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文左右手各提着一個傷員,待要閃避已是不及,把心一橫,乾脆挺胸擡頭,直接用身體迎向空中氣勢磅礴的靈力巨劍。
與此同時,他周身忽然被濃郁的紫色氣息所籠罩,體表現出道道銀色光紋,兩種醒目的色彩交織在一起,在暗色調主導的戰場之中,顯得無比耀眼。
“叮!”
靈力巨劍毫無阻礙地斬在鍾文胸口,發出一道清脆的金鐵撞擊聲。
鍾文只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自白色靈劍之中傳來,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後飛去,直退出數丈距離方纔止住。
然而,他胸口的皮肉卻依舊完好無損,沒有一絲血跡。
“嘶!!!”
一陣劇烈的痛楚自胸口傳來,鍾文疼得面部扭曲,齜牙咧嘴。
這柄靈力巨劍的殺傷力,竟然遠遠勝過幻陰尊者所釋放出來的靈力劍光,以“靈紋煉體訣”的恐怖防禦,都無法完全抵擋住巨劍之中散發出的磅礴劍意。
就在鍾文擠眉弄眼之時,遠處孤高絕世,白衣飄飄的“劍神”西門望月眼中卻滿是訝異之色,心頭不禁涌起驚濤駭浪。
這是什麼情況?
他橫行伏龍帝國大半輩子,遇見過無數高手,其中有不少人都曾讓他陷入苦戰。
然而,縱觀這許多形形色_色的強者,他卻從未遇見過這般直接拿肉身去和劍技互懟的鐵憨憨。
更讓他想不明白的是,自己這門無堅不摧的恐怖劍技,居然沒能突破眼前那鐵憨憨的肉身防禦。
“鍾文,你沒事吧?”
甘暮雲驅使阿雪飛快降落在鍾文身側,揮舞着手中的彩色圓環,將他護在身後。
“阿雲,這三個傷員,就交給你了。”鍾文將謝天書和破邪扔在甘暮雲身前,自懷中取出一個藥瓶塞在她的纖纖玉手之中,“這瓶子裡的丹藥,一人喂一顆即可。”
說罷,他身形一閃,出現在大軍陣前,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柄烏黑長劍,與西門望月遙遙對峙。
“天輪?”
仔細感受着鍾文的境界,西門望月眼中的驚異之色更濃。
他完全無法理解,爲什麼一個看上去還不到二十歲的天輪修煉者,竟然可以硬接自己的絕世劍技。
“萬劍!”
鍾文手中長劍一抖,在身後幻化出千百道金紫相間的靈力劍光,如同暴雨梨花般射向對面的西門望月。
“咦?”
感受到金色劍雨之中蘊含的恐怖威能,西門望月心頭劇震,竟然不敢硬接,而是足尖點地,縱身躍入高空之中。
“咕咕!”
鍾文張嘴發出一聲怪叫,白頭雕巨大的身影自高空疾馳而下,穩穩落在他身前。
他二話不說,翻身跨上雕背,右手輕撫大雕脖頸處的羽毛。
白頭雕擡頭挺胸,雙翅一振,身形化作一道灰色閃電,直追西門望月而去。
正當兩人在空中糾纏之時,下方關隘入口處,原本戰況膠着的兩支軍隊側方,忽然出現了另一波人馬。
“大乾陳酉亮在此,伏龍小兒快快受死!”這支隊伍的領頭之人身穿大乾盔甲,口中高聲喝道,“殺!!!”
陳酉亮背後塵土飛揚,煙霧四起,自其間傳來了震耳欲聾的喊殺之聲,乍眼看去,竟不知有多少兵馬。
“援軍?”
正在攻打關隘的伏龍將領心頭一凜,摸不清對方虛實,便下令軍隊向後稍稍撤出一段距離,以免陷入到兩面受敵的尷尬境地。
然而,他纔剛剛開始後撤,對面殺氣騰騰的大乾“援軍”卻忽然掉轉方向,直奔關隘而去,竟是絲毫沒有追擊的意思。
隨着這支“援軍”逐漸從煙霧中現出身形,伏龍將領這才發現,原來陳酉亮身後只有區區數千人馬,其中至少有一半不着鎧甲,隊伍當中還混雜着爲數衆多的運輸車,正急匆匆地躲進關隘入口。
“不好,上當了,這是一隻補給隊伍!”伏龍將領面色一變,“攔住他們!”
不等伏龍大軍追擊,正在和西門望月交手的鐘文忽然哈哈一笑,指揮白頭雕返身飛至大軍陣前,手中長劍一抖,射出漫天劍光,直奔下方伏龍將士而去。
趁着前排伏龍大軍狼狽閃躲之際,陳酉亮等人抓緊時間,將裝着破靈箭的車輛統統送入涼平關中。
“後會有期!”眼見最後一輛運輸車也順利進入隘口,鍾文這才瀟灑轉身,揮了揮手揚長而去,將伏龍大軍和“劍神”晾在身後。
西門望月待要追擊,卻見大乾軍中忽然出現了一籃一白兩名美女靈尊的身影,他知道二女的實力皆不在自己之下,又無法故技重施,將她們騙出來射殺,只得悻悻作罷,撤回大軍陣中。
……
“這、這是!”
看着十三娘身後那一輛輛被掀開蓋子的運輸車,薛老將軍聲音止不住地顫抖着。
每一輛運輸車上,都整整齊齊排列着潔白如玉的箭支,竟然有數十萬之多。
正是近日來讓他愁白了頭的戰略級武器,破靈箭。
在最後那三輛運輸車上,卻裝着數十件黑色軟甲,他一眼便認出,這些軟甲,與宮九霄軍中縛靈甲士所穿戴的縛靈甲一模一樣。
副將武四斤更是圍着數之不盡的破靈箭直轉圈圈,興奮搓着手道:“將軍,難怪宮九霄孤注一擲,動用數萬破靈箭來誘殺我軍靈尊,原來是被鍾神醫斷了補給。”
“宮九霄這老賊端的狡猾,竟然能想到利用縛靈甲士來操縱破靈戰車。”謝天書服用了“迴天丹”,身體已經恢復了六七成,雖然面色慘白,卻已行動自如,他心有餘悸地說道,“若非鍾神醫及時趕到,咱們兩個老傢伙恐怕已經去閻王殿報道咯。”
“鍾神醫,老頭子又欠你一次。”邢破天恢復得比謝天書稍好一些,卻也難以掩蓋面上的憔悴之色,“日後有什麼需要幻獸宗的地方,儘管吩咐,我要是皺一皺眉頭,這名字就倒過來寫。”
“鍾文,謝謝你救了師父和破邪。”甘暮雲緊緊握着鍾文的手,美麗的雙眸之中滿是感激,“咱們幻獸宗欠你太多,真不知該如何報答纔是。”
“小意思,小意思,舉手之勞。”鍾文被這雙無比清澈的眼眸凝視着,手中傳來陣陣柔軟的觸感,一時間飄飄欲仙,簡直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口中客氣着,眼神四下游移。
忽然,他的視線對上官君怡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要遭!
“容我失陪一下。”鍾文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過來,不動聲色地將雙手從甘暮雲的柔荑之中抽了出來,笑嘻嘻地朝着上官君怡方向走去。
上官君怡見他靠近,也不說話,只是俏生生地站在原地,連日大戰,爲她凝脂般的臉頰染上了些許疲憊之色,卻絲毫無法掩蓋那動人的風韻和溫婉嫵媚的氣質。
“君怡姐,你可想死我了。”鍾文三兩步來到她身邊,一把抓住兩隻玉手,輕輕摩挲着。
“是麼?”上官君怡眼神在十三娘、江語詩和甘暮雲等諸女身上掃過,語氣淡然,聽不出是喜是怒,“小弟弟有這麼多美人相伴,在外頭過得挺愉快罷,居然也能想得起姐姐這樣的老女人?”
“姐姐說的哪裡話?”鍾文體內的自救系統瞬間啓動,一臉諂笑道,“十三娘姐姐和阿雲他們只是普通朋友,那江語詩更是敵國俘虜,唯有姐姐纔是我心中摯愛,不想念姐姐,卻又想念誰去?”
“就你貧。”上官君怡嫵媚地白了他一眼,當真是風情萬種,宜喜宜嗔,看得鍾文心頭大動。
他忍不住伸手將美人攬在懷中,在她嬌嫩的臉頰上輕輕一吻。
“這麼多人在呢。”上官君怡俏臉一紅,輕輕伸手將他推開,語氣卻在不知不覺中柔和了許多。
“那等沒人的時候……”鍾文在她耳邊輕聲吐息道。
“小色鬼!”上官君怡嬌嗔着,伸出水筍般的白嫩食指,輕輕點了點他的鼻尖,隨即轉身翩然離開,生怕他又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什麼羞人的話語來。
望着上官君怡娉婷婀娜的背影,鍾文感覺心裡直癢癢,忽然無比渴望這場戰爭趕快結束,自己能夠重新回到平靜的生活中去。
……
“我跟你們說,鍾神仙的法力,當真超乎想象,可以日行數萬裡,撒豆成兵。”此時,陳酉亮正在得意洋洋地向一衆同僚吹噓自己的所見所聞,“而且他渾身刀槍不入,任憑數萬敵軍砍上三天三夜,也是巋然不動,安然無恙。”
“真的嗎?這麼神奇嗎?”一名叫做嶽雨棚的牙將面露驚訝之色。
“那是當然,咱們這一路運送破靈箭,遇到敵軍無數,我卻連劍都沒拔過一次。”陳酉亮展現出一名狂熱粉絲應有的素質,“只靠鍾神仙一個人大發神威,就殺得數萬伏龍大軍丟盔棄甲,抱頭鼠竄!”
四周聽衆齊齊發出驚歎之聲。
“要我說,也不需要什麼百萬大軍。”陳酉亮吹噓上了癮,根本停不下來,“只要讓鍾神仙往伏龍帝都走一遭,什麼慕容秀,江天鶴,還不是手到擒來,消滅伏龍帝國,絕對易如反掌……”
……
“江小姐?”薛老將軍終於注意到混在大乾運輸隊中的敵國將領。
“薛老將軍。”在面對薛定西的時候,江語詩語氣淡定從容,絕美的面容帶着一絲高傲,一絲清冷,儼然一派名將風範。
好風采!
“戰事未了,還得請江小姐在咱們營中委屈數日。”薛老將軍再次抑制住替兒子找媳婦的衝動。
“薛老將軍勿須客氣。”江語詩淡淡道,“語詩如今只是一名俘虜,自然聽憑將軍處置。”
要不要將她綁起來?
薛老將軍深知江語詩擁有天輪修爲,讓這樣一名實力強悍的俘虜不受約束地待在營中,他心裡多少有些膈應,不免遲疑難決。
“傻妞,中午咱們吃烤肉,你來不來?”一旁忽然傳來了鍾文的聲音。
“不要叫我傻妞!”前一刻還大義凜然的江語詩,臉上忽然現出又羞又怒之色,對着鍾文嬌叱道。
“快點快點,晚了就沒有你的份了。”鍾文笑嘻嘻地朝着營外走去。
“你……”江語詩瞥了一眼薛老將軍,遲疑片刻,終究還是紅着臉跺了跺腳,轉身跟着他離開了營帳。
看來不需要綁了啊!
薛老將軍看着離去的二人,若有所思,深覺什麼蕭無情,南宮臨,和鍾文比起來,全都是渣渣,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