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聲脆響之下，四十米的大砍刀瞬間被他捏斷，片片碎裂，重新融入到迷霧之中。
與此同時，他左手猛地一探，五指彎曲成爪，狠狠向前抓去。
這一抓疾如風，迅如電，轉瞬即至，毫無風度地落在了姜霓胸口，直接透體而入。
然而，鍾文卻覺掌中空空蕩蕩，完全沒有打在實物上的感覺。
隨後，眼前的女人突然扭曲變形，竟也如破碎的大砍刀一般，迅速融入到迷霧之中。
“你、你怎麼能動？”
再次現身之際，她已然位於數丈開外，望向鍾文的目光中帶着濃濃的疑惑與不解。
“我爲什麼不能動？”鍾文笑嘻嘻地反問道。
“此陣蘊含九大稀有元素，內部自成一界，與外界的天道規則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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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霓的身體慢慢虛化，漸漸融合在迷霧之中，“任何人被困在陣中，都應該會失去行動能力纔對。”
“哦？”
鍾文一臉的不以爲然，“那你又爲什麼能動？”
“吾乃此陣之基，換言之，即爲此界天道。”
迷霧之中，飄來姜霓清冷悅耳的嗓音，“此處的規則皆是由我制定，我怎麼會不能動？”
“是了是了。”
鍾文突然哈哈笑道，“適才似乎聽那位漂亮姐姐說起過，要拿你獻祭了當作陣基，我還以爲她是在開玩笑，畢竟虎毒不食子，但凡稍有良知的哪個能這樣爽快就犧牲了自己心愛的徒弟？想不到居然是真的！”
面對他的嘲諷，姜霓罕見地沒有反駁，而是陷入到了長時間的沉默之中。
“話說你這人也真是有趣。”
鍾文自顧自接着道，“明知道被人賣了，還這麼積極替人數錢的，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遇見。”
姜霓依舊默不作聲，彷彿已經離開了似的。
“你這陣基當得越賣力，那個背叛你的人就越是開心。”
鍾文也不管有人沒人，兀自滔滔不絕，“想想她得意的嘴臉，你心裡當真不覺得彆扭麼？”
“一切……”
也不知是不是被他的嘴遁打動，迷霧之中，竟然重新凝聚出姜霓豔麗動人的臉蛋和曲線曼妙的身姿，“都是爲了神女山？”
“爲什麼？”
鍾文毫不猶豫地反問道，“爲啥一切都要爲了神女山？你是上輩子欠它了還是咋的？”
“這是師尊臨終前的教誨……”
姜霓本能地脫口而出，話到中途，卻戛然而止。
“師尊的教誨？”
鍾文冷笑着道，“連親傳弟子都能出賣的師尊，有必要聽她的？”
“她是我師尊。”
姜霓沉默良久，終於緩緩答道，語氣竟然罕見地帶上了一絲幽怨，“師恩如山……”
“你替她守護了神女山數萬年，再重的師恩也該還清了。”
鍾文聳了聳肩，嗤之以鼻道，“如今她又害你性命，正所謂以德報怨，何以報德？要我說咱們也別在這裡打來打去了，你乾脆直接反出神女山，和我一起幹她奶奶的！”
“我？”
姜霓瞪大了眼睛，伸手指了指自己，臉上滿是不可思議之色，“你這是在勸神女山的首領反出神女山？”
“首領？”
鍾文冷笑着道，“有她在，你真當自己是神女山的首領麼？”
“無論如何，我纔是當代聖女。”
姜霓愣了一愣，隨後連連搖頭道，“過去這兩年多裡，天空之城與率土之濱頻頻交手，各有死傷，況且我還數次想要取你性命，就算現在反水，過去的仇恨也無法消弭，你們也不可能真的接受我。”
“那可說不準，你是個很漂亮的女人，我又是個挺好色的男人。”
鍾文舔了舔嘴脣，目光對着她曼妙的身姿上下打量，臉上露出色眯眯的神情，“況且咱們都把對方的身子看了個精光，也算是天造地設，若是你願意助我覆滅神女山，再來個自薦枕蓆，投懷送抱，以我這麼寬厚仁慈的性格，說不定還真會把過去的仇怨一筆勾銷哩。”
“也不知你這人的臉皮是怎麼長的，那樣無恥的話，也能說得面不改色。”
姜霓臉上罕見地流露出一絲羞赧之色，竟然“噗嗤”笑出聲來，隨後又很快板起臉來，搖了搖頭道，“不必多費脣舌了，無論師尊怎樣待我，守護神女山的使命，都已經刻在了我姜霓的靈魂裡，除非身死道消，否則我是不可能背叛的。”
“是麼？”
鍾文一臉惋惜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況且你的演技實在不怎麼高明。”
姜霓話鋒一轉，“若是我當真投靠了率土之濱，待到神女山覆滅之後，怕是第一個就要遭你清算，落得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露餡了？”
鍾文嘿嘿一笑道，“這樣明顯麼？”
“你這般東拉西扯，無非是想爲自己爭取時間，找尋破陣之法。”
姜霓淡淡一笑，突然素手輕揮，身後捲起滾滾濃煙，“殊不知我也是第一次當陣基，同樣需要時間來適應，如今看來，終究是你輸了。”
言語間，她身後的煙霧突然開始變換形狀，竟然化作一柄柄寶劍，密密麻麻地懸浮空中。
每一柄寶劍皆是寒光閃閃，銳氣逼人，散發出唯有頂級神兵方能擁有的懾人氣勢，完全看不出是由迷霧構成。
“是麼？”
望着對面那猶如萬劍歸宗一般的架勢，鍾文突然咧嘴一笑，笑容很是詭異，“你確定？”
“嗡！”
言語間，一道七彩華光不知從何而來，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倏”地出現在他身旁，嘹亮的劍鳴聲遊響停雲，震天動地。
原本被擋在外界的天缺劍，竟不知如何出現在了陣法內部。
怎麼可能！
它是怎麼進來的！
看見天缺劍的剎那間，姜霓平靜的臉上終於流露出一絲震驚之色。
要知道，這混沌九轉陣自成一個小世界，與原初之地完全隔絕開來，一柄寶劍想要瞞過她這個“天道”偷偷摸摸混進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天缺劍卻愣是進來了。
更不可思議的是，她竟然完全不明白對方是如何做到的。
“想不明白是麼？”
鍾文右臂一探，將天缺劍的劍柄牢牢抓在手中，笑得愈發燦爛，“‘天道’大人。”
“你……”
姜霓俏臉一沉，遲疑了好半晌，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是怎麼做到的？”
“悄悄告訴你一個小秘密。”
鍾文跨上兩步，左手放在脣邊，擺出一副神秘兮兮的賤樣，小聲說道，“其實我有過任職天道的經驗。”
“哈？”
姜霓一臉懵逼，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
“聽不懂麼？那我換一種說法。”
鍾文揮舞着左手比劃道，“假設天道是CEO，那麼你就是這家混沌九轉公司的CEO，而我也有在其他企業擔任CEO的工作經驗。”
“希藝歐？什麼希藝歐？”
他這一通二十一世紀術語，更是聽得姜霓一頭霧水，“你到底在胡言亂語什麼？”
“適才和你說話的當口，我一直在摸索這家公司的運作模式和規章制度。”
鍾文似乎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地說道，“爲的就是把你從CEO的位子上擠下來，自己取而代之。”
“你的意思是……”
儘管不明白CEO是什麼，姜霓卻也漸漸聽懂了他的意思，“想要取代我，成爲這一界的天道？”
“你這女人。”
鍾文朝她豎起了大拇指，“果然不笨。”
“癡心妄想！”
姜霓咬着牙吐出四個字來，右臂猛地一揮，身後成百上千柄迷霧之劍登時嗖嗖嗖躥了出去，疾風驟雨般狠狠射向鍾文所在的位置。
“劍王朝！”
鍾文舉起天缺劍，向前輕輕一指，身後陡然浮現出無數寒光閃閃的寶劍，一眼望去，數量竟然達到上億。
每一柄寶劍表面皆是電光繚繞，紫氣充盈，其間隱隱摻雜着一縷縷金色絲線，可怕的銳意彷彿要割破蒼穹，直衝彼岸。
“嗡！”
天缺劍陡然華光大作，長鳴驚天。
下一刻，這億萬萬恐怖長劍猶如離弦之箭，紛紛疾射而出，與姜霓打出來的迷霧之劍狠狠懟在了一起，叮叮噹噹的撞擊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隨後，在姜霓無比驚愕的目光中，她那引以爲傲的萬千寶劍紛紛碎裂開來，重新化作迷霧散落四方，竟是毫無抵抗之力。
而鍾文打出的億萬寶劍則依舊勇往直前，朝着她所在的方向怒射而去。
感受到這一招“劍王朝”的恐怖威勢，姜霓的臉色登時難看到了極點，果斷將嬌軀幻化成霧，瞬間消失得不見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