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慕小心翼翼地問:“佳佳,你是不是在和我鬧小脾氣?”
沈佳佳一開始很生氣司慕說自己擔心表妹是多管閒事,可是後來不知怎麼的,看司慕着急的樣子,她就一下子不生氣了,可是……
她想讓司慕着急。
她一哭,司慕纔會這樣哄她,用這樣的語氣對她說話。
她竟然很享受。
事實好像就是,她就是無理取鬧了。
沈佳佳被司慕問住。
“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沈佳佳低頭,擦擦臉上的眼淚,不敢看司慕,她什麼時候敢對司慕大呼小叫的了?
司慕低低地笑,捏住她的下巴,要看她梨花帶雨的小臉,小嘴紅紅的,小巧的鼻頭紅紅的,睫毛本來就長,此刻像是浸了水,那雙眼眸更是迷人。
司慕看着,很想對着她小小的脣,輕輕吻下去。
他腦海裡胡思亂想着,不自覺地嚥了口唾沫。
“佳佳,你看着我。”
沈佳佳眨眨睫毛,看了一眼他的眼睛,馬上移開,湊得太近了啊。
司慕也不再逼她,四下看看,沒人,把她拽到道路旁邊,整個人推到樹上。
沈佳佳雙手推他的胸,小聲地說:“司慕,你幹嘛呀!”
沈佳佳說話的時候,不經意之間會加上語氣詞。
那個‘呀’字,撓的人心裡癢癢的。
司慕湊近她的耳邊,緩緩說:“佳佳,你同我生氣,我很開心。”
灼熱的呼吸噴在沈佳佳耳邊,沈佳佳耳朵癢得不行,雙手小幅度反抗,被司慕握住,小小的拳頭整個被大手包住,動彈不得。
“癢。”沈佳佳紅着臉說。
司慕沉默,兩個人的距離很近,他憑藉身高優勢,把她所有的表情都看在眼裡,真的很想吻她,他用舌尖舔舔脣。
接吻這事,還真不會。
低頭,想湊上去的瞬間,鈴聲又響起。
“我艹!”司慕被嚇了一跳,髒話不小心蹦出來了,沈佳佳趁機掙扎,司慕沒敢用力,怕傷到她,被她輕易跑了。
司慕氣得肺都要炸了,不泄恨,又踹了一腳樹。
這才接起電話,語氣不善:“沒人就對了,因爲都跑了。”說完也沒等對方回答,直接掛了電話。
那邊還在剛纔出事地點找人的人,一臉受傷。
不就他媽晚了點麼?
一大幫人呼啦啦再次散了。
司慕今晚很高興,雖然沒有親到,但是來日方長,他不急在一時。
用了六年的時間,他已經能夠和她並肩而立。
其中三年用來思考自身,認識自己,於是他知道了自己的內心真實的想法。
剩下三年用來實現,只爲她能夠不討厭他,他能夠足夠強大,讓她看到他。
司慕做別的事情,沒什麼耐心,唯獨這件事,他足夠耐心。
感情這方面,司慕可以等。
心情不錯的回到宿舍,宿舍已經被大芬哥搞得烏煙瘴氣。
黑子和陽哥都識相的裝正常,絲毫不敢去碰那個低氣壓的人。
司慕回來後,兩人像是看到了救星,天知道,他們從文藝大賽回來後就沒敢開口說過話。
大芬哥坐在牀邊,一言不發,司慕回來後,連眼皮都沒擡一下,繼續保持這個姿勢。
司慕輕笑了一聲,在他面前慢慢蹲下。
“滾!”渾厚有力。
司慕也不惱,拽着他的領子把他拎起來,大芬哥掙扎不過,只能一臉不耐煩被他推到陽臺,‘咣’一聲陽臺門被關上。
司慕真是看起來弱不禁風,實際上很有力量,大芬哥到真是實實在在的弱不禁風。
大芬哥被拖進陽臺,踉蹌幾步,牽扯到腹部的傷口,低罵了一聲。
等司慕再次推開陽臺門進來,就看見大芬哥一副吃人的表情看他。
他一笑,在他面前擺了幾罐啤酒。
大芬哥一愣,就笑了,扯到嘴角的傷口,又連忙把笑容收回。
男生之間的感情很奇妙。
打一架能成爲彼此最好的朋友,女生之間就很難。
平時很少言語,有事了,真把你當朋友的奮不顧身,拼死也要拉你一把。
一罐啤酒,一根菸,一起打架,一起逃課去網吧……
很多個一起,驚天動地一場兄弟情。
如《新上海灘》,有的時候,兒女情長再纏綿悱惻也只是點綴,兄弟情誼才更牽動心靈。
司慕上學時候就冷冷的,沒看他對誰親近過,偏偏人家一呼百應,人緣好得不得了。
大芬哥曾經很不服他,直到有幸在一個班級,慢慢了解,才發現他真實的性子。
他纔不是故作冷淡,他只是不喜歡說話,不擅於表達。
面臨上高中,一幫兄弟中有不念的,剩下的是被逼無奈選了二流高中,繼續混日子。
最後只有他們兩個人上了寧高。
陌生的環境中,兩個人的關係迅速拉近。
司慕從小被人寵着,擡着,突然之間身邊只剩下一個大芬哥,自然當成稀有物種來看待,大芬哥亦然。
在寧高的時候,誰都知道兩人長年形影不離,甚至有不少人YY過,畢竟大芬哥只有校外名義上的女朋友,而司慕對名義上的女朋友也是不管不顧的,因此兩個人找女朋友一度被認爲是掩人耳目。
寧高要說影響力最大的人,他們一定能被算上,尤其是在女生之中。
兩人顏值是沒的說,都是難得的美色,湊在一起就更加珍稀。
氣質卻分兩極,前者冷淡疏離,後者陽光溫暖,幾乎滿足了所有女生心中對這兩種形象的幻想。
加上司慕學神稱號,偏偏冷冰冰不愛搭理人,被人稱爲冰山男神。
大芬哥長相沒司慕那麼精緻,但是勝在迷人的微笑,比前者更加平易近人,反而更受女生喜歡。
總之,都是校園裡的風雲人物。
嘴角的傷口被掙開,流了點血,啤酒喝下去,難受又痛快。
沐浴着小涼風,大芬哥灌了口啤酒,對着黑夜,對着風,他緩緩說:“我真的挺喜歡琪琪的。”
司慕順着他,‘嗯’了聲,“看得出來。”
“那有什麼用?她還是不肯相信我。”大芬哥聽後,頗爲自嘲的一笑,繼續說道,“可真就是她身邊那女的一直勾.引我,我一不小心,一不小心他媽的上了套了!”
司慕含着一口啤酒,嚥下去,不痛不癢地說:“笨啊,給你套你就往裡鑽啊!”
“你他媽倒是不笨,佳佳給你上啊!”大芬哥酒勁上涌,臉色緋紅,皺着眉頭,極度不滿。
司慕看他醉了,說話便一點也不顧及了,“能上我早就上了,那時候她還是小屁孩兒,那麼大點兒,我下得去手?”
大芬哥聽得哈哈笑,“行啊你小子,夠禽獸!”
竟然還真想過。
司慕又喝了一口酒,慢悠悠地說出心裡話,“再說人學習那麼好,我當時就是一混小子,追上了又能怎麼樣?小時候,我太混了,除了長得好點,也沒什麼本事,但是現在不同了,我可以配得上她了,在一起卻麻煩了一些,畢竟……都六年了。”
大芬哥擺擺手:“你倆真煩人,喜歡就在一起唄,明明彼此喜歡着,都矯情得要命,不作死纔怪。”
司慕應和:“是啊。”
“那你和練採研怎麼回事,你別說沒關係,我高中可看的一清二楚,你對練採研可不一般,別說沈佳佳了,我都不信你和她沒一腿。”
大芬哥喝得多了,話很多,心裡這麼多年的疑惑,全都藉着酒精問了出來。
平時他們之間,從來不談論這些事,男人們,管他那麼多兒女情長幹嘛。
司慕嗤笑了聲:“腿你妹啊腿,就是一老追我的女的,說要給我打飯、洗衣服什麼的,那時候我就想追上沈佳佳的成績,和她上一個大學,練採研正好幫我節約時間,就沒怎麼管她,快高考時候,也不想太耽誤她,跟她說開了。”
大芬哥反映了幾秒,隨後又是一句:“你小子,真是夠禽獸,我看着還挺好看一姑娘,就栽你手裡了。”
“一開始我就跟她說好了,最後是她不守信,還纏着我。”司慕無所謂,又想了一下,擰着眉頭,不悅道,“還他媽和佳佳打架,我要不看她是女的,還任勞任怨了三年,我非打死她不可。”
顛簸的歲月之中,每個人都做過很多錯事,有些是因爲衝動,因爲大意,也有的是因爲過分看重了自尊心。
穿過這段時光,當我們可以回頭看看走過來的路,轉頭,感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歲月已經推着自己往前走,也早就已經不能後悔。
回過頭時,或許會落淚,但還是要含着淚,向前跑。
因爲所有的人和事都不在原地,畫地爲牢。
那晚,少年的話語被風吹散,散落天涯,天涯海角。
多年以後,一切成風,身邊人卻像夢,一個不小心,地老天荒,攜手白頭。
沒過幾天,攜手白頭的願望很快就實現了,B市下雪了。
從傍晚開始飄雪花,越來越大,一點要停的趨勢都沒有。
由於這個原因,天很快就黑下來,路邊街燈亮起,暖橘色的燈光照射在地上薄薄的一層雪上,好看極了。
路上偶爾有幾輛車經過,捲起掉落在地上的雪,跳着一段又一段的舞蹈。
偶爾也有行人,腳步匆匆,渴望快速找到落腳地點,腳步緩慢,害怕腳下一個不留神摔在地上。
沈佳佳很喜歡下雪,
司慕想要和她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