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六,趙俊生率大軍從歷城出發向青州進軍,帶着妻兒在騎兵護衛下出城前往軍營的途中,城內百姓們沿街送行。
“咦,這軍隊裡怎麼有女人和孩子呢?”人羣中有人疑惑的問着身邊的同伴。
“這你都不知道?據說這是乾王的妻兒”旁邊有人解釋。
百姓們中有人驚訝的說:“出征打仗帶着妻兒?這位乾王可真是有意思!”
“你懂什麼,那是人家家庭和睦、夫妻恩愛!”
“切,我覺得這位乾王行事有些荒唐,從古至今哪有將軍帶着妻兒打仗的?這不瞎胡鬧麼?”
“也就你孤陋寡聞,帶着妻兒打仗的多了!再說人家不僅僅是將軍,還是乾王!”
趙俊生帶着妻兒以及隨行官員幕僚們在輕騎的護衛下出城前往城外軍營,司馬楚之和歷城上下官員一路送行。
城外六萬乾軍加上王慧龍的三千人馬已經做好準備,整裝待發。
自從收復齊州各郡縣,趙俊生並沒有派兵駐守,而是直接啓用投降的州郡兵守衛這些城池,爲了防止這些人再次叛亂,趙俊生一聲令下,把州郡兵的將校軍官全部換了,用上級任命和兵卒們推舉兩種方式任命州郡兵軍官,再派少量軍官負責整肅軍紀,使用這種方法把州郡兵牢牢掌控在手裡,新被任命的將校軍官爲了維持自己的地位必定會盡心盡力、想盡辦法約束下面的兵卒軍官。
這樣做的好處就是趙俊生不需要從主力大軍中抽調兵力駐防,直接把防守城池的任務全部丟給州郡兵和縣兵,主力大軍可以全部用於出征,沒有浪費兵力。
到了軍營,被趙俊生任命爲軍司馬的源賀和武將們迎上來抱拳稟報:“大王,全軍將士已做好準備,隨時可以開拔!”
趙俊生點頭,揮手:“出發!”
“是!”
各軍兵馬依次出營向東南方向而去。
趙俊生對司馬楚之等一干齊州官員和武將揮手:“諸位不必送了,都回去吧!”說完,帶頭追上大隊人馬而去,花木蘭抱着兒子和其他官員幕僚們打馬跟上去。
司馬楚之等人一起抱拳高聲喊道:“臣等祝大王旗開得勝,大勝而歸!”
大軍出了營地不久,周圍地勢開闊,視野一覽無餘,源賀作爲軍司馬下令騎兵在兩翼,步兵居中,輜重最後,這樣部署可以在遭到敵襲之時能夠及時調遣騎兵進行作戰,保護中間的步兵和後隊輜重。
當地形出現了變化,大軍又拉成一字長蛇陣。
行軍三日後,大軍抵達臨淄城外紮營,這個行軍速度把駐守在臨淄城的南朝守軍嚇了一大跳,從歷城到臨淄少說也有兩百七八十里,步騎兵行軍速度正常情況下一天在七十里左右,日行八十里已經是非常快了。
乾軍就算日行八十里,三天之內也不可能抵達臨淄城下,更何況在現在這種天氣下,氣味稍稍回暖,地面積雪融化,一路全是稀泥,這對行軍速度的影響是非常大的,加上後勤輜重的拖累,一天能走六十里已經是頂天了。
臨淄城樓上,南朝大將薛彤握着劍柄看着城外乾軍騎兵在平地上打馬來回飛奔、耀武揚威,心裡又氣又急又驚駭。
薛彤扭頭看着自己身側和身後的將士們,心下稍安,檀道濟給了他一萬人馬駐守在這裡,這臨淄城在東漢、三國、西晉時期一直是青州的州治,城牆還是比較高大厚實的,這一個月多來,他駐守在這裡打造了不少守城器械,相信有了這些守城器械和他的指揮以及將士們的英勇作戰,乾軍想要在短時間之內攻下臨淄城絕不可能。
臨淄城外十里,趙俊生下令在背靠一片樹林下寨紮營,樹林可以爲營寨擋住北方吹來的寒風,冰雪雖然融化,可氣溫似乎更冷,北方吹在臉上和身上,那滋味可不好受。
入夜。
帥帳內燈火通明,大帳中間燒着火堆驅散了寒氣,隨軍幕僚、官員和武將們分立兩側,趙俊生抱着孩子和花木蘭坐在上首。
趙俊生問後勤輜重軍需官:“攻城器械還要多久可以運達?”
“回大王,攻城器械的零部件太過笨重,全部採用馬車馱拉,加上地面泥濘不堪,速度要比主力大軍和輜重隊稍慢兩天,兩天之內能運抵!”
趙俊生說:“那好,下令讓將士們休整兩天,但放鴨子不管,每日早操照常,上午和下午各一個時辰的操練,不論是步兵還是騎兵都一樣!”
軍司馬源賀站出來答應:“遵命!”
趙俊生繼續說:“咱們是抵達了臨淄了,但周圍有不少城池,咱們也不能放着這些城池不管,要不然連斥候派出去一露面就會被發現,所以必須派兵把周圍的城池打下來,打下週圍的城池之後廣佈耳目,監視南朝大軍的動向,防止檀道濟這頭老狐狸玩陰的來偷襲我們的側翼!誰帶兵去攻打周圍的城池,有哪位將軍願意主動請纓的?”
周圍的城池都是一些小縣城,說好打也好打,遇到軟蛋守將,嚇唬一通就能拿下一座城池;說不好打,打起來也費勁,遇到戰鬥意志堅強的守將,城池內的守軍雖不多,可若不動用攻城器械也不是那麼容易拿下的,耗時耗力啊!還都是一些只有幾百人駐守的城池,打起來費勁又沒什麼成就感,帳內的大將們都不想去,沒有人出聲。
趙俊生髮現竟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接這個任務,頓時有些不高興,敲着桌子:“怎麼着,嫌活麻煩、油水少,都不想幹?”
花木蘭左右看了看,出聲化解尷尬:“這樣吧,這些日子我一直沒怎麼動,早就想活動一下筋骨了,你給我五千人馬,我來指揮攻打周邊城池!”
趙俊生考慮了一下,最終還是答應了:“給你一萬人馬,儘快拿下週邊城池!”
軍事會議結束後,衆人散去,幾個主要幕僚被趙俊生留了下來。
“臨淄城周邊的城池衆多,雖說都不是什麼堅城,但好歹也是城池,數量又多,要儘快拿下來可不是那麼容易的!木蘭,你自己是怎麼想的,打算如何拿下這些城池?諸位先生如果有什麼好辦法,也說說!”
花木蘭笑着說:“夫君你忘了,上次你不是派人查過了嗎,南朝兵將大多患有夜盲症,我打算在這方面動點腦筋,若是要在夜間偷襲駐軍衆多、防備森嚴的城池,這種方法不一定能行;但若是要借南朝軍這個缺陷攻打縣一級的城池還是很有把握的!”
“咦,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聽你這麼一說,利用南朝軍普遍患有夜盲症的缺陷對周邊城池發動夜襲的確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崔浩撫掌笑道:“此乃以己之長攻敵之短也!妙,妙啊!”
次日,花木蘭在軍中點了一萬步兵,把其中的幢將、千夫長都叫到營帳議事。
北朝原本並沒有千夫長這個軍職,軍中也沒有千夫長這個編制,這還是趙俊生爲了指揮方便允許一軍大將臨時設立的一個職務,介於幢將和軍主之間,軍中千夫長基本上都是由一軍之中幾個比較突出的幢將兼任,都由上一級的軍主或鎮將任命。
花木蘭看着衆將問道:“你們和你們的麾下兵馬都是被本將軍從軍中挑選出來的,知道本將軍今日叫你們來是所謂何事嗎?”
衆將齊聲說:“攻打周邊城池!”
“對了!”花木蘭點頭,說道:“這些城池基本上都是一些縣城,即便有郡城,守軍也不多,我們的任務就是把這些縣城一一拔出攻佔!駐守這些城池的南朝軍不多,可若是用尋常的攻城方法想要攻下來也要費一番手腳和工夫,肯定也要死不少兄弟,不過本將軍知道南朝軍的兵將們普遍都患有夜盲症,什麼是夜盲症?有誰知道?”
一個幢將舉手說:“末將聽說這夜盲症似乎一到夜裡光線暗淡之時就兩眼一抹黑,什麼都看不見!”
“說的對!”花木蘭再次肯定,“我們就是要利用南朝軍的這個缺陷攻打他們駐守的城池,怎麼打呢?發動夜襲!”
將校們當中立即有人眼睛發亮,一拍手說:“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
旁邊有人嘲諷:“就你那木魚腦袋你要是能想到,母豬都能上樹了!”
“你說什麼?有種再說一遍!”
“說就說······”
“老子弄死你!”
花木蘭臉色一變,一拍桌子:“想幹嘛?都以爲本將軍的執法隊是擺設嗎?”
爭吵的將校們立即閉嘴了,乖乖的退回了原位。
花木蘭目光在衆將臉上掃了一遍,說道:“千夫長都站出來!”
唰唰唰,十個千夫長一起站出來站成兩排。
花木蘭揮了揮手叫人拿來一個瓦罐,她用小刀裁出十張紙片,用毛筆在每一張紙片上寫下一座城池的名字,然後揉成團扔進瓦罐捏,把十個紙團都丟進瓦罐後對衆千夫長說:“看見沒,每一個紙團上寫着一座城池的名字,現在你們排隊依次來抓鬮,你抓到的鬮寫着哪座城池的名字你就帶你本部人馬去攻打這座城池。本將軍只能給你們一些簡單的攻城雲梯,其他攻城器械一概沒有!”
“本將軍提醒你們一點,打仗無論是攻城還是野外正面交戰或遭遇戰,都要動腦子,蠻幹是不行的,特別是攻城戰,你若一味蠻幹,不動腦筋,不但無法攻下城池,還會損兵折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