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司馬,乃是一軍主將副手之一,掌管軍事操練、軍紀執法。
一般要鬧到軍司馬那裡的事情都不是小事,肯定要從重處置。宇文略心中理虧,首先膽怯,氣勢一落,憤憤不平的收了兵器。
趙俊生一看宇文略收了刀,向兵卒們揮了揮手,兵卒們看見他手勢紛紛收了兵器。
巡邏隊兵頭鬆了一口氣,他也不願意小題大做,這兩人顯然都是當官的,他誰都惹不起,儘管趙俊生是一個漢人,可手下有兩三百號弟兄,也不好惹,他看了看趙俊生和宇文略問道:“你們都是軍中同袍,爲何動了兵器?都說說,營頭你先說!”
趙俊生道:“本官奉命押運八車糧草過來報道,隨行還有許多私人物品,這位宇文令史奉命前來接收糧草,卻要查看本官的私人物品,本官不讓,這位就拔刀威脅,事情就這麼簡單!兵頭該知道怎麼處置了吧?”
兵頭聽了趙俊生的講述,看向了宇文略,問道:“是這樣嗎?”
宇文略心裡有些慌亂,此人也是一個腦筋反應很快的人,立即道:“沒錯,本官的確是要查看他的私人物品,因爲本官懷疑他的隨行物品之中有違禁品!兵頭,這事是在你的管轄範圍之內吧?”
“如果對營地的安全有威脅,自然在我的巡查職權之內!”兵頭點頭說道,看向趙俊生說道:“營頭,把你的行李打開!”
趙俊生臉色冷了下來,看着兵頭問道:“兵頭,本官想問問你,你認爲最危險的違禁品是什麼?”
“······自然是兵器!”兵頭猶豫着,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趙俊生手指着地面質問道:“在軍營裡,兵器算是違禁品嗎?”
“這······”兵頭說不出話來。
“兄弟,你是巡邏隊的兵頭,你要有自己的主見,怎麼能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他一個庫房令史跟你有關係嗎?本官還懷疑他的營帳裡有違禁品呢!你要不要去搜查一番?本官還懷疑軍司馬、萬將軍的營帳內也有違禁品呢,你要不要也去搜查一番?”
兵頭被懟得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只得喝道:“好了,你們之間這點破事我懶得管,但是你們最好別給我鬧事,誰若再亮傢伙,別怪我和我的兄弟們不客氣!”
說完,兵頭把手一揮:“走!”
宇文略看見兵頭帶着巡邏隊竟然就這麼走了,頓時急得跳腳大罵:“喂,你怎麼走了,回來!你給我回來!”
趙俊生冷笑道:“行了吧宇文略,人都走了,你叫再大聲也是白費力氣!本官還要去向萬將軍報道,沒空跟你在這裡耗着,快點把這批糧草驗收完畢之後帶走滾蛋!”
宇文略氣得不行,卻又無可奈何,“好好好,你給我等着,這事沒完!”說完就上前對馬車上的糧草進行驗收。
經過一番查驗清點,宇文略發現實際糧草數量比官文清單上的數量少了八包,卻又發現趙俊生命人留下來的物資中有十幾包糧草,當即喝問:“爲何少了八袋糧草?你們留下的物資爲何又有十二袋糧食?”
趙俊生懶得搭理他,對裴進揚了揚下巴,裴進看見,對宇文略拱手道:“宇文令史,我等是從千里之外的南方睢陽城趕來的,八車糧草途中損耗八袋屬於正常!至於這十二袋糧食是我們從沿途攔路搶劫的山賊土匪那裡繳獲的,屬於我們輜重隊的私人財物,不屬於押運物資!”
宇文略當即擺手:“誰規定八車糧食在押運途中損耗八袋是正常的?本官偏偏說不正常!你們既然有糧食,那就把缺額補上!否則,本官這裡通不過驗收!”
裴進一臉着急的看向趙俊生,趙俊生根本不在乎,揮手道:“嗎了巴子的,你還想讓弟兄們把拼死繳獲來的戰利品拿出來填補損耗缺額?做夢去吧!行,你不通過驗收也沒關係,這批糧草就直接留在本官的營地裡,你什麼時候簽了回執公文再拿走,否則別想拿走一粒糧食!”
糧食乃是大軍的命門,兵卒們一頓不吃都餓得慌,這時代都是一天兩頓飯,而且還定時定量不管飽。
趙俊生押運的這批糧草雖然數量不多,卻也能讓全軍將士們吃上十來天,懷朔鎮戍軍陸續集結時帶來的糧草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在沒有派人前往善無縣運糧之前如果軍中斷糧,上面那些將軍們可不會找趙俊生,只會找軍需官的麻煩。
軍中將校官吏們都知道糧草物資在運輸途中多少都有一些損耗,這儘管沒有明文規定,但只要在正常合理的範圍內,沒有人會追究這種事情,若是追究起來,只怕那些輜重部隊害怕追責會跑得一個不剩,到時候軍中缺糧,大軍軍心渙散,甚至鬧出兵變,誰都擔不起責任,再去追究輜重部隊的責任還有什麼用?所以只要軍糧損耗不超過一定的數量,軍需官是不會追究的。
宇文略知道糧草損耗這事不能較真,他佔不到便宜,如果此時轉身就走,過一兩天他還得回來找趙俊生要糧,那時趙俊生若不派人給他送過去,他哪裡有足夠人手把這八車糧草運到營地庫房?到時候還得求趙俊生。
“好你個趙俊生,今日讓我宇文略丟了這麼大面子,我忍了,日後你最好不要犯在我手裡,否則要定會讓你吃不了兜着走,哼!”
宇文略心裡惡毒的誹腹一番,對趙俊生道:“好,姓趙的,算你狠!本官認栽了,你派人給本官送去庫房,本官會給你在回執官文上簽字!”
趙俊生可不上當:“你先簽好回執公文,本官再派人給你送去!”
“那幾輛馬車上的長矛、佩刀、弓弩、箭矢和其他物資是怎麼回事?”宇文略問道;
“那是我輜重隊自己的補充軍需,還有一些是繳獲的山賊土匪的!鎮戍軍庫房若想要也可以,拿錢來購買,本官可以做主賣給你們一些!”
“不需要!”宇文略整個一張臉都是黑的,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回執公文拿來,我籤!”
拿到了簽收的回執公文,趙俊生大手一揮,安排了車伕們跟着宇文略趕着馬車把糧草運去營地軍需糧草庫房。
裴進湊到趙俊生身邊低聲道:“營頭,咱們私自扣下了這批糧食若是被人知道告到上面,營頭只怕要吃不了兜着走,風險太大,不划算啊!”
“本官還需要你提醒?”趙俊生呵斥,“軍中連戰兵都吃不飽,更何況咱們這些輜重兵?本官若不想辦法存一些糧食,日後弟兄們一個個都餓得皮包骨頭,面黃肌瘦,還怎麼幹活、怎麼操練?本官這麼做是爲了誰啊?你們這些混蛋都給老子聽好了,誰要是敢說出去一個字,不用老子動手,其他兄弟都會活活撕碎他!”
周圍的兵卒們聽了趙俊生的話一個個齊聲道:“絕不說出去一個字!”
“嗯!你們這幫混蛋剛纔還表現得不錯,還知道保護本官,把矛頭一致對外,也不枉本官把你們當親子侄看待!”趙俊生頗爲滿意揮手說道。
焦雲哲在隊伍中叫道:“營頭你年紀也比我等大不了幾歲,卻說把我等當子侄,你這是擺明了要佔我們的便宜呀,弟兄們是絕對不幹的!”
“對,不幹,堅決不同意!”兵卒們紛紛起鬨,一個個嬉皮笑臉起來。
“哈哈哈,老子就要佔你們的便宜!”趙俊生大笑,對裴進招呼道:“裴進,本官要去向將軍報道,這裡的事情交給你了,把弟兄們都安頓好,把營帳扎整齊,晚飯給弟兄們加餐!”
“多謝營頭!”兵卒們都歡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