李果大聲的喊着,他的迴音讓小蘿莉嚇得渾身一哆嗦。
而在他喊了一嗓子之後,一個許久沒上油的老門軸“嘎吱”一聲打開了。從裡面走出來一個老得已經分不清男女,但是精神頭還不錯的人。
“少主,你總算來了……”老人好像是瞎的,因爲他衝着天井喊出的這句話,而李果分明就在他左邊。
李果看到他的樣子,小聲提醒小蘿莉千萬不要睜開眼睛,然後就在心裡抱怨着:“每個老房子裡怎麼都住着個鐘樓怪人一般的人物?”
不過很快他也就釋然了,鐘樓怪人總比戒指裡住的老前輩強,畢竟鐘樓怪人還是個人……
跟着鐘樓怪人緩緩的前行,速度很慢。李果隱約都開始有點急躁了,所以開始和那怪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我說,你幹什麼叫我少主?”
“你是少主。”怪人言簡意賅:“你的兒子也是少主。”
緊閉着眼睛的小蘿莉高聲喊道:“是女兒!我是女的!”
鐘樓怪人空洞洞的眼睛好像能看到似地回頭朝小蘿莉,自以爲溫暖的笑了一聲。
這可把剛睜開眼睛的小新妹子給嚇了個夠嗆,尖叫一聲又把腦袋埋進了李果的肩膀上。
“這是老主人給你的,如果你今天沒來,你就要被李家除名了。”怪人一共遞給了李果三樣東西。
分別是一個盒子還有一個盒子以及另外一個盒子,除了長短粗細不一樣之外,材質還有年代看上去都是一模一樣。
李果好奇的擺弄着三個盒子,其中有兩個可以打開,而有一個他死也打不開。
能打開的兩個裡面,一個裝着一副裝裱得極爲精美的古畫,另外一個裝着一本皮子封面的繁體全唐詩,無一例外,上面都落滿了厚厚的一層細灰。
“少主,李家沒落了幾百年。如你能振興家業,老奴便是死,也心甘情願。”老頭說完,倒頭便拜,可是這一次,他依然是拜的天井。
這讓李果都不敢扶,誰知道他是拜的自己還是拜的爺爺。
“這裡面有什麼說道沒有?”李果把那副裝裱得很漂亮的古畫盒子慢慢打開:“這三個盒子。”
“天機不可泄露,少主還是自行悟吧。不過!”怪老頭話鋒一轉:“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不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
“白居易!”打小就吃了一肚子墨水的李果幾乎沒思考,下意識的把這首詞的作者給報了出來:“可,這具體是什麼意思?”
“悟。”留下這一個字之後,怪人就不再和李果說話了,摸索着消失在了昏暗的房間裡。
而李果也不太想在這種奇怪的地方多呆了,拎着大盒子小盒子飛快的鑽出了黑漆漆的祠堂,小蘿莉在感覺到了外面之後,也睜開了眼睛。
門口那個村長還在垂首等着,看見李果出來之後,興奮的迎了上去:“叔,天不早了,我給你安排吃食,在這住一晚上吧。”
李果擡頭看了看天,太陽果然已經歸西,算算時間居然差不多下午五點了,這趕回去也沒什麼必要了,就點頭同意了在這住一晚上的提議。
小蘿莉不知道爲什麼,高興的手舞足蹈,剛纔在祠堂裡哆哆嗦嗦的小可憐瞬間就眉飛色舞了起來。
而這時,李果的電話卻響了起來,而且果然不出他所料,是小新她老孃,房東姐姐打來的電話。
“過兒,你把我家寶貝弄哪去了?”房東姐姐的聲音依然甜美,而且居然一點慌張都沒有,不過她的背景音有點奇怪,像是在放炮仗,是那種沒規律的陣響。
聽上去更像是……槍戰?
怎麼可能……中國是法制社會,怎麼會有槍戰這種神奇的東西存在。
李果把腦袋裡亂七八糟的想法甩乾淨之後,裝出一副窮兇極惡的聲音:“你家妹子已經在我手上了,你識相的把我這半年的房租都給退了,不然……嘿嘿嘿嘿。”
“咦……爸爸你笑得好惡心。”小蘿莉不明真相,只是知道李果剛纔笑聲很難聽。
“你帶她好好玩吧,我晚上可能要加班,不回去了。”房東姐姐根本就沒把李果的威脅當成一回事。
而且在掛斷電話的前一秒鐘,李果突然聽到那邊一個粗狂的男聲喊道:“不好!他們有手榴……”
“寧可打CS都不回來帶孩子。”李果抱怨了一聲,扭頭看着小蘿莉:“她真是你親媽?”
晚上的時候,李果吃了這半年以來最豐盛的一頓,什麼魚翅鮑魚、四喜丸子、魚湯水餃,魯、川、粵、閩、蘇、浙、湘、徽,基本上都全活了。這簡直就是按照滿漢全席的標準給定的工作餐。
小蘿莉和李果都吃得是卡住了嗓子眼,才勉爲其難的放下了筷子。
“爸爸……明天我們打包回去吧。”小蘿莉看着滿滿一大桌子菜,眼睛都冒了金花兒了:“比肯德基好吃多了。”
李果挽起袖子,嚴肅的點了點頭。並開始盤算起這桌子菜要怎麼分配才既方便攜帶又不會串味。
不過旋即,他又開始瞎琢磨了,這個李家村到底是挖了金礦啊,還是販了毒品。這一桌子菜放在飯店,怎麼說不得要個萬八千的。可村長就這還說時間倉促,沒來得及準備,這要是給他半個月。
恐龍肉行不行?八成不行。不過華南虎那是絕對跑不了的。
飯後散步的時候,李果厚着臉皮找到了村長,問他那桌子菜能不能明天給打包回去,雖然挺難啓齒的,但是他知道如果不能帶走的話,小新妹子指定哭得跟什麼一樣。
“叔……你日子現在過得這麼苦?”村長聽他這麼一說,差點就老淚縱橫了,顫顫巍巍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這算是侄兒孝敬您的,沒密碼,信用卡。”
李果手一揮,果斷拒絕了這張金燦燦的銀行卡。咱就是要點菜,不要錢,雖然窮,可窮也得窮的有志氣。心若在,夢就在,不過是失業而已,大不了從頭再來。
不過李果還是問了爲什麼李家村這麼有錢,老村長告訴李果,說老祖宗走的時候,留了三千斤黃金給李家村,李家村用這些黃金跟銀行抵押貸款,承包了周圍所有的山頭、水庫,還建了二十多個養殖場,不到十年,人人家裡就蓋起別墅了。
李果當時就蒙了,他爺爺有三千斤黃金,這事兒他是一點都不知道,他老爹也不知道。這可值多少錢吶,估計他小李果不去天上人間不去澳門拉斯維加斯的話,這些錢夠他活好幾輩子了吧?
當然,爺爺乾的事,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沒了也就沒了。不過老村長的話也硬是說的好聽,吃水不忘打井人,這銀行卡還就硬生生的塞到了李果口袋裡。
李果感覺很是爲難啊……
晚上睡覺的時候,小妹子死都不肯一個人睡,非得賴在李果牀上,要他給講黑旋風三打白骨精的故事。
“哪有這故事?”李果在腦子裡玩命的翻騰,可就是沒有黑旋風三打白骨精這事。
小蘿莉嘟起嘴:“媽媽給我都是這麼講的。”
“你說你一日本妞,你不講桃太郎不講浦島太郎,你講三打白骨精。好吧,講也沒事,可你串着說,黑旋風三打白骨精,你有點節操沒有?”李果當時就直接一個電話撥給房東姐姐,大聲數落她的不是:“你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麼?”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才緩緩說道:“那是誰三打白骨精?”
“諸葛亮!”李果說完,就啪嗒一聲掛斷了手機,然後慈眉善目的看着小蘿莉:“來,今天叔叔給你講一個諸葛亮三打白骨精的故事。”
故事還沒講完,一大一小就在暖烘烘的空調房間絲毫沒有睡相的呼呼大睡起來。
而不知道過了多久,李果恍惚間聽到一聲脆脆的吟詩聲:“箭逐雲鴻落,鷹隨月兔飛。”
可緊接着,就是一聲充滿了殺氣的厲叱:“出鞘!”
“淫賊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