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到牛羊肉給麾下兵卒們補充營養,趙俊生只能想辦法去抓魚,幸好這附近還有幾個湖泊,還有幾條河流。
馬車隊的車伕們向工匠隊的工匠們求教之後,得到了一些指點,編織出來的藤條籠子還算能用。
趙俊生帶着呂玄伯和幾個車伕來到距離金陵大營四里之外的湖邊,在他指揮下,車伕們拿着從工匠隊借來的鐵錘、鐵釺開鑿湖面上的冰層。
這幾日氣溫回暖了一些,冰面融化了不少,變薄了,開鑿起來比較容易了一些。
大家一起動手,一連開鑿了八個冰窟窿,把敲碎的冰塊撈出水面後,趙俊生指揮車伕們把籠子從馬車上搬下來。
他從一個木盆內拿出切成一段段的驢內臟分別丟進各個籠子內,其中五個放了驢內臟,三個放了用紗布包裹的蒸餅碎屑。
“行了,在籠子上綁上繩索,分別放進各個冰窟窿裡,要做好標記別忘了位置!”趙俊生把最後一節驢內臟丟進一個籠子裡吩咐道。
車伕們紛紛動手,一個個籠子被放進冰窟窿之中,他們牽着繩索看見籠子淹沒於水中,沉入湖底,他們搬來冰塊把露在外面的繩索壓住。
“收工,走人!”趙俊生招呼衆人返回大營。
次日一清早,早操完畢,吃過早飯之後,趙俊生安排完營中事務就和呂玄伯騎着馬來到湖邊,兩人下馬找到其中一個投放了籠子的冰窟窿。
冰窟窿經過昨夜的低溫結了一層薄冰,呂玄伯用釘錘把薄冰層砸碎,趙俊生搬開旁邊的冰塊扯着繩索往上拉。
“有點重啊!”趙俊生一邊說着,雙手不停往上拉,籠子被拉得才露出水面一小截,二人就看見有魚在水中攪動。
“嘩啦嘩啦······”籠子還沒出水,裡面就露出了好些條大魚,等到趙俊生把籠子提到水面上,只見這籠子裡裝着八條大魚,而且都是一些兇猛的魚類。
把這些魚倒在冰面上,一條條活蹦亂跳的,初步估算一下只怕有三十多斤。
呂玄伯頗爲震驚:“一個籠子就有這麼多魚?這些魚還都是一些吃魚和水蟲的魚!”
趙俊生記得,他在這個簍子裡放的是驢內臟,看來這些肉食性魚類是被驢內臟引來的。
接下來趙俊生和呂玄伯又接連把剩下的八個簍子全部提出來,每一個簍子裡都裝滿了魚類,因籠子的構造,魚進去之後就出不來,被關在裡面了。
所有魚都堆放在一起,加起來只怕有三百多斤,特別是那些裝了蒸餅碎屑的簍子裡裝的都是草魚、青魚、鯉魚這些魚類,體型大,有一個簍子竟然裝了六十多斤,這些魚一股腦的往簍子裡鑽。
“去叫人來!”
呂玄伯立即騎馬返回營地找來了車伕趕着馬車過來,馬車上裝着十個大筐子,大家一起動手把魚都裝進筐子裡用馬車拉着返回營地,臨走之前依舊往籠子裡放了食物,再把籠子丟進冰窟窿裡,待明日一早再來收取。
馬車穿過右衛軍、懷朔鎮戍軍、沃野鎮戍軍營地門前時,有些兵將了馬車上的魚,紛紛圍上來。
一個右衛軍的幢將攔住馬車叫道:“哪弄來的魚?我們右衛軍有份麼?”
趙俊生搖頭:“對不住,這是我們自己從河裡撈的,不屬於軍需品!弟兄們,我們走!”
這幢將連忙攔住:“等等,這位兄弟,能賣我一些麼?我給錢!”
趙俊生想了想,對這幢將說:“這位幢將兄弟,我可以賣一些給你,可你也知道錢財在這金陵大營沒什麼用啊,你若真想要,可以用牛肉和羊肉跟我換,我是懷朔鎮輜重兵都尉,您可以去那裡找我!”
這幢將一聽有戲,急忙說:“牛羊肉我們右衛軍有的是,不知你想怎麼換?”
“一斤魚換一斤牛肉,換兩斤羊肉,換兩斤牛骨頭、換三斤羊骨頭!”
這幢將臉色垮了下來:“兄弟,你也太狠了吧?在善無縣一斤牛肉可以換五斤魚,一斤羊肉可以換三斤魚······”
“停停停,兄弟你說的是善無縣,而這裡是金陵大營,而且你說是春夏秋三季,而現在是冬季,魚不好弄啊,你看我的兄弟們,要鑿開冰層下水,一個個凍得嘴脣發紫,瑟瑟發抖!”
這幢將被趙俊生這麼一說,扭頭看了看旁邊幾個輜重兵的確凍得瑟瑟發抖,只好同意:“行,就按照你說交換方法,你在輜重營等着我,我立馬回營帶着牛羊肉去找你!”
消息很快就傳揚開去,三大軍營的軍官、幾個後勤軍需官紛紛帶牛羊肉前來換取鮮魚。
還沒有到中午,三百多斤鮮魚就被換走了一大半,只剩下幾十斤,卻也換回來一百五十斤牛肉、兩百二十斤羊肉,牛骨頭、羊骨頭兩百多斤。
“都尉,鎮戍軍軍需官獨孤虞派人來說讓我們送兩百斤鮮魚過去!”裴進走進營帳向趙俊生稟報。
“啥?送兩百斤鮮魚給他?他孃的算哪根蔥?憑什麼讓老子送兩百斤鮮魚給他?甭理他!”趙俊生一聽到獨孤虞這名字就火大。
獨孤虞這傢伙得罪了總督糧草官達勃孝義,每次押運糧草就被剋扣一部分,這傢伙覺得丟了面子,也不去找達勃孝義了,把糧草押運一事全部丟給趙俊生,趙俊生每次押運糧草都超額完成任務,這傢伙不但不感激,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着實讓趙俊生很生氣,也不怎麼搭理他,做人不能這樣啊!
鎮戍軍營地,軍需處。
被派往輜重營索要鮮魚的官員回來向獨孤虞稟報:“獨孤大人啊,小人聽從您的命令到了輜重營就說是您派去的,豈知輜重營的守門牙主不但不開門迎我進去讓趙俊生出來,還攔住我說問有何事,我只好把你的意思轉達,那守門牙主派人去稟報趙俊生,趙俊生那廝不但不出來見我,還派人羞辱我,把我趕了出來,一條魚也沒給啊,您看小人被趕出來時還跌了一跤,衣裳全部都是雪水和稀泥啊!”
“獨孤大人,趙俊生如此羞辱小人,這就等於是羞辱大人您,不把您當一回事啊!”
獨孤虞聽完之後火冒三丈,起身勃然大怒:“來人,去把後勤軍需處所有兵丁都集結起來!”
到了半晚時分,輜重營的兵卒們加餐,菜餚有白菜、蘿蔔、魚湯和羊肉,兵卒們一個個都吃得很飽,趙俊生也跟兵卒們一起吃了兩個蒸餅、一碗魚湯、四塊羊肉和一些白菜,這種生活即便在後世的軍隊也算是很不錯了。
趙俊生剛用誰沖洗完碗筷,裴進就一臉緊張的來到趙俊生身邊拱手稟報:“都尉,鎮戍軍後勤軍需官獨孤虞帶着一些兵卒過來了,就在營門外,他們試圖衝進營地,被營門守衛攔住,雙方劍拔弩張,若都尉再不去見他,只怕他們要強行衝進營地了!”
“獨孤虞?這廝吃了雄心豹子膽了?”趙俊生聞言大怒,起身喝問:“他帶了多少人?”
裴進道:“有一百餘人,都是鎮戍軍後勤各部的兵丁!”
“帶兵器了?”
“沒有!”
趙俊生當即道:“傳令高修,讓他立即集結一百人,不準攜帶兵器,趕到營門與我匯合!”
“是!”
趙俊生清點了一下今日換來的牛肉、羊肉、牛骨頭和羊骨的數量和重量,感覺這生意着實不錯,既把多餘的魚換成了牛羊肉,又讓營中兄弟們補充的營養很全面。
清點完畢,趙俊生來到了營門,高修也正好帶着一百人來到了營門處於他匯合,營門守衛正與獨孤虞帶領的一百多個鎮戍軍後勤兵卒們進行緊張的對峙。
趙俊生在高修、呂玄伯和一百多兵卒們的簇擁下來到了營門,看着營門外一副囂張模樣的獨孤虞,心中就有一股無名之火,喝道:“獨孤虞,你帶這麼多人來我輜重營所爲何事?”
獨孤虞見趙俊生毫無恭敬,頓時大怒,指着他:“趙俊生,你好大的膽子,本官讓你送兩百斤鮮魚去鎮戍軍營地,你爲何不從?”
趙俊生抱着雙臂冷笑:“老子爲何要從?我趙俊生是輜重營都尉,卻不會歸你這個鎮戍軍軍需官管轄!”
“你······現在是我鮮卑人的天下,你這低賤的漢人竟然不聽本官的命令,你信不信本官讓你這個都尉當不下去!”獨孤峻衝到營門前指着趙俊生叫罵,卻被營門擋住進去不得。
趙俊生氣得七竅生煙,強忍着屈辱,“哈哈哈······獨孤虞啊獨孤虞,你也自視太高了,如今你我都是大魏子民,你這樣把鮮卑人和漢人強分彼此,試圖分裂大魏,只怕皇帝陛下和朝廷諸公得知後不會太高興吧?”
獨孤虞被趙俊生這番話說得臉色一連變了數變,最後卻是強行辯解:“本官就是索要一些鮮魚罷了,跟皇帝和朝廷諸公有何關係?你今日若交出兩百斤鮮魚也就罷了,若不交,本官就揍得你滿地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