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法庭之前,張崇明展顏心底都沒有勝的把握,是在勝訴之後才準備的慶功宴。有些倉促,但是興奮是免不了得,賓主盡歡。只有秦毅,在迷離的燈光下一杯杯的喝酒,只要有敬酒的,他就喝下,現在這個時候,除了大醉一場,他真的想不到能讓自己平靜的方式。
展顏再次懷上了別人的孩子,上一次,因爲那個孩子,他們一別七年,這一次,他也痛心,但是這一次,他已經不捨得分手,即使是別人的孩子,可是他該怎麼面對展顏,該如何走下去?秦毅的心底一團亂麻,卻找不到要梳理的源頭。
“你們的話,我聽到了,你準備怎麼做?”秦毅在衛生間門口用水洗臉,他想用着冰冷的溫度讓自己清醒,雖然他明白,有了展顏,自己無論如何都清醒不了。
張崇明就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了他的身後,看着他帶着水珠的頭髮,有些心疼的問道。
之前,他是將秦毅當成一個外人,可是現在,他幫了自己,他不再是外人了。
“只要她願意,我會好好照顧她,給孩子一個家。”秦毅說話的時候面色都是冷冷的,這是現在秦毅的選擇,因爲他再也經不起七年的別離。
張崇明在聽到秦毅的話之後,怔怔的看向秦毅,這麼多年,自己一直覺得展顏對於這段感情過於執拗,但是現在他終於明白,多麼執拗的感情,都是值得的,因爲不管展顏怎麼折騰,秦毅都會等在她回家的路上,不離不棄。
他有幾分的動容,轉身,握住秦毅的胳膊,輕聲的說:“展顏病了,肝癌,很嚴重。”
張崇明手腕花之後,就轉過身去,他知道,秦毅會傷心會落寞,那是他不忍心的看到的,但是他明白,現在知道,總比以後來不及知道追悔要好。
秦毅僵在那裡,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怔怔的看着張崇明的背影,很是絕望的問:“你說什麼?”
張崇明回過頭,輕聲的說:“我那裡有上次她被綁架之後最新的結果。”秦毅看着張崇明,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時間彷彿都沉默了,只剩下他,靜靜地看着不遠處的,肝癌,展顏的媽媽也是因爲這病去世的,當時展顏就告訴過自己,肝病,只傳女兒不傳兒子的。
當時自己不以爲意,總覺得死亡離他們太遠,即使在剛剛,自己都覺得死亡是那麼渺遠的東西,可是這一刻,它竟然硬生生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要斬斷自己十多年的愛戀。
終究是自己太大意了,她和自己相處那麼長的時間,自己竟然沒發現她的異常,是她瞞的太好了,也是自己太不用心了。他不敢接受這個結果,就在剛纔還在腦海中肆意氾濫的未來,在此刻被塗上了黑白的休止符。
秦毅終究還是堅強的走了出去,見着任何一個人都是溫和的笑着,只是眼波中流動的哀傷,讓人莫名的感覺到疏離,等所有人都離去之後,張崇明才走到秦毅的身邊,說:“我帶你去拿結果吧?”
秦毅低着頭,輕輕地喝酒,只是頹廢的對着張崇明揮手,其實看不看結果都已經有了結果了,自己願意不願意面對,都必須得面對。
張崇明也坐了下來,輕聲的說:“展顏不希望你知道,我答應她,不告訴你。”秦毅看着張崇明神色中的爲難,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的說:“我會讓她如願。”
秦毅的一句話,瞬間堵住了張崇明的心,他猛地伸手手臂,將秦毅抱住,輕聲的叫了聲:“兄弟。”
張崇明送喝得爛醉如泥的秦毅回家,到家之後,還沒打開燈,就聽秦毅小聲的說:“不要開燈,打擾顏顏休息。”他說的很是溫柔,張崇明的心再次被打動,他從來沒想到,秦毅這樣堅強冷漠的男人竟然有這樣柔軟溫存的心。
“顏顏,我回了了。”秦毅輕聲的言語,好像是低語一般,張崇明終究還是開了燈,但是很快,他就後悔開燈了,因爲這個地方,是七年前展顏大四實習的時候租住的地方,這個地方,是張崇明熟悉的,七年前,展顏離開這個城市的時候,是他來幫展顏收拾的東西。
只是面前的一切,還都是七年前的樣子,當時展顏說,她想將這裡當成自己和秦毅的家,可是家不可能有了,當時展顏說話的時候淚水肆意,她和張崇明都不會想到,這個地方在以後漫長的時光裡竟然靜靜地守候在這裡,一成不變的等着時光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