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眷堂聽了懿妃的話嚇了一跳,急忙說:“女兒,不行啊,不能讓獻兒再呆在牢裡了,他若是撐不住把自己乾的事情全部都說出來,那我們茂眷家就全完了,還可能會連累到你啊!”
懿妃越氏這下知道自己那個弟弟肯定還幹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立即追問:“父親,弟弟到底還幹了什麼事?”
“這······”茂眷堂猶豫了,張了張口沒有說出來。
越氏大急,“父親,你讓我救弟弟卻不把事情都告訴我,你讓我怎麼救?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對我隱瞞?”
茂眷堂被越氏逼得連連後退,他一跺腳就說了出來:“事情是這樣的,幾年前有一個商人找到獻兒,說他願意出高價把右廂軍換下來的軍械兵甲都收下,這商人出手又大方闊綽,獻兒一時沒忍住就把一批剛換下來的舊軍械倒賣給那個商人,那一次就賣了四百二十金!”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後來每次倒賣的數量越來越多,以至於收不住手了!過了兩年,獻兒無疑中發現這些被他倒賣出去的軍械全部被賣到了蠕蠕,可是這個時候想收手已經來不及了,那個商人以此威脅獻兒,獻兒不得不從啊······”
越氏驚得臉色煞白,連連後退,一下子跌坐在梳妝檯前,“你、你們······怎可如此大膽?倒賣軍械兵甲給蠕蠕這是通敵之罪啊,要誅九族的!”
“我們也是沒辦法啊,等到我們發現時已經太晚了!”
茂眷堂唉聲嘆氣的說完,看了看越氏,向她乞求:“女兒,所以爲父才說不能把你弟弟丟在牢裡,萬一他要是扛不住把事情都招出來,我們茂眷家都完了,你這個娘娘也會受到牽連啊!你得想辦法救他,也是救你自己啊!”
越氏只感覺一股寒意上涌,她的父親這番話說得看似是爲家裡着想,爲她着想,實則是威脅她。
越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平緩了呼吸,臉上漸漸恢復血色,腦子也變得清醒了不少,她想了想對茂眷堂說:“父親,你回去把家中所有的錢財都集中起來湊足六千金,不夠就去找其他家族拆借,就算把家中所有田產、房產全部賣掉也要湊足六千金!”
“六千金?這······獻兒雖然撈得只多不少,可這些年咱們花銷也不小,已經花掉不少了!再說那些田產、房產現在都值錢了,就這麼賣掉實在太可惜了啊!”
越氏厲聲大怒:“你兒子要死了,你茂眷家要被抄家滅族了,你家裡那些錢財還不是白白便宜了其他人?你活了一大把年紀了怎麼還分不清輕重?到底是錢財重要還是命重要啊?”
茂眷堂從未見過這個女兒對他如此態度,一時間被罵得害怕了,連聲答應:“好好,我立馬回去湊錢,我回去湊,一定湊夠數!”
越氏冷聲道:“父親,這事絕不能拖,這宮中上下到處都是其他娘娘的耳目,消息一旦走漏到別處,那些惡毒的女人肯定會落井下石!父親你最多隻有三天時間,三天之內湊足錢財等我的消息!”
“行,我這就回去湊錢!”
茂眷堂走後,越氏在殿內走來走去,她突然停下來對外面喊道:“來人,去請姚白鷺來一趟!”
門外有人答應一聲,不久就有一個身穿官服的男子走了進來。
“臣白鷺司姚光遠拜見懿妃娘娘!”
越氏擡手道:“姚卿免禮!”
“多謝娘娘!”
越氏讓宮女和太監們都出去,姚光遠一見殿內無人,立即上前拉着越氏的手親暱的叫道:“青妹,你總算派人來找我了,我還以爲你做了娘娘就把我給忘了!”
越氏立即捂着他的嘴,拉着他走到隱蔽處低聲道:“你瘋了,這是宮裡,若是隔牆有耳,你我都得完蛋!”
姚光遠經過越氏這麼一提醒,立即控制住了情緒,問道:“是我的錯,青妹這次找我過來是?”
“遠哥,我遇到麻煩了,你必須得幫我!”
“你說,只要我能幫得上絕不會推辭!”
越氏立即把事情前後說了一遍,姚光遠聽完之後皺起眉頭,說道:“茂眷獻貪墨和倒賣軍械兵家之罪並不是什麼大罪,滿朝文武誰不貪?關鍵是他把軍械兵家賣給了蠕蠕人,所以這個中間的商人是關鍵,想要讓茂眷家平安無事,只要讓花木蘭找不到這個中間商人就行了!”
“我就是這麼想的,所以想請你幫忙把這個中間商人找出來,除掉他,另外我們再把茂眷獻貪墨和倒賣軍械兵家的錢財都返還給右廂軍,我再找人去跟花木蘭交涉一番,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姚光遠答應:“這對於我姚白鷺來說是小事一樁,你放心,我一定辦得妥妥當當,絕不會有什麼後患!”
“改日我回孃家,到時候······”
“我明白!”
姚光遠走後,越氏思索一番喊道:“來人,去請中曹令宗愛!”
宗愛聽到懿妃請他過去時他還愣神了好久,他與懿妃還真沒什麼交情,也沒有瓜葛,懿妃這個時候派人請他過去是什麼事?
宗愛懷着疑惑來到了椒房殿,見懿妃正揹着殿門站着,他上前躬身道:“奴婢宗愛參見懿妃娘娘,娘娘金安!”
懿妃轉過身來露出了笑臉,吩咐宮女上茶,“中曹,請入座說話!”
“娘娘擡愛,奴婢感激不盡!”宗愛客套了一下,在一張矮几後跪坐。
待宮女送來茶水,越氏揮了揮手把宮女和太監們都打發下去,這纔對宗愛笑着說:“今日本公把中曹令請來其實是有一樁事情想要請中曹令幫忙!”
“哦?娘娘有事儘管吩咐,只要奴婢幫得上一定幫!”宗愛雖然答應得痛快,卻也留有餘地,沒有把話說得太滿。
越氏說道:“本宮的弟弟茂眷獻在右廂軍任軍需官,被查出貪墨和倒賣軍械,如今被抓起來革除了官職,本宮聽聞中曹令與右廂軍大將花木蘭是同鄉,所以想請中曹令做中間人去見一下花將軍,就說茂眷家願意把貪墨和倒賣軍械所得的錢財六千金全部退還,還請花將軍網開一面,不要揪住此事不放,把他放回家,本宮也會念她一個好,不管此事成與不成,本宮對中曹令一定有重謝!”
宗愛一聽,笑道:“奴婢還當什麼事呢,原來是這事啊!行,奴婢就跑一趟,不過奴婢可不敢打包票,這位花將軍可不是那麼好說話啊!”
“本宮相信中曹令還是有這個面子的!此事還請中曹令不要對外宣揚,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稍後本宮會向陛下請罪,沒有管教好這個弟弟,是本宮的罪責!”
宗愛對懿妃不由有些刮目相看。
次日,宗愛抽空出宮來到了右廂軍駐地。
花木蘭對宗愛突然到來有些驚訝,“宗兄,皇帝陛下對右廂軍有旨意?”
宗愛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笑着說:“非也!咱家這次是來做箇中人,懿妃娘娘的弟弟茂眷獻貪墨和倒賣軍械被你革職查辦了,我受懿妃的委託前來見你轉達一下懿妃的想法!”
“木蘭你看啊,茂眷獻所犯之事並不是什麼殺頭大罪,若是這件案子被三都坐大官衙門接手過去,你這邊就管不了了。懿妃娘娘的意思是把這件案子就在右廂軍結束,不要宣揚到外面去,這無論是對茂眷家還是對右廂軍都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茂眷家願意把他貪墨和倒賣軍械所得的六千金全部歸還,你這邊把人放回家,你看怎麼樣?”
花木蘭本能的想拒絕,不過她知道宗愛說是現實問題,憑茂眷獻是鮮卑貴族,犯的這點事情根本就不算什麼,夠不上殺頭之罪,到最後的結果只能是把案子移交到三都坐大官衙門。
不過她若是想從中作梗也不是沒辦法,只要給茂眷獻找一個違反軍法的罪名,她就能以此把茂眷獻扣下來自行處置,三都坐大官衙門想接過這個案子都能被她擋住,我軍中之人犯了軍法當然由軍內處置,三都坐大官衙門也管不了。
不過她如果故意這麼做,那就是等於是故意與懿妃爲敵,這不是自找苦吃麼,她不會這麼傻。
花木蘭在權衡考慮,她懷疑茂眷獻倒賣軍械之事另有隱情,這裡面的水到底有多深,她沒有把握,到底是繼續查下去還是到此爲止呢?
就在這時,參軍吳大德走了進來,他看見大堂內有幾個太監,猶豫了一下走到花木蘭身邊低聲稟報:“將軍,與茂眷獻交易的那個商人全家都被殺了,我們找到了他的宅子,宅子裡全部是屍體,無一活口,到處都被翻動過,殺人者肯定帶走了什麼東西!屬下暫時沒查到其他的線索”。
花木蘭聽完之後心中大驚,看來這件事情果然不是那麼簡單,。
思索了半響,花木蘭決定暫時把人放了,若是有需要再抓回來就是,她對宗愛說:“宗兄,請你回去轉告懿妃娘娘,我花木蘭也不是要一直揪着這事不放,右廂軍上下也不想讓這件醜事宣揚出去,只要茂眷家把該退回來的錢財都退回來,本將軍立馬放人,但是他別想再在我右廂軍當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