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少年並不愚蠢,稍微思考一下,就大概猜出林亦的身份。
大衍皇帝是肯定不可能的。
很顯然他是皇子。
但皇子不可能讓龍衛聽令,沒有資格插手,那麼接下來只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這是大衍皇太子。
嗡!
兩個少年大腦空白,身體顫抖。
誰能想到在黃鶴樓留下鳴府詩詞的,居然是大衍皇太子。
這不是拓印本,也不是從歷史長河中挖掘來的。
因爲這種詩詞,無法與文道共鳴,從而造成異象。
同爲讀書人。
爲什麼此人可以如此優秀?這讓他們備受打擊,腦袋耷拉下去。
林亦聽到嚴雙武的話,也不禁頭大。
還真是懂得活學活用啊!
什麼不學。
偏偏學討好自己。
“去調查吧!”
林亦隨後站起身,準備離開,畢竟還要前往太山書院,做最後的招生準備。
“等一下!”
少年師兄突然開口,他看向林亦道:“我曾經聽院長說過……我們還有個小師叔。”
林亦愣住,道:“也是太山書院的?”
“不是的!”
少年師兄道:“他是我們院長唯一的朋友,名字好像叫做陳敬之,是他的師弟……”
“陳敬之?”
林亦愣住。
太子少保陳敬之?
林亦稍作思考,就知道這是真的。
仁道書院的事,陳敬之是清楚的,本身他就是平樂縣令。
嚴雙武皺眉道:“太子殿下,陳敬之要調查嗎?”
林亦搖頭道:“不用,沒你想的複雜,他的爲人,本宮再清楚不過。”
林亦從未懷疑過陳敬之。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其實他也大概猜測的到,陳敬之之所以寫信告訴鄧彬,仁道書院已經被滅。
很大概率是,告訴對方這個好消息。
“……”
嚴雙武愣了愣神,內心苦澀。
他有種在太子殿下心中的地位,不斷降低的感覺。
反觀趙泰。
這廝居然一句話不說,顯然很清楚,牽扯到跟太子殿下相關的人,最好不要過問。
免得自討苦吃。
‘趙泰這廝真陰啊!’嚴雙武心中這般想到。
林亦隨後看了眼兩個少年,對趙泰道:“將人帶下去!”
“是!”
趙泰將兩個少年小雞一樣的拎起,朝着鎮撫司詔獄走去。
“不,不是說好的,我們回答,放我們走的嗎?”
“你不講道理!”
兩少年掙扎着大叫,委屈的直落淚。
他們覺得自己太慘了。
被院長鄧彬忽悠也就算了,連大衍太子也要忽悠他們。
嗚嗚!
林亦這時開口道:“嚴大人,他們兩個要是沒有什麼其他問題,明天就放了。”
“打探下聖院對太山書院的反應。”
嚴雙武點頭道:“是!”
本來就是兩個小傢伙,要不是他們冒領黃鶴樓鳴府詩詞,龍衛都懶得收監。
林亦隨後便離開了鎮撫司。
梅春光候在輦轎旁,見太子殿下過來,便扶着林亦上輦轎,問道:“太子殿下,現在去哪?”
林亦道:“太子少保府上!”
林亦對那個敢跟聖主對線的鄧彬,有幾分欣賞,決定去找陳敬之瞭解一下此人。
“起駕!”
梅春光沒有多問什麼,吆喝一聲,輦轎趕往陳府。
……
與此同時。
翠竹街陳府。
一個身穿儒衫的中年人,四處打聽下,出現在了此地。
他站在陳府門前,深吸了口氣,敲響了房門。
“誰?”
陳敬之的聲音響起。
身穿儒衫的中年人,當時便眼眶一紅,多少年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了。
“師弟,是我,鄧彬!”
儒衫中年人正是跑路的鄧彬。
但他在跑路之前,決定看望下師弟陳敬之,看能否從陳敬之這裡,找到救出兩個徒弟的辦法。
做人不能太無情。
咔!
陳敬之快步走到門口,打開大門,便看到臉上飽含風霜的鄧彬。
“師兄!”
陳敬之神色激動,他連忙將鄧彬請進宅中,衝着主臥房道:“娘,看看誰來了?”
“誰啊……”
陳夫人從房間中走出,一眼就看到了鄧彬,神色一喜道:“是……你是小鄧,呀,你怎麼來京城了?你這孩子,都這麼大了?”
鄧彬看到曾經的婦人都老了這麼多,臉上佈滿皺紋。
感嘆歲月無情的的同時,鄧彬也深感慚愧,他快步向前,在陳老夫人面前跪下,道:“嬸兒,鄧彬給您磕頭了!”
“當初要不是您出錢給我爹孃厚葬,我便是那天底下最大的不肖子。”
“當年不告而別,實在是不想渾渾噩噩下去,想去外面闖一闖,感謝那些年來,嬸兒對我的照顧……”
陳老夫人攙扶起鄧彬,板着臉道:“你這孩子說的是什麼話?”
“你跟敬之是同窗,你爹孃生前更是你陳叔的朋友,咱們也算是一家人,你的事就是陳家的事兒!”
說着。
陳老夫人嘆了口氣,道:“你這些年也是的,在外漂泊,也從未給嬸兒來封信,好幾次嬸兒做夢,都夢見你出事了……”
鄧彬更是傷心了起來。
對於陳敬之與嬸兒,他很清楚,這是一輩子都還不清的虧欠。
“回來了就不走了好不好?嬸兒讓敬之跟你在京城找個活?”
陳老夫人在京城,跟兒子相依爲命,也沒有什麼親戚。
如今鄧彬這小子來了,她真的捨不得對方離開。
陳敬之道:“娘,只要鄧彬師兄願意,我一定想辦法爲他找份好活。”
“要不……鄧彬師兄你官拜朝廷吧?在京城當個京官,重新開始?”
鄧彬內心感動不已。
陳敬之跟嬸兒還是以前的他們,熱心善良,自己這個老混子能活到今天,跟陳家的幫扶脫不了干係。
鄧彬沒有說話。
他從懷中拿出了二十張金票,交給陳老夫人,道:“嬸兒,這些錢你拿着。”
“本來還想着,跟敬之在您身邊一塊盡孝,但現在,我自身難保。”
“今後我可能不會再出現了,生而未養,斷指可還,生而養之,斷頭可還,未生而養,百世難還!”
“嬸兒,我也叫你一聲娘。”
鄧彬再次跪下。
他雖然不是陳家長大,但陳老夫人在他爹孃死後,對他是真將兒子看待。
“起來,快起來,造孽啊!”
陳老夫人淚眼婆娑。
陳敬之上前,一把搶過鄧彬手中的二十張金票,他盯着鄧彬,沉聲道:“你從哪裡弄來的?你說你收了兩個弟子,你弟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