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道濟從臨邑城逃回的南朝兵將們嘴裡得知了乾軍攻城戰的厲害,知道一般的城池根本就頂不住乾軍的攻打,索性下令讓齊州各州郡的南朝軍都撤回青州。
高旭奉命率軍攻打被南朝軍佔領齊州各郡縣城池,第一天攻下第一座縣城,此後基本上就沒有仗打了,此前被南朝軍佔據的城池全都空了,守軍撤走了,高旭帶兵直接接收,只用了五天時間就接收了整個齊州。
而此時張興和曹蛟二人正在從南北兩個方向夾攻相州的杜貴,杜貴本想率軍北上迎戰張興,可曹蛟又從南邊殺過來,一連三天攻破了兩座城池,速度之快讓杜貴心驚膽戰。
杜貴不得不分派三千步兵趕往曲樑縣增援,命令守將堅守曲樑城,他自己則親率兩萬大軍向東南方向迎擊曹蛟部。
此時曲樑城是廣平郡郡治,作爲郡治,曲樑城的城牆還算高大堅固,而張興又是接到趙俊生的命令之後倉促出兵,事先沒有準備大量重型攻城器械,因此從出兵開始只是在最初出其不意的情況下攻破了南和與周邊兩縣,打到曲樑城因沒有大型攻城器械就被擋住了。
杜貴相信曲樑城不可能被張興一兩天攻破,他有足夠的時間擊敗曹蛟部,然後在回師北上迎擊張興。
北魏的人口本身就因爲此前一百多年的征戰不休而銳減,從前幾年開始,趙俊生在幽州又招募流民和百姓去墾荒,因大量的惠民舉措,河北之地各州各郡很多百姓都被吸引過去,造成相州的人口也減少了很多。
區區一個相州,杜貴竟然養了四萬兵馬,世家大族他不敢剝削,爲了養活這麼多兵馬他只能對貧苦百姓加大收刮力度,弄得百姓們苦不堪言,使得他在相州的名聲極壞,百姓們都憎恨他。
杜貴帶着兩萬兵馬直撲北上的曹蛟部,以爲憑藉着這兩萬大軍要擊敗曹蛟部只不過輕而易舉的事情,那知道他這次撞到了鐵板,在交戰之時,大意之下調度不及時,被曹蛟抓住機會以優勢兵力猛攻防守薄弱的左翼。
杜貴軍陣左翼抵擋不住,兵將們紛紛潰敗,曹蛟當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乘勝追擊,一鼓作氣沖垮了杜貴左翼之後造成了杜貴的中軍和右翼也受到了影響,士氣大跌,兵卒們戰意全無,紛紛掉頭逃跑。
曹蛟趁勢帶兵掩殺,杜貴麾下兵馬死傷慘重,他帶着殘兵敗將五千餘人狼狽逃回了鄴城,曹蛟在打掃戰場,繳獲輜重兵家弓弩箭矢無數,他收攏降兵和俘虜之後繼續揮師北上直殺到了鄴城城下。
得到消息的張興立即把消息大肆宣揚,讓曲樑城內的官員軍民百姓都知道。
曲樑軍守軍們聽到這個消息士氣大跌,堅守之心弱了不少,兵將們都建議守軍投降乾軍,但守軍乃是杜貴的心腹,豈能投降乾軍?殺了一批投降派的將校之後,其他人也不敢再提投降的事情。
但百姓們早就恨死了杜貴,他們說服守城門的兵卒們,聯合他們半夜悄悄打開了城門,放乾軍進城。
曲樑城就此告破,張興帶兵殺了頑固派守將及其心腹,把投降和俘虜的相州軍都重新整編了一番,然後帶着大軍和重新整編的降兵俘虜一起殺向鄴城。
鄴城是州城,曾經作爲曹魏和晉朝的都城,城牆高大堅固,城防設施齊備,杜貴帶着五千人馬狼狽逃回鄴城之後,又下令把周邊郡縣的兵馬全部調到鄴城,加上鄴城留守的三千人,一共有守軍萬餘人。
曹蛟和張興分別率軍在鄴城城下會師,加上經過整編降兵俘虜,總兵力達到了四萬三千人,這些兵馬包圍了鄴城,把鄴城圍得水泄不通。
次日,曹蛟和張興便揮兵攻城,杜貴本不善於守城,但他和其父杜超早已與南朝方面暗通款曲,南朝方面派來一員大將幫助他守城。
在缺乏重型攻城器械的情況,任曹蛟和張興如何攻打,鄴城始終穩如泰山,這二人指揮兵馬攻打了五六天始終不能攻破鄴城,只能下令退兵二十里,讓兵將們休整一段時日,鄴城內外局勢就此僵持下來。
在鄴城遭到張興和曹蛟二人包圍之時,濟州城的濟州軍也被白勁光帶三千人馬堵在了城內。
杜超很鬱悶,這白勁光一個年輕的後生,手下只有三千人,硬是把他一萬餘人堵在城內不敢出城,他幾次出城與白勁光交戰,白勁光都以騎兵速度和機動優勢把他戲耍得團團轉,不但沒有撈到便宜,反而損失不小。
連續幾次下來,杜超心裡對白勁光這個年輕的小將有些害怕了,有着一萬餘人也不敢出城交戰,只能龜縮在城內防守。
杜超在軍事方面其實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本事,他當初之所以發跡,完全是因爲他是太武帝拓跋燾的舅舅,如果不是拓跋燾提攜,他還只是一個小小的相州別駕。
杜超根本就沒有打過什麼仗,哪裡有打仗的經驗,手下唯一的兩個領兵大將被白勁光殺了之後,他手下再也沒有可堪一用的大將,一萬多兵馬硬生生被白勁光三千人馬堵在城裡出不去,別提有多憋屈了。
公元四三五年的年底,趙俊生、花木蘭和兒子趙東一家三口是第一次在外過年,同時在外面過年的還是近十萬乾軍兵將。
團圓飯是在中午吃的,一家三口和幾個隨行侍女以及親兵護衛們。
中午吃了團年飯,下午一家三口在齊州城的住處院子裡堆雪人、打雪仗、圍着火堆烤火。
到了傍晚,一家三口又帶着侍女親兵們出城去軍營與數萬將士一同吃年夜飯,過大年。
司馬楚之作爲齊州守將,又被趙俊生任命爲鎮東將軍,他本想帶一些物質去場外慰問一下乾軍兵將們,但齊州城這大半年都在打仗,城池都快打廢了,城內守軍和百姓們天天餓着肚子,他哪裡有多餘的物資去慰問乾軍將士們。
儘管南朝大軍撤走之後,齊州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百姓們爲了生存,也都紛紛出城找吃的、找活幹,可過年的口糧依然還是官府提供的。
雖然拿不出物資去慰問乾軍兵將們,但司馬楚之還是不得不帶着文武官員出城來到軍營拜見趙俊生和花木蘭,至少這是一個姿態。
司馬楚之和隨行的官員武將們不但沒帶東西,還在趙俊生這兒混了一頓年夜飯,酒肉管夠。
除夕是難得的節日,趙俊生允許將士們每人喝一碗酒,營地外的空地上點燃了無數火堆,將士們圍在火堆邊喝酒吃肉閒聊。
司馬楚之等人在城外軍營內只待了不到一個時辰就離開了,返回了城內。
臨行前,趙俊生送他到營門外。
“將軍,如今齊州各郡縣已被我軍收復,你作爲齊州刺史,刺史府和下面各郡太守府和縣衙的政務方面要儘管恢復起來,春節過後要組織百姓們儘快恢復生產,特別是春耕之前的水利設施的修建、水渠疏通、土地翻耕、良種的準備等等這些都要逐步到位!”
齊州各郡縣收復都是高旭帶兵做的,新的官員也是高旭臨時任命的,而高旭是趙俊生的心腹,那些官員的任命還不是趙俊生的意思?
司馬楚之對此心知肚明,下面各郡縣的政務方面他基本上插不上手,他若要下達什麼政令,下面郡縣的太守和縣令不服從的話,他這個刺史豈不是威信全無?他纔不會幹這種自己給自己找難看的事情。
既然已經管不了了,司馬楚之決定索性把政務丟開,他對趙軍勝說:“臣聽說大王治下各州、郡、縣都施行的是軍政分離,齊州這裡如果例外的話,說出去總歸是不好聽。此時臣也考慮好些天了,還是決定把政務治理方面的事務交出去,只管軍務,臣也輕鬆不少,還能專注于軍務,這齊州刺史之職,還請大王另派賢能當任吧!”
趙俊生扭頭看了看司馬楚之問道:“將軍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閒言碎語?”
司馬楚之連忙抱拳:“沒有沒有,臣下真是這麼想的,也早就有這個打算,臣專注于軍務,這對齊州軍兵們是有好處的!”
趙俊生考慮一下,還是同意了:“既然將軍早有這個打算,也罷,本王就另派人當任齊州刺史。將軍以鎮東將軍當任齊州鎮將,說起來還是高職低就,這樣吧,本王再命將軍都督齊、青諸軍事,齊州兵馬整編爲兩個軍,分別爲泰山軍和汶水軍,這兩個軍的軍使,將軍有舉薦權!”
有這種待遇,司馬楚之已經覺得很高了,他抱拳說:“多謝大王!”
趙俊生揮手屏退左右,對司馬楚之說:“本王打算過了正月初五就揮兵東進,進攻青州,不知將軍以爲如何?”
司馬楚之想了想說道:“北方人耐寒,南人不耐寒,如今雖說已立春,但距離春暖花開還早,臣下以爲大王可以趁着這段寒冷時節大舉進攻,檀道濟必不敢與將軍在外野戰,定會派重兵駐守主要城池,大王可向派兵收復各縣城,再集中兵力攻打郡城和州城。此戰臣下請命隨軍出戰,請大王準允!”
趙俊生說:“你的心情本王理解,只是齊州軍守城大半年損失慘重,兵將疲憊,需要時間修養,就先留下來一邊修養,一邊補充兵力,待完成了整編操練之後再做計較,如何?”
“這······”
趙俊生笑着說:“如果你實在想出點力氣,這樣吧,就命王慧龍帶三千人隨軍,如何!”
司馬楚之答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