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文是想趕緊洗脫自己月底最後一天就是拓跋武神的嫌疑,畢竟,一個月裡的二十九天,大月的話就是三十天,他都是一般小武者,一輛泥頭車就能送他一套殯儀館套餐。
他自己也知道,一次兩次的話還好說,次次都是月底最後一天,別人想不懷疑都不太可能。
而溫言呢,倒也不是想背鍋,他是想把他想做的一些事情,甩給拓跋武神這個身份。
他要是做什麼,說不定就會拉仇恨,說不定就會有人被損害了利益,敢冒險做點什麼。
但應該沒誰敢在拓跋武神出現的時候,當面去找麻煩。
一些腦子不怎麼好的妖怪,卻也懂得趨吉避禍。
大家都很熟了,也並肩作戰過不止一次,溫言也傳了張學文一些東西,彼此之間的信任還是有的。
現在沒繼續往下說,倆人心裡卻已經有譜了。
溫言已經想到了好幾個事情,以後可以打着拓跋武神的名頭去幹。
從山中出來,溫言就接到了風遙的電話。
“喂,我剛接到總部的一點消息,出了點事,有必要讓你知道。”
“什麼事?”
“我給你發過去了,你自己看。”
溫言拿出烈陽部的手機,打開內置的App,看到了風遙發來的一些資料。
資料的內容,就是以那個論壇的帖子,爲起點的一系列已經查到的內容,還有未查到且需要特別關注的東西,也被羅列了出來,條理非常清晰。
溫言左看右看,也覺得這話裡話外指的人,就是他。
發帖的人,還真有點東西的。
按照對方給的時間線,對方都知道他曾經在附近出現過,這情報都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
而且,對方還給出了第四次行蹤重迭,溫言想了想,那個時候,他應該還沒進入德城殯儀館,那個時候他好像的確是在禹州。
所以,那一次拓跋武神出手,他也正好在附近嗎?
說實話,溫言自己都記不清楚,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以自己的權限,查了查拓跋武神那一次出手的時間和地點,再回憶了一下,那時候,他還不知道什麼阿飄,不知道什麼靈氣復甦,還只是一個普通人。
仔細回想了一下,他好像還真的就在附近。
那一天他有點印象,好像是看到了很多蟑螂老鼠,都從下水道里跑了出來。
但是那天也正好見到了城中村裡,有人在對下水道進行消殺,蟑螂老鼠,大白天的從下水道里跑出來。
溫言當時沒見識,還挺稀奇的,專門問了問,才知道這事很正常,每年都有。
也正是那一次,溫言第一次看到了蟑螂竟然會飛,而且真的會飛起來往人臉上衝。
事情他記得,就是不記得具體時間了,此刻查了查,倒是能給對上號了。
溫言有些撓頭,這發帖的人到底是誰?
連這種事對方都知道,那他知道的有點多啊。
而且看烈陽部的記錄,追蹤的時候,對方拔線跑路了,根本沒來得及說後面的。
再看了看記錄的原貼內容,溫言又覺得,這狗東西可能壓根就沒打算指名道姓,就是爲了煽風點火,看熱鬧不嫌事大。
看起來說了很多,其實什麼都沒說。
但僅僅給出的這些消息,對於有能力,也有心去追尋的人來說,可能還真的算是給出了線頭。
順藤摸瓜,往下摸一摸,摸到溫言身上,是遲早的事情。
溫言的行蹤並不是什麼絕對的機密,有心人想要找的話,還是能找到線索的。
要是一些有一點權限的人,權限不用太高,也可以輕易找到。
都不用通過烈陽部,通訊運營商那悄悄查一下他的手機大致定位就行了,或者有些App也不是不可以。
溫言再看到下面,看到烈陽部裡一些專家給的意見。
別的常規意見,他就直接忽略掉了,他看到了最後一條說是帖子是烈陽部自己發出來混淆視聽用的。
後面還有一個括號,裡面的內容本來是塗黑的,但是他權限夠,點一下就能看到。
括號裡的內容說,這個意見是蔡啓東的賬號發佈的,設備、賬號都是蔡啓東的。
不知道爲什麼,溫言一看這種陰謀論發言,再配上蔡啓東三個字,他就覺得好有道理,說不定就是蔡黑子自己在這暗戳戳的挖坑挑事。
尤其是這個論壇的服務器,都被烈陽部悄悄從服務器領域,轉移到了他們手裡的服務器,烈陽部竟然還沒追蹤到人是誰。
那溫言就更覺得,這人八成就是烈陽部的人。
這麼黑,給他拉仇恨,八成真的是蔡黑子。
想到這,溫言看了看時間,算了,明天再問吧,確定一下也不是很着急的事情。
他沒管這件事,正準備收手機的時候,又看到新的推送。
幾十公里之外的城市裡,有一個鼠妖上門自首,給出了一些情報。
只是按照鼠妖的描述,太過於離譜,導致了可信度不是特別高。
因爲那鼠妖說,它遇到的東西,危險程度比拓跋武神還要高。
可信度不是很高,優先級也不是很高,但這個已經是昨天到今天之內,最高級境界範圍,和次級境界範圍內,遇到的優先級最高的異常情況了。
這個高級警戒範圍,就是以昨天晚上,溫言待的地方爲中心,方圓三十公里半徑之內的範圍。
而次級警戒範圍,便是一百公里半徑之內。
在完成了口供記錄,初步的已有信息收集,作爲這個範圍內,有資格察看這個信息,也有實力去處理的人,溫言自然而然的得到了信息推送。
溫言看了看目前的信息,的確只有鼠妖的一面之詞。
而且除了感應危險之外,其他可以被參考,對危險目標的描述,都沒什麼實際意義。
不知道樣子,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什麼都不知道。
溫言仔細看了看口供,還是決定去看一眼,有沒有什麼問題,看一眼總是不礙事的。
張學文也甦醒過來了,家裡還有孩子在,這個時候再帶他走冥途,就有些不太合適了。
之前無所謂,是因爲他昏迷着,還被吊着命,有什麼異常,變身之後都會恢復,那倒是無所謂。
現在還是穩妥點。
開着烈陽部準備好的車,溫言連夜前往那座小城。
同一時間,小城裡,少女將奶牛貓以舉起倆前腿的姿勢抱着,將有些傻傻的奶牛貓,放到了一個臨時的窩裡。
她敲響了母親的臥室門。
“媽,我有點事要找你。”
“這麼晚了還不睡覺?什麼事?”
“我們出去旅行吧。”
“啊?蘇木,這個時間,你去旅行什麼啊,你不上學了?”
“明天週末啊,上什麼學啊。”
“噢,也對,你想去哪玩?不等你爸了?”
“去京城吧。”
“京城已經很冷了吧,週末跑那麼遠幹什麼?”蘇木母親直接否決了這個提議。
蘇木也不意外,她的第一選擇,其實就不是京城。
不但因爲那裡幾乎是神州各種警戒最嚴的地方,而且,以他們家的經濟條件,想要在旅行的時候,直接在京城買套房,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她知道,直接說搬家,肯定是不會得到支持的。
但是說走就走的旅行,還是可以的。
出門旅行幾天,旅行的時候,在一個環境不錯,房價也不高的地方,買套房當做新家,衝動消費一次,那還是可以操作一下的。
“那去江右郡,或者南武郡吧,都不是很遠。”蘇木很自然的給出了倆提議,都是隔壁的郡。
要是去江右,那她就狠下心,直接跟龍虎山當鄰居。
去南武郡,那她就狠下心,直接跟拓跋武神當鄰居。
看那個討厭的傢伙,還敢不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找上門。
蘇木給出了建議,她的母親思考了一下,道。
“那去南武郡吧,伱爸最近正好在南武郡出差。”
說到這,蘇木母親恍然大悟,笑道。
“你是想你爸了吧?原來在這等着我呢。”
蘇木也不回答,只是笑呵呵地道。“我去訂票。”
蘇木飛速按照訂票軟件裡預設好的信息,訂了明天早上的高鐵票。
完成了這一切之後,她來到了一樓,看着趴在窩裡,雙目呆滯的奶牛貓,伸出手摸了摸奶牛貓的頭。
“咪咪,你要是沒飯吃,你就去小區外面的寵物醫院裡,我會在那裡給你開個卡。
你去那兒吃飯睡覺都行,放心,不會噶你蛋蛋。
那個醫院不賣寵物的,來領養的人,也會經過審覈的,你要是不喜歡,不會把你帶走。
你要是喜歡,他們會幫你找個好人家,你要是不喜歡,你就當食堂好了。
我這裡,沒法讓你住了。”
蘇木摸着奶牛貓的腦袋,奶牛貓還處於呆滯的狀態。
蘇木沒有再說什麼,她拿出一塊珍藏的木符,在後院裡挖了個坑,將木符埋進去。
完成了這一切,她纔回到自己的房間,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這裡。
一個小時之後,溫言的車,抵達了小區外面。
本地烈陽部的成員,這兩天是不能隨便亂接什麼東西的,這兩天這個附近,誰知道會出現什麼鬼東西,一般的外勤,也都是以蒐集情報爲主。
溫言抵達的時候,還沒有外勤去貿然做什麼,可基礎的情報蒐集,也已經完成。
溫言打開手機,就看到了陸陸續續出現的資料。
目標地點,是前面聯排裡的一棟,戶主是一個大企業裡的高管,手裡有一部分公司股份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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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的軌跡沒有任何跟職業者或者異類有聯繫的地方。
今天這個戶主還在南武郡,代表他們公司談事情,家裡只有他的太太和女兒在家。
按照鼠妖的說法,危險是來自於這家的女兒,還有一部分危險是來自於外人。
而烈陽部的人,就這麼幾個小時的時間,也已經拿到了小區內部的監控,監控只能拍到內部的道路,還有院子的一點點,拍不到住戶家裡更裡面的情況了。
按照鼠妖的說法,烈陽部的內勤,已經查到了對應的時間點。
那個時間點,能看到鼠妖從後院裡飛出,落在了排雨渠裡消失不見。
而前院,一個同小區的鄰居大媽,站在那裡,跟裡面的人說着什麼,只是攝像頭角度問題,看不到嘴型。
而這個鄰居大媽,屬於危險程度最低的普通人,都沒多少保護隱私的意識,在資料上,也是沒有任何問題。
但烈陽部的內勤,卻還是給標註了出來,其中有一個截圖。
這個大媽在走來的時候,有一個地方,可以被拍到正臉,經過了技術部的高清修復,可以看到那大媽的表情很不正常。
皮笑肉不笑,表情很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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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要挑毛病,也只有這一點不正常,之後再沒了。
總不至於一個同小區的鄰居,互相之間說兩句話,都能被當做不正常來看待吧?
至少資料室,現在什麼問題都沒找到,那個叫蘇木的女孩,也沒什麼問題。
從出生到成長,一切都很正常,甚至還能找到她出生的時候,她的父親錄製的錄像。
然後看到後面,還有最新更新的內容。
那個叫蘇木的女孩,給她和她的母親,定了兩張早上七點多的高鐵票,是前往南武郡的。
同時還定了酒店,酒店的地址,距離蘇木父親出差住的酒店,非常近。
後面還給標註了信息,蘇木父親住的酒店,網上能訂的部分,已經全部訂出去了。
看這些內容,也看不出來有什麼問題。
週末了,母女倆,去看望父親,給父親個驚喜,對於他們的家庭來說,的確不是什麼異常的事情。
溫言看了看時間,放棄了立刻進去的打算。
他就在外面等着,要是有問題,他明天早上看一眼就行了。
帶着張學文,去吃了點夜宵,回到了車上休息。
幾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
張學文放倒了副駕駛的座椅,躺在那呼呼大睡,溫言精神頭卻很好,靜靜的盯着。
到了六點多,就看到一個青春活力,看起來又很文靜的小姑娘,推着兩個行李箱,跟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走出了小區。
溫言拿出手機看了看,他們沒有自己開車,而是叫了網約車。
當溫言再次擡起頭,看向那母女倆的時候,就看到蘇木向着他這邊掃了一眼。
那一眼,溫言眼前就浮現出了一個讓他很意外的提示。
“令符。”
“來自於媽祖娘娘的令符。
供奉於媽祖娘娘神像前的供桌,經歷了百年滄桑之後,意外損毀之後。
以供桌爲材料,製作的木符之一。
若是得到了媽祖娘娘的承認,持有者會得到庇護。
持有者的一些信息,會被庇護在媽祖娘娘之下。
在強行突破媽祖娘娘的庇護之前,無法窺視到一部分信息,亦無法對目標施展某些手段。
例如,製作目標的氣息烙印、追蹤目標的神通、對目標施展一部分詛咒等等。”
“友情提示,強行突破,會顯得非常不禮貌,沒有禮數。
沒有絕對的必要,大可必不如此。
若是有絕對的必要,建議先禮貌知會一聲。
你也不想把神州南方水系裡的大佬也給得罪死吧?
你不會覺得淹不死,就不用害怕出海了吧?不會吧?”
“臨時能力。
1:破妄。
2:祝由。”
溫言看着提示,眉頭微蹙。
以往的確也有直接不顯示提示的情況發生,但這種情況,是想要強行獲得提示,就一定會被對方察覺到,會拉一個大仇恨。
但那也是會有選擇,是顯示還是不顯示。
而這一次,是明確表示,提示的內容,被擋住了,強行突破之前,是無法獲得想要的信息。
溫言試了試生成的倆臨時能力。
“破妄。
瞳術之一,以每日日出紫氣洗練雙目,輔以秘法秘藥,如是十載,可在目中養出一縷神韻。
施展此瞳術,有看破虛妄,窺見真實的能力(進度不夠高時,有極高的機率被察覺到)。”
“祝由。
古之祝由術之一,輔以秘香,有溝通幽冥之能。”
溫言一眼就明白這倆臨時能力是什麼意思了。
一個是讓他不打招呼,直接強行來,但很顯然,這麼搞挨毒打的機率高,被記小本本的概率極高。
而第二個,就是先給媽祖娘娘打個招呼,說清楚事情,好生商量一下。
要是商量的可以,那媽祖娘娘就會給權限,方便你繼續做下面的事情。
溫言坐在車裡,沒有動,就看着蘇木跟她的母親離開。
這個蘇木,不管有沒有問題,肯定不簡單就是了。
而且,按照提示的說法,是先得得到媽祖娘娘的認可,然後持有者纔會得到庇護。
這就不是隨便誰拿着就有用的。
溫言覺得,這事吧,可能沒那麼簡單。
他想了想,開車掉頭離開,向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既然神秘側的方法不能用,那也不影響用烈陽部的方法,想找到人,不是什麼難事。
回頭再說,先搞清楚,省的什麼都還不知道呢,就先把媽祖娘娘給得罪了。
他開車離開,另一邊,蘇木推着行李箱,回頭看了句。
“媽你快點啊,再晚就趕不上高鐵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再次掃了一眼遠去的車輛,不知爲何,剛纔她感覺到危險在靠近,但轉眼又遠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