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結婚,何來的離婚之說?”沈墨覺得有些好笑,不知不覺間笑意竟然已經漾在了嘴角,道,“蕭北,你腦子壞掉了?”說着,還伸手去指了指蕭北的頭。
蕭北怔了怔,回過神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臉尷尬……
“那你告訴我……來民政局幹嘛?”蕭北道,“而且,早晨接到的電話,不是陸嘉逸打來的?”
之所以擺出電話的證據,是要證明自己並非對這女人太過關心,要證明是因爲證據確鑿,所以他纔過來的。
“的確是陸嘉逸打來的”,沈墨倒也不打算瞞着蕭北,道,“但是他今天沒來。”
“臨陣脫逃?”蕭北冷笑道,“呵呵……沈墨,如此說來,你是再次被你的舊情人給甩了?”
“可以這麼說”,沈墨平靜道,“也可以說……扯平了。”
蕭北搖搖頭,臉上的輕鬆卻是顯而易見。直接拉着沈墨便轉身往停車場那邊走了。
“哎……你爲什麼會在這裡?”對於蕭北的忽然出現,沈墨很是驚訝。
“回家再說”,蕭北道,“我還沒追究你,你倒是追究起我來?沈墨,我看你是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這女人,早晨還和他共用早餐,昨晚還和他住在一個房子裡,現在就要來和別人領取結婚證?以爲他蕭北真是這麼好糊弄的?
“墨墨!”就在蕭北拉着沈默打算離開之時,一個急匆匆的身影迎面而來。
看到陸嘉逸滿頭大汗,沈墨下意識地甩開了蕭北的手。但對陸嘉逸倒也並非和顏悅色。
公式化的低頭看了下腕錶,道:“陸總,你來遲了整整四十分鐘,所以我們的合同是籤不上了。”
“墨墨”,陸嘉逸指着蕭北,道,“這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在這兒?”
“我也不知道他爲什麼會在這兒”,沈墨道,“可能是路過,也可能是夢遊。總之這也正是我好奇的事。”
不管怎樣,總不想讓陸嘉逸以爲,是因爲蕭北的出現,所以她才反悔,她的決定,是在邁出民政局的一瞬間。
“走,我們先去辦事,其他的回來再說。”陸嘉逸拉起沈墨的手,就向民政局裡衝。
然而沈墨的另一隻手卻是被蕭北牢牢控制住了。沈墨回身看向蕭北,又看了看陸嘉逸,沉聲道:“都放手!”
“沈墨,你要想清楚,你自己到底在做什麼。”蕭北沉聲道。
“我很清楚”,沈墨企圖甩開他的手,“用不着你來提醒!”
無論沈墨怎麼掙扎想甩開蕭北的手,但顯然並未成功。
“蕭北,早在幾天前,墨墨就已經答應了我的求婚。你也看到了,我們現在要去領取結婚證。所以如果你是個男人,你就應該放手。”陸嘉逸道。
“正因爲我是個男人,所以我纔不能放手”,蕭北冷冷道,“陸先生,我看該放手的是你。你的話,用在你自己的身上,再合適不過。”
沈墨夾在這兩人之間,都能感覺到四濺的殺機刺人的眼。唯一的辦法,自然是隻有“掙脫”二字。
兩隻手同時用力,陸嘉逸因爲在大病中,身體是沒有力氣的,所以根本無法承受她的掙脫。以至於這一下便讓她成功從他手中逃離。可……蕭北的力氣卻是大得很,幾乎快要捏斷她的腕骨。而且這卑鄙的人,趁着她掙脫之時,迅速將她拉到他身邊去!
“墨墨,你……”陸嘉逸眼中滿是震驚和心痛……
看到陸嘉逸蒼白的臉色和額頭流下的虛弱的汗水,沈墨極力想要掙脫蕭北,道:“嘉逸,我們好好談。你先回醫院去,我也和你一起回去。”
“爲什麼要回醫院?不是說好的我們今天要領取結婚證的麼?”陸嘉逸道。
“嘉逸……看來我們之間,註定是要錯過的……錯過……便是一輩子,回不去了。”沈墨道。
這些,也是她剛剛纔意識到的,有些錯過,一個擦肩,便是一生;一個轉身,便是永恆。
“墨墨,我一早就出門了,路上發生了點兒事,現在婷婷還在警局處理”,陸嘉逸上前來,又拉住了沈墨的手,道,“我打電話給你,你佔線、關機……我急着趕來……墨墨,你是氣我來晚了?”
沈墨能夠感覺得到,陸嘉逸的身體在搖搖欲墜。一邊,是蕭北極其有利的緊握;另一邊,是陸嘉逸無力的手、近乎哀求的眼神……可是這一次,沈墨的心真的不再亂了。
她很清楚,從民政局出來的那一刻,她自己的心裡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如釋重負……
那感覺,做不了假的。她再也騙不了自己,她再也固執不下去……
“墨墨……墨墨……我們已經到門口兒了,只要走進去,不到十分鐘,我們就是夫妻了。墨墨,你說過你要嫁給我的……你說過你今生只能是我的新娘……”陸嘉逸道。
蒼白的臉上,冷汗不住地流。雖然知道他的情敵就在看他笑話、雖然知道自己的樣子窩囊得可笑至極。但是,他真的不能放手。
“陸嘉逸,世事無定數”,蕭北冷冷開口,道,“我想以陸先生此生的起伏、今生的閱歷,應該更能體會到這一點。把一個女人熱戀之時的誓言當一回事兒,你不覺得自己有些可笑麼?”
沈墨猛然回身看向蕭北,眼中滿是警告,道:“蕭先生,你放開我,這裡沒你的事。”
蕭北冷笑一聲,轉身指了指停在路邊的阿斯頓馬丁,道:“沈墨,你和我的兒子,就在車裡等你呢,所以你還覺得……這裡沒我的事?”
“誰是你的兒子?”沈墨冷笑一聲,盯着蕭北,道,“蕭北,你聽着,搖搖是我一個人的兒子,搖搖沒有父親。你和你們蕭氏,都休想再打我們母子的主意!不過就是魚死網破,我沈墨爛命一條,我陪得起!”
趁着蕭北錯愕之時,猛然甩開了蕭北的手。隨即也輕輕掙脫了陸嘉逸的手。退後幾步,遙遙地看着他們兩人,道:“從今天開始,我沈墨,同你們二人再無一點關係!我只是我自己,只是搖搖的媽媽!”
不過就是魚死網破而已,有什麼可怕的?與其永遠進行這樣模棱兩可的糾纏,永遠在夾縫兒裡苟延殘喘,莫不如痛痛快快兒的來一個了斷!想搶走搖搖!沒門兒!除非她死了!
這女人……又發什麼瘋?蕭北看到沈墨往搖搖那邊去,搶先一步攔在了車門前。看着沈墨,狠狠盯着她……半晌,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沈墨,既然孩子是我的,我就不可能放手。至於你……我也可以勉強收留。”蕭北道。
“呵……”沈墨覺得好笑。
看着蕭北,冷冷一笑:“蕭總,不要鬧了吧?哪兒有大街上隨便認孩子的?如果你腦子不好使的話,我建議你去看醫生,趕快回家洗洗睡吧。”
說過和你再無關係,便是從此刻起,真的再無關係。
“沈墨……你這個該死的女人!”蕭北從牙縫兒裡擠出這幾個字,猛然抓起她的手腕,開門就要把她塞進車裡!
“墨墨!”看到沈墨要被蕭北塞上車,陸嘉逸拼盡全力追了上來,抓住了沈墨的另一手腕,“墨墨……你可要想好了,如果和他走,你的孩子還能不能保得住?你以爲蕭玉山能接受你麼?如果你以爲你能搞定蕭玉山,你昨天也不會接受我的提議,不是麼?”
“墨墨,你想清楚。除了我之外,沒人能幫你保住你的孩子”,陸嘉逸使上了最後的殺手鐗,“你真的甘願落入他們的圈套?甘願讓蕭家這叔侄倆把你的兒子給騙走?”
蕭北眼眸一瞬,道:“你什麼意思?”
但陸嘉逸這時哪有心思回答他的話?用盡全力拉着沈墨,道:“墨墨,跟我走……”
“叔叔找過你?”蕭北問道。
沈墨只覺得自己頭疼得厲害,已經被這兩人無休無止的糾纏弄得心力交瘁。
現在搖搖在蕭北的車上,而陸嘉逸的身子顯然要熬不住。她必須要讓嘉逸先回病房去,隨即再和蕭北解決搖搖的問題。因而看向陸嘉逸,道:“嘉逸,我們之間,真的已經完了。結束了,回不去了……所以我不能和你去領證。至於對你造成的傷害……對不起。”
“爲什麼?”陸嘉逸在沉默了半晌之後,面如死灰地問道,“是因爲他麼?”
顯然,他的目光是落在蕭北身上的,他口中的“他”,也是指的蕭北。
沈墨覺得,此事必須要有一個了結,無論是和陸嘉逸、還是和蕭北。因而把心一橫,主動緊握了蕭北的手,道:“對,是因爲他。他是我兒子的父親、是我的第一個男……”
“嘉逸!”最殘忍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見陸嘉逸眼睛一翻,暈倒在地!
“嘉逸……你別嚇我啊嘉逸……”沈墨抱起陸嘉逸,搖晃道。
蕭北俯身查看了一番,道:“放心,死不了,只是暈倒而已。”
“上車。”隨即吩咐道。沒辦法,情急之下,沈墨也只能扶着陸嘉逸上蕭北的車。但畢竟她力氣有限,而陸嘉逸又昏迷得如此徹底,以至於她根本擡不動陸嘉逸。正吃力之時,感覺到有人從她手中抱起了陸嘉逸,直接塞到了車裡,此時能出手的人自然是蕭北。
而直到沈墨開車門上車之時,她才發現,兩旁的樹林中,有不止一個相機在偷拍!
“有狗仔。”沈墨指了指兩旁的綠化帶。
“隨他們去”,蕭北道,“救人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