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鄉離市區大概三十多公里,我們出了市區,八十邁的速度,在國道開了半個多小時,就進了新民鄉。現在都搞現代化農村,新民鄉是試點,幾乎普通住戶的農房,都已經拆了,搬進了統一分配的民用樓,騰出來的空地,就變成了一個個工廠。
我們要去的地方,是一個叫浩華彩鋼的工廠,老仙連續問了幾次路,我們才找到了這個地方,將車停在了工廠門口。
“咋整?”老仙拉上手剎,竟然沒問我這個主事兒的,反而回頭衝着,那個打扮另類的青年問了一句。
“呵呵,問我幹啥,你們該咋整,咋整唄!”青年笑的依舊挺靦腆,聲音很小,像蚊子。
“走吧,下去看看!”我掃了一眼老仙,挺不樂意的說了一句,拉開了車門,就走了下去。
下車以後,我點了根菸,因爲我這次來就是探探風,所以不太緊張。擡頭掃了一眼這個工廠,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情況,發現這場子應該經營的不錯,院內來來回回走動的工人挺多,起碼有三四處佔地千八百米的廠房,一棟三層高的辦公樓,進廠的路全都是青石板鋪成的,很寬,也很平整。
“操,乾的這麼大,欠七十五萬,就死皮賴臉的不給了?”我無語的罵了一句。
“越有錢的越扣!”李水水下車以後,憤世嫉俗的補充了一句。
“走吧!”
新佑衛門,也站在了我旁邊,催促的說了一句。我回頭看了一眼,沒下車的怪異青年,還有老仙,也沒叫他們,畢竟新佑衛門不喜歡老仙攙和這些事兒,我們三個溜溜達達,擡腿就奔着廠子院內走去。
廠子正門有電動欄杆,只限本廠車入內,進門要刷卡,保安崗樓子旁邊,有個小門,是人行通道,我走在最前面,順着小門就往裡走。
“哎,站住!”我還沒等進去,崗樓子的門就被推開,穿着保安服的一個青年,腰間別着警棍,叫了我一聲,很明顯他早都注意到我們了。在社會上玩的人,有一種特殊的氣質,走路的姿勢,拿煙的姿勢,說話的語氣,普通人一瞅,就肯定知道這不是好人!
很不幸,我和李水水都沾染了這種習氣,而新佑衛門雖然不像混子,但穿着打扮更他媽不像好人!
“呵呵,咋啦?”我扭頭問了一句。
“你們幹啥的啊?”保安賊眉鼠眼,不停的打量着我們三個。
“哦,我找劉洪臣,劉哥談點事兒!!”我隨口說了一句。
“你們是市裡那邊過來要賬的吧?”保安一聽,斜眼衝我問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舔着嘴脣,也沒隱瞞的說道:“嗯,過來問問劉哥,啥時候把賬結了!”
“劉哥不在!”
“大老遠跑一趟,咋地也得見一面啊!你起來我進去看看!”我雖然過來是探風的,但連大門都沒進去,回去發哥得穿着帶釘兒的小皮鞋踢死我。
“非得要談??”保安梗着脖子問道。
“就是聊聊!”我伸手就要扒拉他。
“行,我找個人跟你談!”保安不屑的一笑,拿下腰間的對講機,喊道:“權哥,有人找!”
“什麼路數?”對講機裡的聲音問了一句。
“市裡那幫要賬的!”
“行,等我兩分鐘!”
對話結束,保安收了對講機以後,指着大門的黃線,牛b哄哄的說道:“看見那個線沒,站外面等!”
“哎.呀.我.操!!”憋了半天的新佑衛門,眼珠子一瞪,指着保安說道:“大哥,一個月給你多少錢吶?五百塊錢能撐死你不?你在這兒跟我裝.你.媽威震天啊?”
“這就一傻b霸天虎,妥妥滴!”李水水也不是善茬,陰陽怪氣的補了一刀。
“小b崽子,你罵誰??”這個保安打心眼裡沒瞧得起我們幾個,說着就要拽警棍。
“得得,你快好好站崗,我們也不撩撥你,來,是談事兒,不是打仗,都少說兩句!”我一看要jb幹起來了,趕緊在中間勸了一句。
“這兒是新民鄉!不是市裡,揍你也白揍,別他媽臭得瑟!”保安罵了一句,轉身推門走進了崗樓子。
“你看他那兒兩步道走的!!跟褲襠讓人燙了似的,哎呀我操!!”新佑衛門這個小清新被氣的直跳腳。
進去肯定得動手,我就拿兩千塊錢,動手肯定犯不上,所以就和水水還有新佑衛門,站門口等着談事的人出來
足足二十分鐘以後,院內的小路里,三輛私家車並排開了出來,一臺白色君威,兩臺黑色雅閣。
“咣噹!”
領頭的雅閣車門被推開,領頭一人三十二三歲,身材壯碩,光頭,上身純棉黑色t恤,下身白格大褲衩子,運動鞋,左手掐着電話,右手拿着車鑰匙,自己一個人,溜溜達達的走出大門,扭頭衝着我們三個問道:“就你們來要賬啊?”
我一看對面這個場面,頓時明白了過來,今天這七十五萬,我肯定是一分都拿不走,欠賬的顯然安排了對口的人,接待我們。
“大哥,咋稱呼?”我邁出一步,笑着問道。
“稱呼個jb!我們的建哥,怎麼越混越回去了?找兩個小孩過來,呵呵!!”這個中年瞪着大眼珠子,掃了我兩眼,語氣冷淡的說了一句。
他確實看不起我們,但也確實不怨他,因爲我們明顯混的不在一個段位上,再加上我才二十出頭,根本引不起他的正視。
領頭中年的話一說完,我就不知道該說啥了,再多說一句,都有可能走不出去。李水水和新佑衛門,站在原地也挺侷促,都沒說話。
此時的我們,面對這個中年,就跟一個派出所民警,面對一個公安局長,是一個道理,底層對高層的那種敬畏,是一般人很難剋制的。
“呵呵!”中年咧嘴一笑,伸手晃悠了一下我腦袋,隨口說了一句:“你們這點b歲數,就別攙和這事兒了,回去吧!告訴傻b建,新民我叫大權!老劉的錢都在我這兒,他要想要,你讓他來找我!我可以和他,在社會上愉快的交流交流!!”
“行,我知道了!”我咬着牙,點頭說了一句。
“滾吧!”中年扭頭唾了口唾沫,轉身就走。
我們三個相互對視了一眼,一句話沒說,扭頭奔着麪包車走去。但我們還沒等上車,那個穿着另類的青年,揹着手一步從車裡竄了出來,笑呵呵的衝着我問道:“沒好使??”
“嗯,沒給!”我煩的不行,敷衍着說了一句,繞過他就要上車。
“來,你把欠條給我?”另類青年伸出左手說道。
“給你幹啥?”我皺起了眉頭。
“那就一會再說吧!”青年咧嘴露出一口整潔的白牙,揹着手往前慢悠悠的走了兩步,像是跟熟人打招呼一樣喊道:“哎,那個叫大權的,你先別走!”
“唰!”
大權回頭,看向了青年。
“聽說你新民鄉有一號唄?”青年依舊笑呵呵的問道。
大權眼神中泛着錯愕,有點懵了。
“問你個事兒,欠的錢今天能不能給了?”青年依舊不緊不慢的往前走着。
“小b崽子,給你點b臉,不知道咋地好了,是不?”大權皺眉罵了一句。
咣噹當!!
院內三臺私家車裡,瞬間蹦出來十多個人,拎着砍刀,鎬把子,蜂擁着衝出了小門,站在了大權周圍。其中一個壯漢,刀尖指着另類青年罵道:“小b崽子,有點深淺沒?”
“我幹你,片刀砍的淺,扎槍捅的深!”另類青年仰着脖子,望天說了一句:“鄉村黑社會唄?”
“咋地,不服?”
“嗯,真有點不服,我專門點.操社會人!!”
青年這時眉頭緊皺,咬着牙,病態白的臉上有點猙獰,梗脖唾了口唾沫,手臂突然往前一放,兩手帶着白手套,左手拎着一把十釐米長左右的三棱軍刺,右手攥着一把兩截鋼管焊死的一米多長扎槍,扎槍頭點地,直接衝了過去。
“幹他!!”
對夥不知道誰喊了一句,也衝了上來,我和李水水,新佑衛門,瞬間懵了!!
但有個人沒懵,並且他接下來做的事兒,完全顛覆我對他的認知,因爲我一扭頭的時候,看見一個人影!
誰??
星宿老仙!!
此時,他不知道從哪兒撿起一塊,包裹着半面水泥的板磚,從十五米開外,開始助跑速度極快,轉眼就超過了另類青年,胳膊宛若科比灌籃,橫着掄動胳膊,高高舉起板磚,雙腿離地,直接躍起!!
“蓬!!!”
板磚瞬間砸到領頭中年的正臉上,我親眼看見,碰觸臉頰的板磚下面,血腥的噴出幾股鮮血過後,領頭中年被慣力砸的往後退了三兩步,噗通一聲躺下了!!
我往下一掃,他整張臉平了!!
被砸平的!!
社會上玩這麼長時間,拿板磚打架的,我看到的數不勝數,但能拍出星宿老仙,這種氣勢,這種畫面的,僅此一例!!
這一板磚我估計我一輩子也忘不了,並且星宿老仙在我腦袋中不着調的形象,頓時消散!
這他媽就是個殺手!
太兇殘,還會使板磚!!
就在我對星宿老仙看法轉變之時,更顛覆人生觀的血腥畫面出現了!
戰犯來襲!!
我冷,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