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禮部官員嘴角抽搐着,很多人甚至忍不住把頭低下。
這年輕人……好衝啊!
而且看看他說話多損,還你去送別劉彤劉郎中,人家家都是你去帶人抄的!
你是去送別麼?
是去殺人誅心看笑話的吧?
不愧是監妖司出來的年輕人,着實氣盛的很。
即使被官家加封爲正五品的宣正大夫,在文侍郎這個三品大員面前依然是個小官兒,卻敢毫不猶豫上來就懟……難怪尚書會喜歡他。
文華彩神色漠然的看了眼宋煜,淡淡說道:“伱怕是記錯了,我沒有瞪你。”
宋煜同樣面色平靜的道:“那文侍郎當日站在我面前盯着我做什麼?因爲我長得好看?”
“你放肆!”一名文華彩這一系的禮部官員看不下去,大聲呵斥了一句。
“你才放肆!”宋煜一聲厲喝。
習武之人,血氣充盈,就算完全不動用靈力,這一嗓子也宛若驚雷。
就連陳羣都被他給嚇一跳。
“我身爲官家欽點,經三省審覈的迎賓特使,即爲欽差,代表官家與朝廷之威嚴。前來禮部協同迎賓事宜,你是哪個?也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你是在對官家和朝廷的決定表示不滿嗎?”
級別其實比宋煜這宣正大夫高不少的禮部官員當場被罵懵了。
面紅耳赤,氣得渾身直哆嗦。
宋煜看似拿着雞毛當令箭,但實際上他這麼說一點毛病都沒有!
你最多說他跋扈,卻沒辦法反駁。
我是欽差,你藐視我,就是藐視我代表的官家和朝廷!
這頂大帽子一扣,就算陳羣這種大佬都會有點扛不住,遑論他人。
陳羣心中大樂,年輕人不講武德,上來就是一頓江湖王八拳,把文華彩這個“講規矩”的狗賊打的七葷八素。
人根本不和你講什麼官場規矩,更不在乎所謂的君子絕交不出惡言。
關鍵他是站自己這邊兒的……可真他孃的解氣!
“我之所以跟文侍郎說當日之事,並非找茬,而是我一到此處,他就挑我毛病。若是私下場合,我便忍了,畢竟他老人家官兒大威盛,我不敢招惹。但我現在代表的是官家,是朝廷!怎麼着?他文侍郎覺得官家、三省重臣和宰相都不行,都沒他懂的道理多,派個白癡過來當特使?”
“我不想他因私廢公,暗中動些手腳,不知死活跑來算計我。影響到迎賓大事,他萬死難辭其咎!所以纔要當面把話說個清楚,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在這裡插言?”
就你們會拿迎接使團來說事兒?扯虎皮做大旗誰不會咋的?
當年網上吵架雖然沒贏過,但也他媽沒輸過好嗎?
宋煜轉向面如鍋底的文華彩:“我去查抄劉彤家,奉的是官家旨意,爲職責之所在。我連劉彤面都沒見過,是誰也不認得,他的死,是罪有應得死有餘辜。你若記恨,就去恨官家,恨樞密使,和我一個初來乍到的年輕人有什麼關係?所以文侍郎,請你最好清醒一點,不要讓我發現你在針對我,不然我轉頭就去找官家,讓他派我好好查查你的問題!”
說到這,他聲音變得冰冷:“你別忘了,我是監妖司……監察科的人!別人不敢查的事情,監妖司敢!監妖司別人不敢查你文華彩,我宋煜敢!”
一羣禮部官員全都瞠目結舌。
這尼瑪也太兇殘了吧?
長得玉樹臨風英俊瀟灑,行事卻如同一頭兇猛餓狼!
還以爲前面說的就已經夠狠了,那句“不然我就轉頭去找官家”,他們都以爲宋煜要說讓官家出面干預。
結果卻差點閃了這羣人的老腰,人家比他們想象中兇狠百倍!
直接張開獠牙——
“讓他派我好好查查你的問題,別人不敢……我敢!”
這話簡直絕了!
過去就都知道監妖司的人跋扈,也聽說過不少相關傳聞。
但跟眼前這位比起來,那些傳說真的不算啥。
當面狂噴怒懟三品大員,不加掩飾的進行威脅,霸道到極致!
這種事兒怕是連李朝恩都沒幹過。
義薄雲天煜公子?
以直報怨煜公子?
煙鎖池塘柳……才華橫溢的煜公子?
這尼瑪分明是凶神惡煞煜公子啊!
之前只聽傳言,沒人太把這個寒江城小地方出來的年輕人當回事。
如今卻驟然發現,這他孃的簡直是把人形利劍。
往這一站,散發出的劍氣都能把人給刺傷。
宋煜這番話不止把文華彩氣了個半死,更是把他那一系的人給嚇了個半死!
文華彩或許知道監妖司沒有他們的資料,其他人可不知道。
尤其在向來講究禮節的禮部,大家從來都是溫文爾雅,一副翩翩君子模樣。
就算是害人,也都是私底下玩兒點陰招。
似今日尚書跟侍郎當場撕破臉的場面,過去都聞所未聞。
結果轉眼就冒出一個如此生猛霸道的“欽差”特使,帶着狂風閃電而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陣傾盆大雨。
把文侍郎給澆了個透心兒涼。
不少人都在心裡琢磨,這禮部……該不會是要變天了吧?
文華彩被噴得怒目圓睜,身子都在哆嗦,肺都快氣炸了:“你這江湖草莽!” 太不斯文了!
官場中人說話做事,講究一個含蓄,講究一個綿裡藏針點到爲止,哪有這種混不吝,把威脅恐嚇表現得如此赤裸的?
“哈哈,好了好了,都別吵了,把話說清楚就好了,宋特使快人快語,做事雷厲風行,當真令人喜歡,來,裡面請,正好我們剛剛還在研究如何迎接使團,特使來的正好,可以幫我們出出主意,提提意見。”
陳羣一臉開心,把宋煜往議事大廳請。
這樣一把已經出鞘的利刃,還不知道順勢推波助瀾一下,枉爲二品大員!
……
……
“爲什麼要出城十里相迎?那是一羣踐踏我趙國山河的畜生!是殘害在座諸位親人的人渣!是劫掠無數財富的敗類!那段屈辱歲月都沒過去三十年,你們當中,但凡上點歲數的人甚至都親身經歷過!咋的?如今身居廟堂高位,就都忘了身上嗎?出城十里相迎?這是誰提出來的?你們的脊樑骨被人抽出丟去喂狗了嗎?狗都知道看家護院,提出這建議的,狗都不如!”
整個議事大廳裡面,這會兒靜得落針可聞。
在宋煜這個狂暴“欽差”的一通斥責之下,所有人都選擇了沉默。
剛剛被噴那個四品官兒到現在都還沒有緩過來,文侍郎這個三品大員也還在哆嗦着,坐在那連連冷笑,看着宋煜表演。
“怎麼着?文侍郎覺得我這江湖草莽說的不對?覺得我這個欽差特使不識大體?”宋煜看了眼坐在那冷笑的文華彩。
“難道不是麼?你一個沒讀過幾天書,沒考取過任何功名的人,跟你說那些道理,說兩國邦交,說禮儀……簡直是在浪費口舌!你這種江湖草莽之流,配談什麼大體?也敢在這裡狺狺狂吠?”文華彩喘着粗氣,爲官這麼多年,從未曾見過宋煜這種滿嘴歪理的混不吝。
尤其當着這麼多人,簡直斯文掃地。
“我不配?家國大義面前,談你孃的大體!”
“老子江湖草莽?江湖草莽怎麼了?江湖草莽也他媽知道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
宋煜張嘴就罵:“只有你這般沒了脊樑的無恥狗賊纔會在面對國仇家恨的敵人時還他娘談風度講禮儀。”
“他們當年侵入中原燒殺搶掠的時候和你被砍腦袋的祖宗講過風度嗎?跟你被凌辱的孃親姐妹談過禮儀嗎?”
“鬍子一大把,卻是個白活幾十年的軟骨頭廢物!”
“回頭你死了有什麼臉面去九泉之下見你家列祖列宗?”
“有你這種面對敵人奴顏屈膝的子孫簡直是他們此生最大恥辱!”
“身爲漢家子,滿身番邦血,讀着聖賢書,行的苟且事。”
“還出城十里迎接,你怎麼不一步一跪,去北齊好好拜拜你的狗爹?”
噗!
一股鮮血驟然從文華彩口中噴出,擡起一條胳膊,哆哆嗦嗦指着宋煜。
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想要說什麼,卻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最終兩眼一翻,身子一軟,哐當一下栽倒在地上。
“侍郎被罵死啦!”
一名禮部官員頓時發出驚恐叫聲。
尚書陳羣也被嚇了一跳,趕緊過去認真觀察。
又掐人中又扒眼皮,想要確定這鳥人是不是真的已經死了。
如果是,那可真的太好了!
當浮一大白。
不過他也明白,一個活蹦亂跳的大活人,哪有那麼容易被罵死。
可看着看着,他有些意識到不對勁了。
這麼一通折騰,這位右侍郎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真……真死了?”陳羣面色驟變。
不管怎麼說,文墨也是朝中重臣,如果這樣被宋煜給罵死,固然是痛快,但也必然會引起楚清輝那一系的強烈報復。
他是想推波助瀾搞一搞文墨,甚至希望他死了纔好,但也不想因此給宋煜這大好前途的年輕人帶來麻煩。
“快去請大夫!”他大聲喊道。
議事大廳頓時一片混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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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個小調查,有人跟我說中午和晚上更新會更好一點,大家出來說說,我們要不要改改更新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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