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友。”唐初依低頭喝奶茶。
“那我是誰?”
“前男友。”唐初依頭也不擡地說道。
“你什麼意思?”顧淺軒忿怒了,手扣住她的下巴讓她與自己直視。
“哼,這麼些天,你的意思不就是分手嗎?既然分手了那你就是前任,我現在的就是現任。”唐初依毫不畏懼地迎上他的目光。
“在跟我賭氣,嗯?”顧淺軒的語氣柔下來,知道這些日子的確冷落她了。
“我沒有賭氣,我真的在跟他交往。”
“那你們認識多長時間了?”
“我怎麼記得。”唐初依只想着跟他鬥嘴,卻忽視了這個問題,看到顧淺軒戲謔的神情才知道自己上當了,她明確地記得他們認識多長時間,卻不記得與所謂現任男友認識的時間。
“從現在開始,我會好好了解他,忘記你的。”唐初依依舊不示弱。
顧淺軒語氣軟下來,但很篤定“你只能是我的。”
“憑什麼那麼霸道?”唐初依不滿到了極點。
顧淺軒鬆開手,語氣真誠,“你還在校園,以後進入社會,會遇到很多人,有比我愛說話的,比我幽默的,比我更好的,如果你動心了,我怕你會後悔。”
唐初依沉思,明白了他的想法,“可在我心裡你就是最好最優秀的,我也不想有機會後悔。”
顧淺軒動容了,“真的那麼想結婚?“
“是想跟你結婚。”
“帶上戶口本,現在就去。”顧淺軒想,從小到大都依規依據,衝動一次又何妨,他也會努力,讓她沒有機會去後悔。
當唐初依眉開眼笑地跟着顧淺軒來到民政局,卻被倒了一盆冷水。
“你的年齡不夠法定結婚年齡。”工作人員冷淡且鄙夷地看着顧淺軒,差點認爲他拐賣少女了。
顧淺軒氣急,“你沒有二十歲?”
“我當然有了,都快二十一了。”只是當初登記的時候將她的出生年份報錯了,足足小了一年,以前她還引以爲傲,認爲是年輕的資本,現在卻恨不得將戶口本改過來。
如此下來,結婚還是泡湯了,唐初依臆想很久的事情落空了,就好比到嘴的美食生生要你吐出來一般失望,她的眼淚在眼眶閃爍。
顧淺軒爲了安慰她:“搬過來一起住。”
“真的嗎?我愛死你了。”唐初依狠狠地在他臉上啵了一口,顧淺軒看到她欣喜的樣子,眼神變得柔和。
他從沒有想過會與人走進婚姻殿堂,然而她的出現,讓他一次次地憧憬、期待與她以後的生活。
於是唐初依從學校搬到了他的家裡,就跟結婚一樣,朝夕相處,她越來越瞭解顧淺軒,也更加愛上他居家的模樣。
一年後一個普通的週末早上,唐初依在睡夢中醒來,聞到了玫瑰花香,她揉揉惺忪的雙眼,竟真的看到了玫瑰花。她倏然坐起,自己的四周,都被鮮紅的玫瑰環繞。
她早已睡意全無,但卻沒有看到顧淺軒的身影,她咬咬下脣,嘴角上揚,正準備起身去找他時,手下被卻一個異物咯到。
她低頭,隨後在廚房熬粥的顧淺軒聽到了唐初依的一聲尖叫,他搖搖頭,無奈她的反應。
唐初依衝到了廚房,從背後抱住顧淺軒,“你沒開玩笑吧?”
“你要覺得開玩笑的話,可以收回。”顧淺軒將她的手輕輕拉開,轉過身來面對着她。
“當然不。”唐初依攤開小手,一枚戒指安靜地躺在她的掌心。
“那你同意嗎?”顧淺軒無比認真地問。
唐初依狠狠點頭,“你得給我戴上。”
顧淺軒笑得好看,取過戒指,小心翼翼,卻又莊重地給她戴上。
唐初依瞪大雙眼地看着戒指,天真的眼裡掩飾不住的歡快,她甜甜地衝他喊,“老公,現在我可以名正言順地喊你了。”
顧淺軒的笑容淡去,低下頭,在她的脣上印上自己無聲的承諾。
跟正常結婚沒有區別,他們拍了婚紗照,宴請了親朋好友,正式確定了雙方的關係。他對她很好,總是很好地處理她的事情,解決她的困境,給她指明方向。唐初依心中的大石落地,她可以堂而皇之地擁有顧淺軒,傲視所有覬覦顧淺軒的女性了。
唐初依是會纏着顧淺軒的小情人,自然也會做他的工作,在他耳邊吹枕邊風,發發小脾氣,自然而然地將他與顧淺盼的矛盾好好拿出來解決掉了,顧淺盼安然回了家,與家人盡釋前嫌,一切事情都皆大歡喜。
顧淺軒沒告訴唐初依的是,唐初依以後會遇到很多人,比他優秀比他好的,但他一定不會讓她遇到比他更寵更愛她的。
然而大腦簡單的唐初依,不會了解顧淺軒的內心,在他們結婚後,她還是不知道顧淺軒早就愛上她了,她一味地想盡法子讓他愛上自己,卻不知只是自己的鬥爭。
所以她會在自己的拼鬥中感受到失望,繼而動搖,那個時期的衝勁,在四年婚姻的相處中慢慢被消磨,她不知還剩多少可以與他走到幕昏的信心。
從回憶中清醒,唐初依的身上都灑滿了落寞清冷的月光,她緊了緊外套,看到手機裡葉之芯發過來相約的短信,徹夜未眠。
唐初依還是與葉之芯見面了,那天遽然降溫,她穿了厚重的大衣坐在咖啡屋裡,葉之芯掛着傲然自信的笑容向她走來,黑色的衣服籠罩了她的視線。
葉之芯說,你知不知道顧淺軒最討厭纏人的女人?
她搖頭,因爲一直以來她都很纏他,或許,她早讓他厭煩過無數次了?
葉之芯還說,你跟顧淺軒真的不合適,性格迥異的兩人怎麼可能走到最後。
唐初依苦笑,性格迥異的他們卻走了四年。
葉之芯又說,我可以站在顧淺盼旁邊,輔佐他,跟他一起闖蕩,如果不是你的出現,我想他早該出國了。
唐初依想起被他丟在垃圾桶裡的公司出國培訓名單,心冷了一大截。
葉之芯最後說,這些日子以來,我看清了,你的任性,只會帶給他更多的障礙,無法讓他變得更強。我回來了,你是不是該把搶走的那四年還給我?
唐初依勾着腰癱在沙發座椅上,聽見她高跟鞋蹬蹬作響的聲音,像在跟她下最後的通告。
她啞着聲音,話到嘴邊卻出不了聲,她想說,她很愛顧淺軒,他們是夫妻。
可她忘記不了,顧淺軒從來沒有說過愛她。
第二天天氣又格外的晴朗,她在陪小寶玩,顧淺軒不請自來了,他是來接唐初依回家的。跟唐初煦說,她在這裡麻煩了好幾天,也該回家了。
一家人其樂融融,唐初煦對夏伊媛寵愛,對兒子呵護,唐初依竟生出一股強烈的嫉妒感。看到顧淺軒冷然的樣子,她不禁更加黯然,也確定了一件事。
顧淺軒帶她走出唐初煦家門的時候,她看見他堅實的背影,說道,“離婚吧。”
顧淺軒帶着不確信的眼神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離婚吧!”她無比篤定,比作任何一件事都還要確定自己此時的心意。
顧淺軒簡直是咬牙切齒地回答,“不可能。”
爲什麼不能離婚,她已經耽誤了他四年的光陰。
“誰給的你權利離婚?”跟唐初依比,顧淺軒心中涌起的是憤怒,容她任性了好幾天,她竟滋生出離婚的想法,這種事情,連想都不能想。
“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情,我當然有權利提出離婚。”唐初依倔強的樣子讓顧淺軒覺得甚是刺眼。
“既然是兩個人的事情,你就沒有權利離婚,因爲,我不同意。”
顧淺軒的態度也是極爲堅定,讓唐初依感覺自己像一個在沙漠中掙扎的魚兒,只能老實地被沙漠掩蓋。
“公司是不是派你出國了?”
顧淺軒訝然的表情讓她更加確定,葉之芯說得沒錯,她束縛住了他前進的腳步,在這基礎上,她更在意的是他不願意將所有事情都告訴她,夫妻不該是相互信任的嗎,她願意什麼事情都跟他分享,而他對自己,卻像是一種敷衍,這種無力感,是無法形容的。
顧淺軒還在訝異她的質問,便又聽到她說,“其實你跟葉之芯從沒有提過分手吧。”
“很多年的事情了,爲什麼還拿出來說?”顧淺軒自認爲,沒有必要跟葉之芯提出來,當初早已心知肚明不是嗎?
“因爲它有必要被提出來。”唐初依的語調上升。
“我認爲沒有必要。”
“可不是所有人都這麼認爲。”至少葉之芯,至少她,都不是這麼認爲的,她們在乎。
唐初依眼神悽然,竟有些刺痛顧淺軒,“你什麼話都不願意跟我說,我也不瞭解你心裡想的什麼,可我想,這是你的性格,我無法改變,可是我好累啊。”
眼淚順着眼眶流下來,多日的積累,在此刻爆發,“別人以爲我們的性格很互補,可他們不知道,永遠都是我在唱獨角戲,你不願意迴應,我也會厭倦的。我的這段感情,真的好失敗好失敗,我好後悔。”她的第一段感情,耗盡了她的熱情,賠進了她的婚姻,卻無法得到愛的承諾,她好後悔當初那麼義無反顧地跳進這個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