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訣別

他是離異家庭,而她又何嘗不是痛苦地長大,父母不相愛,終日只會互相折磨。兩個受過傷的人,原本可以互相慰藉汲取溫暖的,可她要早一步放棄了。

在最愛他的時候放棄,她會生不如死的,裴默不僅是她的愛人,更是她的信仰。以後,還是會繼續愛着他的吧,就算不能近距離地看他,遠遠地看他,聽他的聲音,也夠了。

裴默隔天找她的時候,臉上一如既往的溫柔,他買了一件純白色的呢子大衣。

“這件衣服,很適合你。”

她覺得太白了,可他說,“你穿着,像天使一樣純潔。”

她怎麼可能是天使,她即將很殘忍地對待他,她根本配不上他所說的一切。

那天她遇到了裴默的粉絲,那個粉絲說,我很喜歡裴默,我就知道裴默不會有女朋友,也不會吸毒的,只有這兩件事我不能接受,其他,我都會一直喜歡他的。

這不僅是一個粉絲的心聲,更是大部分粉絲的想法,她也更加確定,自己與裴默的相愛,是錯誤的。

蘇橙樂笑得悲傷,“你可不可以抽出一天陪我?”

“當然可以。”裴默願意推掉一個行程。“你想去哪兒?遊樂園?電影院?還是別的?”

蘇橙樂搖頭,她就是想安靜地跟他待在一起,“在家就好。”

蘇橙樂想做一頓豐盛的飯菜,但裴默家中沒有多少素材,於是裴默提出想陪她去超市買菜。

“被人拍到就不好了。”

“沒關係,我會小心的,而且拍到也沒事,跟助理一起買菜,有何不可?”裴默看得輕鬆,蘇橙樂猶豫了良久,最終還是同意了。

裴默沒有化妝,戴上口罩也難以掩飾他的帥氣,跟在蘇橙樂身後逛着超市。

“小橙,喜不喜歡這個?”裴默在玩具那堆裡發現了一個很可愛的小豬娃娃,示意給蘇橙樂看的時候還故意摘下口罩鼓起嘴學小豬的樣子。

蘇橙樂撲哧笑出聲,生活的中的裴默還真是孩子氣,不過她很喜歡,她珍惜地將玩具放在口袋裡。

“小橙,要不要吃薯片?”裴默抱了好幾袋薯片想丟在推車裡,但蘇橙樂拿出了幾袋放回去。

“薯片吃太多不好。”蘇橙樂還是好心地留下了兩袋,裴默有點喪氣,不過還是聽她的話。

逛超市的時候裴默就像個小孩子一樣,各種新奇,蘇橙樂一方面覺得好笑,一方面又心酸他平時根本沒有這樣的機會。

蘇橙樂做飯的時候,裴默想幫忙,但被她拒絕了,他的手是藝術品,還是不要碰油漬,而且,她想專心給他做一頓飯,或許以後他忘記了她,卻在偶爾的回憶裡能想起她來。

裴默沒有走開,而是站在廚房看着她做菜的樣子,跟她聊各種明星的事情,倒是讓她知道了不少八卦。

吃完飯,裴默找出一部影片,兩人坐在沙發面前看。裴默將她抱在懷裡,蘇橙樂貪戀這個懷抱,卻也不敢沉醉。

不知何時,裴默在沙發睡着,蘇橙樂抽開他的手,靜靜地看着他的睡顏,在他的脣上印下一吻,“裴默,我愛你。”

即使你不知道,可是我希望你的人生充滿光明。

蘇橙樂淚光閃閃,卻又毅然決絕。

那天過後,裴默好幾天沒見到蘇橙樂,約她再次出來見面的時候,蘇橙樂的話語讓他心碎。

她開口的時候,裴默還以爲她開玩笑,但她又咬字準確地說了一遍,“我們還是分手吧!”

“爲什麼?”裴默臉上的笑容僵硬着。

“我覺得我們不適合。”

“小橙,你是不是覺得我是藝人才這樣的,我保證,我會跟所有緋聞絕體,我跟別人不一樣,我會做的很好的,不會讓你感到難堪,我的生活,沒有你想象中的跟娛樂圈的燈紅酒綠一樣。”裴默緊緊抓着她的手急於作保證。

“並不是的,是因爲我發現,我對你,只是對明星的追求,並不是愛。”蘇橙樂足夠狠心,她知道怎樣纔會傷害到他,纔會讓他退步。

“不,你明明說過……”

“那是因爲我不確定,因爲一直把你視爲偶像,纔會覺得你什麼都好,可真正接觸了,發現並不是這樣,我盡力了,即使你很好,可我不愛你。”

這是讓裴默最爲崩潰的話,在這段感情開始的時候,他不確定的因素就只有這一點,當蘇橙樂說自己真的喜歡他時,他覺得什麼力量都不能阻攔他。

可原來,一切都是虛幻的。

蘇橙樂認識裴默以來,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受傷的樣子,即使他遭遇了那麼多事情,她終於知道,裴默是真心話喜歡自己,可是,她不想太過自私。

“衣服,還是還給你。”她想脫下,卻被他阻止。

“留着,你穿着好看。”裴默雙眸翕動,“失戀了呢,有點難受。”他指指自己的心臟,又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據說,二十一天可以形成一個習慣,交往到今天,恰好可以形成四個習慣了呢。”

蘇橙樂眼淚差點掉下來,她聽見裴默的聲音在耳膜放大,“可喜歡你,差點就成了一個改不掉的習慣了,還好,還來得及。”

“你不要有顧慮,我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你還是照常工作,只是,給我一點時間。”裴默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他囁嚅道,“真的有點難過。”

蘇橙樂沒等他離開便逃開了,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裴默真的難過了,她知道,他雖極力忍住自己的情緒,可她還是感受到了。

她心裡說了一千聲一萬聲對不起,她亦是心痛難忍,她知道,只要一點時間,他可以恢復過來,專心工作,遇到比她好太多的女人,而她,像失去了全世界。

她打電話,將唐初依約了出來,幾天不見,唐初依憔悴了好多,她知道唐初依跟顧淺軒的問題還是沒解決。

“你最近沒好好吃飯嗎?”蘇橙樂捏捏她的臉頰。

“我啊,減肥,省得總是被你們當作小孩子一樣捏。”好不容易出來聚一次,唐初依不希望自己的情緒太差。

“減什麼肥,胖嘟嘟的臉纔好看呢。”

唐初依撇撇嘴,“對了,找我出來是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

“切,某人自從有了裴默,再也沒有跟我單獨出來過。”唐初依不滿道。

蘇橙樂在聽到裴默的名字後,笑容淡了下來,唐初依察覺出來,問,“怎麼?你們也能吵架?”她頓了頓,“沒事,吵架也正常,情侶就是要不斷的磨合……”

“我跟他分手了。”

“what?”唐初依幾乎是尖叫出聲的,這太出乎她意料了。

“不用驚訝。”蘇橙樂將前前後後的緣由跟她解釋,才讓唐初依的嘴巴漸漸合攏。

“也好,現在放手,或許你會很難過,但時間越長,你會越捨不得,他的圈子太廣太深了,最終吃虧的還是你。”唐初依想,或許以前,她放手,現在也會是迥然不同的生活。

蘇橙樂淺笑,她沒告訴唐初依,她真的很愛裴默,或許一輩子都忘記不了。

“你跟顧淺軒呢?”

“我跟他啊,離婚囉。”唐初依晃神了一會兒纔不在意地開口。

“真的要走到這一步?”

“並不是我一個人的想法,他也提出了。”唐初依將最後一口奶茶吸完。

“初依,其實這麼長時間,顧淺軒對你真的很好,只要你提出的,他都能做到,你犯下的岔子,他也都好好解決,如果不是對你有感情,是不會做到如此的。”

“是啊,他對我有感情,是丈夫對妻子的義務。”可她希望他能愛她,這也是他做不到的。

“不要輕易離婚,相信我,你們還走不到那一步。”蘇橙樂想,顧淺軒的性格,不是會輕易同意離婚的人。

“不提這些糟心事了。”唐初依擰起眉頭,將奶茶杯的袋子撕開,將杯子裡的紅豆倒着吃。

蘇橙樂笑出聲,“你還是老樣子。”這麼多年,唯一不變的是她的吃貨本性。

蘇橙樂不禁回憶起與唐初依剛認識的時候,因爲家庭的關係,她的性格內向,甚至有點孤僻,逃避外界的交往,公司裡的人很難接近她。而唐初依卻因爲想吃放在她桌子上的糖果,跑來跟她說話,在得到了糖果之後,甜甜地衝她笑。

從那以後,她有了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唐初依看上去沒心沒肺,卻事事罩着她。

“你不也是嘛。”唐初依總會惹麻煩,蘇橙樂不僅幫她解決,有時還會背黑鍋。

“嗯,我們都沒變。”蘇橙樂抱抱唐初依,種種不捨在心裡躥升。

那天,她們從小時候聊到現在,聊到將來,對過去的懷念,對現在的苦笑,對未來的憧憬。

蘇橙樂說,“初依,我爸來找我了。”

“什麼時候的事?”

“有一段時間了,他得癌症了,我想去照顧他。”

“這樣的不盡責任的父親,在你過去的日子完全不關心你,卻在自己身患絕症時找上你,爲什麼要管?”唐初依曾經聽到蘇橙樂與那人的對話,完全冷漠,蘇橙樂都麻痹了。

“初依,他畢竟是我爸。況且,我也想出去走走。”最主要的,是想離開裴默的世界。

唐初依無法反駁,只說,“那你有麻煩記得找我,如果他治不好,就回來。”她對討厭的人不會說好話。

蘇橙樂笑了,緊緊擁住唐初依,真好,就算失去了所有,她還有一個最好的朋友,和一段讓她刻骨銘心的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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