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是因爲你!”慧白法師直愣愣的凝望着她近乎無情的控訴道。
“不…不是…我沒有…我怎麼可能殺了他呢!”
“這太荒謬了…絕對不可能!”
慧白法師的這句話殺傷力太強,張靨突然變的非常激動,猛烈的搖晃着腦袋,嘴裡斬釘截鐵的否認着。
她顯然是誤解了慧白法師這句話的意思。
雖然張靨極力的否認,可昨晚她失去意識之後發生的一切,根本一無所知,就像一個巨大的謎團似的困擾着她。
可無論如何,生性膽小如鼠的她,怎麼可能會殺人呢?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根本不可能。
慧白法師最終還是不忍心張靨如此折磨自己,開口解釋道:“你錯了,他不是被人殺死的。”
“呃?你這話什麼意思?”張靨突然安靜下來,一臉茫然的瞪着他問。
慧白法師扭頭瞧着牧民的屍體,緩緩解釋道:“他是在昨夜被魂魔吞噬了靈魂而死。”
如果早來一步,他或許能從魂魔的手中救這個牧民一命。
看樣子,一切都是命中註定。
“被魂魔吞噬了靈魂?這個地方怎麼會有魔?那我呢?我們昨夜待在一起,我怎麼好端端的活着?”
張靨沒辦法接受這個荒唐的解釋,太過匪夷所思了。
面對她滿腦子的疑問,慧白法師只是一聲不吭的望着她,沒有幫她解惑。
只因爲,他心裡清楚,張靨不是真的弄不清楚這些問題,是她故意在逃避罷了!
片刻之後,張靨猛然想到了什麼,瞳孔急速收縮,雙腿一軟,再次癱倒在地,神情呆滯的自言自語道:“難道是……是我…表哥他……”
警察出現的時候,張靨這才意識到慧白法師早已經報警了。
最近的警局距離帳篷所在地很遠的鎮上,即使開車也需要三四個小時才能來到這裡。
慧白法師分明早就知道牧民大叔已經死去了,
但卻依舊錶現的跟個沒事人一樣,同張靨在帳篷裡談論一些無關緊要,雜七雜八的事情。
也沒有把這個晴天霹靂稍微透漏一些給她,至少讓她好有個心理準備。
避勉強列的衝擊力。
在此之前,因爲陰陽眼,有時候不得不看到一些面容醜陋猙獰,恐怖異常的孤魂野鬼在她眼前漂盪,
還有一些被妖怪生吞活剝,咬得支離破碎,血肉模糊的人類。
她也因爲太過害怕而嚇得昏了過去,幾次三番的被送往醫院急救,引起了不少的議論,麻煩了太多人。
這次跑來高原尋找表哥,也是爲了尋求幫助,讓自己的眼睛恢復正常。
此刻又經歷瞭如此匪夷所思,讓人不可置信的一幕,對她脆弱的精神狀態更是雪上加霜,整個人瀕臨崩潰。
一羣警察雷厲風行,快速認真的勘察了案發現場,死者呈現出的奇怪姿勢和動作是那麼的詭異、驚悚。
法醫仔仔細細的檢查了屍體,並未在身上發現任何的致命傷,也沒有中毒。
瞧他臨死前猙獰的表情,彷彿是因爲受到了巨大的驚嚇而心臟破裂而死。
當然,準確的死因還需要回警局做詳細的屍檢才行。
帳篷四周因爲警車的出現而很快匯聚起來很多看熱鬧的當地牧民,一個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或許都在好奇,昨晚還好端端,身體強壯的男人,怎麼就突然毫無徵兆的死去了?
警察們挨個走訪了一些附近的牧民,詢問了一些問題,似乎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
死者是一個人獨居,無親無故的可憐人,平日裡很和善,總是會救助一些在草原上迷路,或是發生意外的年輕女孩子。
熟悉他的人對他的評價不外乎是老實可靠,誠懇善良的一個好人。
當警察知道報警的人是偶然路過的出家人的時候,挺意外的,不免多打量了慧白法師幾眼。
張靨作爲目擊者,昨夜和死者待在一起,身上存在嫌疑,死者雖然暫時不確定是否他殺,可張靨的口供也很重要。
“張小姐,你沒事吧!”一位女警察走到張靨的跟前,輕聲問道。
張靨臉色慘白,眼神空洞,神情呆滯,渾身無意識的瑟瑟發抖,整個身子蜷縮在地上,眼簾低垂,不停的自言自語。
“不可能…肯定不是…”
她嘴裡的話語無倫次,斷斷續續,旁人根本聽不懂她講了什麼。
不過,大家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的模樣明顯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而神志不清。
很快,當女警察問她,死者是怎麼死的時候,她面露驚恐,不可思議的嚷嚷了一句,“是惡魔…是惡魔殺了他!”
僅僅是這句話,警察們無奈的嘆口氣放棄了繼續詢問的意思。
更加確信了她因爲受了刺激而神志不清,開始胡言亂語了。
沒有人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惡魔。
張靨最開始也是不願意相信的,但慧白法師從不騙人,由不得她不信。
如果真的是她表哥體內的魂魔殺了牧民大叔,一切反而解釋的通了。
警察們擔心張靨的精神狀況,打算送她去醫院接受治療,而張靨由始至終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根本沒辦法與之正常交流。
正巧聽說慧白法師和張靨認識,就詢問了他的意見。
奇怪的是慧白法師毫不遲疑的拒絕了警察的提議,他覺得張靨只是暫時受了驚嚇沒能回神,過一會兒就會恢復神智的。
反倒是懇請警察給張靨驗血,原因沒有明說。
因爲慧白法師非常清楚,這個案子根本沒辦法調查清楚,最終只能成爲懸案。
但他必須要把張靨身上的嫌疑洗刷掉才行。
很快,警察就會知道,張靨根本不是嫌疑人,而是受害者。
慧白法師凝望着蜷縮在地上,戰戰兢兢,頭腦混亂的可憐兮兮的模樣,眼睛裡情不自禁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懊悔。
他暗暗的問自己,如此對待一個柔弱的女孩子,是否太殘忍了?
就在警察和慧白法師站在一旁討論該如何妥善安置精神狀態極度不穩的張靨的時候。
原本一直蹲在地上,神情恍惚,旁若無人自怨自艾的她,突然間倏的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