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希望

回想我跟子豪的點點滴滴,從工作室外的偶遇,到婚禮上的相識,接着,他陪着我走過人生最低落的那個階段。在他的鏡頭下,我嘗試着新的挑戰。儘管那個晚上,他焦慮等待之後釋放的強烈情感讓我們之間多了一層隔閡,然而危機時刻的奮不顧身,只能再一次證明他對我的感情。

“你也需要休息的,這裡有護士照顧着,你不用擔心的。”Jason過來找我。

整整一個下午,我一直坐在他的牀邊看着他昏睡的樣子,他時而雙眉緊蹙時而嘴角上揚,我不知道他的夢裡有些什麼,只是微微覺得他的夢境離我很近。

不知不覺,已是夜晚。

“Jason,有沒有熱毛巾?”

“啊?哦,你等一下。”他叫來了璐璐,就是之前照顧我的那個小姑娘,讓她準備了熱毛巾。

我從她手中接過毛巾,用還有些顫抖的右手替子豪擦拭着他的臉。他是那麼注重形象的一個人,即使昏迷着,也一定要整潔乾淨

這是我第一次好好地看他的五官,濃濃的眉毛,細長的眼睛,挺立的鼻樑,薄薄的嘴脣。真的很好看。

攥着毛巾的手剛要從他的臉上離開,就被一隻修長的手握住了。

緩緩睜開的雙眼,帶着淺淺的笑容,他醒了!

“子豪!”我停下了所有動作,專心地看着他。

“真好,醒來的第一眼就能看到你!”他的聲音有些微弱,可是卻擋不住他內心的歡喜。

璐璐從我手中取走了毛巾,Jason也很有眼力地退出了房間,說是去叫醫生。

一時間,屋子裡面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你怎麼這麼傻!我不值得你這麼做!”

“你值得!羽珊,爲你做什麼我都覺得值得!”

我欣喜的臉上滑過一滴滴心疼的淚水,在他面前,說什麼都是多餘。

“我不會讓你有事,一定不會!”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我的聲音變得哽咽。

“你肯定不知道,我剛剛還夢到你了呢!”他笑的像個孩子。

“真的嗎?”我抽出右手擦了擦眼淚,好奇地問,“夢到我什麼?”

“我夢到你說,如果我好起來,你就會跟我在一起了!”

我破涕爲笑:“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心靈感應!”

“你真的這麼說了嗎!”

“我沒有這麼說。”他期待的眼神瞬間化成了失落,“我是這麼想的!”

他微微一愣,隨即豁然開朗:“你耍我!”

哈哈哈哈哈哈,房間裡充斥着我們的笑聲。

“咳咳!”忘了他的傷還沒好,這麼激烈的情緒肯定影響到他了。

“我去給你倒杯水!”我輕拍着他的胸口。

剛要起身,就被他拉住了,儘管他的動作很輕,可是手腕還是感覺到了陣陣疼痛。

“嘶~”手臂下意識地往回收。

“對不起。”他連忙道歉。

“沒事。我只是想去倒杯水而已。”他慌亂的樣子再一次刺痛了我的心,是我的若即若離才讓他這般患得患失。

而我的狀況似乎也沒有好到哪兒去,原本輕輕鬆鬆就可以做到的事情,這一刻卻變得異常艱難,左手沒有知覺,右肩的傷也沒有完全好,倒出的水灑了很多在桌子上,好不容易纔倒滿。端在手裡時,更是覺得悲哀:一杯普普通通的水,竟讓我覺得如此沉重。

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我連倒水這種小事都辦不好了,怎麼還能照顧好他。

他嘗試着坐起身,卻不小心牽扯到了傷口,我把杯子放在一旁,用右手扶起他坐好。

“來,喝口水!”單手把水杯端給他。

他抿了一口,潤了潤已經很乾的雙脣,平息了剛纔的咳喘。

“你的手?”他還是注意到了我的反常。

“之前的傷還沒好,過幾天就沒事了。”

“我是說你的左手!”

“一點小傷,沒大礙的。”

“不可能,你傷口有多深我看得清清楚楚,怎麼會……”

“子豪,如果我的手再也好不了了,你還會不會要我?”

“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要你!”他堅定的態度,堅決的語氣,這是我此生聽到的最動人的情話。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你放心,父親一定會找最好的醫生來幫我的,我不奢望能讓它活動自如,但至少可以恢復基本的能力。”

“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

“好……”

我跟子豪在這裡修養了一個月的時間才基本康復了,這段時間,我跟爸媽謊稱是去國外旅遊了,而子豪也繼續着他的年假。我們之間的感情也在一點點積累一步步增進,我陪着他在花園裡散步,他陪着我做着手腕的治療,每一天都是平平淡淡卻又開開心心的,我的世界裡似乎已經忘記了夏子超這個名字。Jason半個多月前就已經離開了,他是洛城最信任也是最得力的助手,洛城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做。不過,他臨走前交待好了這裡的一切,讓我們可以安心休養。我不知道Jason會不會告訴洛城我和子豪的事情,他會不會放下我,不管怎麼樣,我都希望洛城可以有自己的生活。

左手勉強有一點知覺了,可是想要恢復,還需要日後大量的努力,過程不會很美好,不過我不在乎,有子豪的陪伴,我相信我會好起來的。

“璐璐,我們真的要走了。”這一個月多虧了她的悉心照顧,我才能好的這麼快。

“羽珊姐,我捨不得你走。”她搖晃着我的手臂,像是在撒嬌。

“我也捨不得你,不過我是真的要回去了,要不然家裡人該擔心了。”

“好吧!”這丫頭戀戀不捨的鬆開手,貼在我的耳邊說了一句話,“你跟夏先生要幸福喲!”

我衝她點點頭,我們一定會幸福的。

“也不知道Tina怎麼樣了?”欣賞着車外的風景,忽然想起了還在被毒癮折磨的昔日摯友。

“要去看她嗎?”子豪認真的開着車,隨口一問。

“先不去了,回家看看吧。”

“好。”

這段時間,只和凌劭他們聯繫過一次,聽說Tina已經到了戒毒最關鍵的時刻,只要能夠挺過來,她就可以正常的生活了。又過去一段日子了,估計着她應該已經做到了。

車子開到了林家的別墅外。

“你進去吧!”

“你不打算跟我一起嗎?”

“我?”

“一起進去吧。”

“這,不太好吧?”

“你到底來不來?”我裝作生氣的樣子,一隻手已經打開了車門。

“來!”他還是妥協了。

我們倆從車上取出提前準備好的東西,都是之前託人從法國帶來的,目的就是爲了裝作從國外旅行回來。

“下次我一定帶你去法國!”

“我要去看普羅旺斯的薰衣草花海~”

“好!”

我們一邊聊着,一邊走着,像極了新婚的夫妻。

早就有傭人去通知爸媽了,我們一進屋,就看到他們正從樓上下來。

“爸媽,我回來了!”

“叔叔阿姨好!”

“這位是?”母親不敢確認。

“這不是老夏家的兒子嘛!快坐快坐!”父親一眼就認出來子豪。

把東西放在一邊,我們和父母一起坐下。

“難爲林叔叔還記得我,我是子豪。”

“原來這丫頭是跟你一起出去的啊!”爸爸看到我們,頓時明白了什麼,“羽珊能有你這樣的男朋友,真是她的福氣!”

“爸,你閨女有那麼差勁嘛!”我不服氣地朝他撅撅嘴。

“羽珊真的很好,這是我的福氣纔對。”

“這孩子,長這麼大頭一次帶男朋友回家,我之前還真怕她嫁不出去呢!”

“媽~~”

哈哈哈……大家相視而笑,空氣中都洋溢着甜蜜的味道。

整整一個下午,子豪和父親都在聊工作,我瞭解父親,他欣賞有能力有才華的年輕人,他更喜歡跟這類人一起探討當下的形式和未來發展的各種可能。看到父親滿意的神情,我就知道他對這個未來的女婿甚是滿意。

子豪,再給我多一點時間,我會讓自己的心裡再也沒有別人。

吃晚飯的時候,爸媽還是看出了我左手的不便,雖然本就不打算瞞着他們,但是我的藉口還沒有想出來。還好子豪跟爸媽說,是我某一天削水果的時候走了神,才傷到了手腕。儘管這個謊言並不高明而且漏洞太多,更不足以讓人信服,不過父親也沒有再追問。如果我不想說,他們再怎麼問都沒有用。

吃過飯,天還沒有太黑。

“媽,我今兒不在家住了,回公寓那邊收拾一下。”

“真是女兒大了,管都管不住了!”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母親還是很開心的。

“叔叔阿姨放心,我一定把羽珊安全送到家。”

“我們走啦~拜拜~”

“路上小心!”

“嗯!”

“這算不算是見家長了?”

“你猜?”

“你不說,我就當是了!”

“哼哼~”

我們兩個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

今晚的夜色很美,唯一美中不足的只是月亮並不圓。仔細想想,那又如何?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殘缺的美往往最令人難忘。

終於又要找到了愛情的感覺,這一天這一秒,子豪,我是不是已經愛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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