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天晴有一秒失神。
望着陸哲。
這樣親暱的話,這樣曖昧的話,似乎是他們之間第一次。而這樣的第一次,卻是得之於商場。
發現許天晴看着自己的眸光,陸哲一時間似乎也有些尷尬了,他斂眸轉過頭去。儘量保持平和的坐好。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就像他什麼都沒有說過。
還是由許天晴打破了這份沉寂:“今天,還是送我回去吧。”
陸哲沉吟一會兒,扭頭看許天晴。
“老是叫酒店準備衣服也不好……”許天晴說道。
街心的十字路口,此刻已是華燈初上,蒙上了一層這個城市最爲迷人的夜色。
陸哲看着窗外,道:“汪遠,左轉。”
一個左,一個右,隔着遙遠的距離,轉身,卻可能是一輩子。
“我在這兒打車吧。”許天晴卻又是說道,拒絕了陸哲的相送。
陸哲看向她。
“最近每天都挺累的。你早點回去休息。”許天晴說道。
車子的速度慢慢減下來了,許天晴伸手就去開車門,車子停穩的時候,車門也拉開了。她從車內下去,再示意汪遠可以走了。
車子一個調轉,乘着最後一絲落日餘暉駛向綿延的道路盡頭。
許天晴看着那輛車,車子駛上陡坡,駛向遠方。直到在昏暗天空下消失不見,她迴轉過頭,衝另一頭道路上招手示意。
出租停在面前,許天晴坐進去:“師傅,去半島酒店。”
黃色出租一個左轉。很快也融進車流。消失不見。
許天晴一夜不得好眠。
她翻閱着嚴氏的半山項目案宗,從頭到尾,仔仔細細,檢查着有沒有一絲一毫可被入手的漏洞。
可是沒有。
半山——早在一年前被嚴氏斥資十億買下,起先本一直荒廢,只是聽聞曾有幾位富豪在半山建立豪華別墅,而最後都是無疾而終。
半山被嚴氏入手後起先一直被擱置,算是壓在嚴氏項目最底層,並沒有被列入開發計劃。而因爲半年前陸哲提出與嚴氏合作打造半山開始,才拉開了此前種種的合作序幕。
沒想到的是,僅僅半年時間,形式卻是斗轉星移,原本荒廢的半山,無人問津的半山,居然轉瞬間水漲船,已是當下炙手可熱的度假村開發項目。
許天晴翻看着案宗,視線最終定格在半山的那張照片之上。
巍峨雄壯,原風原貌,不管是地理位置還是半山本身,無不讓人驚歎。
它佇立在城東邊界,地勢隱秘,三面環山環路,而其中一面,卻是懸崖峭壁背對深海,如果不是親臨其中不會發現,由此不得不讚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出半山這樣的神奇景象。
如果不是今晚的一切,如果陸哲還沒有與嚴氏撕破臉皮,許天晴還會以爲有致勝的可能,他說,他有一百種方式讓戴利死無葬身之地。而她,相信。甚至在此之前,在陸哲去會面嚴盛之前,許天晴都在腦海無數次想象過可以有效拿下半山的辦法,可以讓嚴氏心甘情願與陸氏合作的辦法,可是……陸哲卻在此刻選擇與嚴氏翻臉了……
明明還有望扭轉乾坤的局面,眼下真的是因爲他的決定處上風口浪尖。
而正因如此許天晴越發懷疑與不解,他的這步棋,到底是本着怎樣的一種打算?
她不知道。
她想她真的不知道。
……
公司很忙。
格外的忙。
而針對嚴氏與戴家合作的消息已是沸沸揚揚,聽聞不日便會召開新聞發佈會,昭告全城。
而根據公司內部消息,卻是透露因爲陸氏與嚴氏突然的決裂導致項目無法繼續,而戴家也在這樣的風口浪尖趨勢降低了原本承諾給嚴氏的利點,而兩家談判就此生出嫌隙,如今處於僵局臨界點,也不算好事。而這個消息對於陸氏,卻應該算得上好事。
“我知道除我們之外,爭奪半山項目、並有實力爭奪半山項目的只有戴家,我們在整體實力和名聲信譽上佔據一大優勢,直接杜絕了各大豪門的覬覦,而戴家多年來專注產業開發,也是他們最大的優勢,阻擋了外來所有試圖搶奪項目的類似企業,而就此和嚴氏的合作除了我們,就只有戴家。”陸哲說道,“而昨晚我們和嚴氏談崩的消息是我放出去的,甚至在這基礎上添油加醋很多,所以一旦知道徹底剷除了我們這個強勁的對手,以戴利的爲人和性格,勢必要過河拆橋,降低之前承諾的點,所以——”陸哲望了望衆人,“嚴戴兩家也勢必鬧翻。”
說完,他椅靠到背椅上,那股子與生俱來渾然天成的自信,一直可以渲染到每個人。
這一刻,許天晴才似乎有一些懂了,他深思熟慮,想得長遠,而他亦自信得大膽,令人寒顫,爲此也不能不佩服他,不管是領導力,執行力,還是應對任何事情都能將對策信手拈來的決斷與氣魄,無不讓人稱其。
“可嚴戴兩家已經宣佈合作了。”老爺子還是忍不住發聲,他不明白兒子謀劃着什麼打算,但兩家一旦宣佈合作,那還是證明他陸家失敗了,不是嗎。
“爸,我們還有得是時間。”陸哲的眸光幽沉,“合作還沒有落實,那麼就證明一切都還沒有定數。”說着他望向陸淵,“關於這一點,想必外界也知道。”
許天晴暗自翻看一眼最新的股市情況,並沒有波動。心下也似乎一時間認同了陸哲的決定。
而正因如此,許天晴突然發現,她之前所想的某種計劃依然可以用到此處執行……
雖然那樣比較極限,雖然會很可笑。
“那麼接下來,就是我們的計劃了。”陸哲說道。
陸錦點點頭,起身示意散會,而一時間,會議室就只剩陸淵、陸哲、陸錦三人,就連陳深汪遠也不做停留出去了,許天晴也轉身正想出去。
“許天晴你留下。”陸哲的聲音。
天晴回過頭,陸哲依然風雲不驚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他頭也不回,卻是衝她說,“計劃由你來說。”
!
整個會議室,瞬間一片安靜。
陸淵望向她,陸錦也望向她,而陸哲微微回頭,他的手中慢慢舉起一張寫着凌亂字樣的照片圖。
許天晴認得,那是由她塗畫的草稿紙,是昨晚寫下的,而紙上的那副圖,正是半山。
“把你的計劃,一五一十的說出來。”陸哲說道。
許天晴的心猛然抽的一下,只感覺有些涼,又繃得緊緊的……
老爺子顯然有些驚奇兒媳在這件事上也有獨到見地,當即衝許天晴說道:“天晴,你過來。”
許天晴微微頷首,有些忐忑的朝老爺子左側走去。
“天晴,對於這件事,你是什麼意見?”老爺子詢問。
許天晴不經意握了握自己的衣角,還是有些駭然。
“但說無妨。”老爺子給兒媳吃下一顆定心丸。
陸錦一臉不明所以,而陸哲,始終定定的看着她,那個眼神,許天晴讀不懂是什麼,但莫名的她有些心驚。
“好。”終於鼓起勇氣,許天晴從位子上站起來。
她的眼神從在座人臉上一一掃過,說道:“首先,事態發展到現在的地步,可以說不管是對我們,還是對嚴家、戴家都一樣不利,雖然表面上局勢可能趨向戴家,對戴家有利一些——那是因爲戴家以爲剔除了唯一的競爭者我們,自己就可以穩拿項目。但是不然,其實我們都是處在一樣的位置,如果我們換個計劃,不再只是單純的從戴家方面入手,那麼我覺得,我們還有勝算的可能。”許天晴說得有些保守,儘管是面對是如此熟悉的幾個人,但這種情況下,她還是有點忐忑。
“比如?”老爺子發問了。
陸錦微微凝眉,顯然有些驚奇許天晴會有這樣的見解。
而陸哲,他始終一副的泰然。
“比如從嚴氏方面下手。”天晴說道,此話有些冷漠,“嚴氏如今幾次三番的如此,已然是置陸氏於不義,而事到如今也別怪陸氏不仁了。”
聞言,陸錦扭頭看向許天晴,她的眸色有些森冷,有點不像從前許天晴的樣子。
而陸淵望着兒媳,顯然是被兒媳的話勾住了,他等着許天晴的計劃。
許天晴沒有準備什麼計劃方案,因爲她根本沒有想過會用得上,更沒有想過今天還能如此泰然坐在這裡討論這個問題,不過這一切也都歸功於陸哲的明智了。
“我昨晚仔細研究過半山的項目。”許天晴說道,她拿着的文檔中,僅存的一張半山的照片被她拿出來,在投影儀上放大。
衆人的目光都看向正牆上巨大的投影儀中的半山,巍峨,鬼魅。這是上天的造物。
許天晴上前指着半山,嫋嫋羣山,只有半山最爲突出,它面向這個城市的繁榮,又背對這個世界的荒蕪與淒涼,許天晴問:“你們有沒有發現什麼?”
陸錦疊起二郎腿。
老爺子凝眸,顯然沒有所謂的發現,他重新將目光移回兒媳的臉上,許天晴的手指將照片放大,獨留半山一個身影。
“嚴氏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喊出高價,不過是因爲他們深知半山的利點,而所有東西,都是有正反兩面的,有利,也有弊。”許天晴的手指停在半山腰間,那幾棟別墅還隱隱約約可見,是復古的歐式建築,矗立在那座山之間,多少有些寂寥和森寒,“如果弊端一旦被翻出,所有的有利點都會被推翻不復存在,而現今這個社會,民聲就是最好的武器,一個東西,一個人說了不好,那麼就會有十個,百個,千個,接下來就會有不計其數的人來說不好,而一個不好的東西最後還剩下什麼,還能有什麼價值?”
此刻整個會議室都是安靜的,只有許天晴的動作和聲音,這是她的舞臺。
她承認,她的這個想法很是大膽,並且很黑暗,甚至背上的風險也是不小的,但是生意場上,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拼搏,每個人都起碼,都該有一點令人恐怖的氣魄纔敢置身於這商場不是嗎。
她把之前整理的許多資料都歸納在一起,而後又說道,“中國有很多好東西,而同時也有很多壞的東西,好的東西名揚四海,壞的東西荒廢無人知曉。”許天晴俯首,似想到什麼,“中國南城有一座死山,因爲傳言去到那裡的人都會死去;慶城有一座巫山,因爲據說有巫術存在,去到的那裡的人非死即病;交城有一座靈山,因爲據說時常會有鬼靈出沒,並且還得到過科學家驗證;丁城有一座獸山,那是傳言經常有野獸和妖魔鬼怪出沒,專吃成人。而世界上也有很多,比如美國有一棟瘋人宅,只要進去的人都會變瘋;英國有一棟鬼靈別墅,纏人吃人;法國也有不爲人知的一面,它偏遠的郊區有一棟建立幾百年的高樓別墅,而卻至今被官方封閉無人敢入,因爲據悉那裡曾死過成百上千人,還有太多太多我不能一一例舉,但不管如何,不管有沒有得到驗證,不管是真的還是人爲假造,它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確確實實變成了人們不敢靠近的邪門禁地。”說到這裡,許天晴看向了衆人,“而誰說半山又不是呢?”
這句話,好比一顆重磅炸彈,震得人頭腦不清,四方無神。
而顯然許天晴還沒有說完,她指着半山的腰間:“我覺得,半山就是個鬼山。他形式人頭骷髏,特別是半山腰的那兩棟復古別墅,更像是增添了它的眼睛,一到晚上的時候,如果燈亮起,就像是骷髏的眼睛發出的光……”說這句話的時候,許天晴悠悠然的看着山的腰間,話語間也是冷森森的,讓人覺得寒顫。
說完,她看向衆人,目光最終落在陸哲臉上,“所以,我的想法就是從半山本身入手,半山因爲它的潛在價值而被嚴氏單方面不斷升值,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利用一切可能性讓半山貶值,這樣纔有機會重新得到這個項目。而至於如何才能快速並且有用的將半山的價值貶值,我想到一個可能——把半山打造成一個鬼山,藉助現在社會的傳播力量以及陸氏各方面大力的推廣支持,關於半山的負面消息不出三日便會傳得沸沸揚揚,滿城皆知,而到時半山的聲名勢必一落千丈,事發突然,別說是戴家,就連嚴氏也承受不了這空來的打擊,更別說想到什麼有利的辯白計劃,反而在這種情況下,嚴氏的辯白只會增加事件的真實性,那樣沒有人會信,可以說完全是無用的,而之後的結果只有一個,戴利是絕不會做虧本生意的人,一旦發現對自己無利,戴家必定終止合約,而嚴氏便落了空,所以陸氏在此時出面,承接和嚴氏的半山項目。第一,之於外界陸氏的名譽可以瞬間上漲;第二,正是在這樣的風口浪尖才能保證了公司最大的利益。而這只是第一步,我想過後續對半山洗白的計劃,因爲現下沒有符合的節日可以作爲噱頭,但是幾天之後便是中秋節了,藉此也可以,所以澄清的時候可以讓嚴氏有計劃的宣稱是爲了配合今年的中秋主題,刻意設計的一系列妖魔鬼怪和傳說事件以此吸精,而到時陸氏也出面極力配合嚴氏的第二手宣傳,可能要嚴氏稍微的付出一點代價來爲半山洗白,安撫民心,但負面的影響就此也會過去,反而會得到向上的一面,起到意想不到的宣傳作用。現在的人心就是這樣,讓他們害怕一件事物很容易,而讓他們認可一件事物也很容易,只看在你願不願意付出代價。”
一席話畢,真可謂深深給陸淵洗腦了,老爺子濃眉微蹙,似思索着天晴方纔的所有講解,危險,大膽,但是他聽懂了。
再看陸哲和陸錦。
陸哲始終一副淡然,淡然得都有些令人害怕,而陸錦顯然是已經震驚過了頭,他不相信自己剛剛所聽到的一切,更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由許天晴親口所說,竟然和陸哲的思路如出一轍。她已經如此成熟,如此深諳。
良久良久,陸錦遞給陸淵一份文件,“陸叔,這是陸哲的方案。”
陸淵拿過手裡,亦是和陸錦方纔一樣的驚訝,震驚過後,他左看看,右看看,“你們,你們確定都是你們自己的想法?沒有商議?”
陸錦替陸哲搖搖頭,幽幽道:“我昨晚一整晚都和陸哲在一起。”
許天晴則顯得不明所以,她不知道如今這算是什麼意思,而她把她心底的想法說出來了,究竟是好是壞,會不會得到老爺子無情的批判?
許天晴走上前去,想看一看老爺子手中拿着的陸哲的計劃案,老爺子卻是陡然將文件拍在桌子上:“按照天晴的計劃,立即執行!”
瞬間,陸錦和陸哲同時起身,兩人打開辦公室的大門從裡面走出去,而老爺子也迅速起身,看着自己的兒媳,滿眼又是震驚,又是讚賞,良久,他拍拍天晴的肩,也徑直走出去。
天晴整個人還都是懵的,等她回過頭去,會議室裡已空無一人,只剩她自己。
……
“陸哲,怎麼回事?我的方案怎麼會被錄用?”許天晴急匆匆的跟在陸哲身後,不停追問。
陸哲始終步履匆匆,一路上頭也不回,“還在這兒各種問題,計劃不想執行了嗎?”
許天晴陡然掖了一口氣。
陸氏家大業大,在京城打個噴嚏都能抖三抖的重量級企業,當然各方面也是混得如魚得水,許天晴也只是小小的利用了一下陸氏的自身優勢,想到了這個抹殺半山名氣的法子挫挫嚴氏的銳氣,但那也只是她個人的臆想,根本就沒想過可能真正用到實際上。
可現在,這一切卻是成真了。亞華團圾。
而沒想到的時候,事件就在下午被掀起了第一波浪潮。
藉助嚴氏的宣傳,加上陸氏很好的推波助瀾了一把,半山鬧鬼、出現靈異事件、有人死亡等等等等這一系列的負面新聞幾乎是瞬間席捲了各大新聞報紙頭版頭條。
還有甚者直誇陸氏總裁英明,懂得在事件發生之間便中斷和嚴氏的合作,肯定是看得長遠,有預知未來的天賦。
許天晴對着一堆報紙嘖嘖稱奇:新聞的力量真是牛掰!
而陸錦先生此刻也是身心舒暢,整個人活躍得很,翻看着報紙新聞,一邊讚道:“高!高!真是高!許天晴你和陸哲真是夫妻!”
“嗯?”許天晴不明所以。
“根本不用交流,彼此就能心有靈犀的想到一條招數,不是夫妻是什麼?!”陸錦白了許天晴一眼,拿着報紙歡天喜地的從許天晴辦公室出去了。
而許天晴,則是愣在那裡。
短暫的失憶後,她赫然明白過來了,之所以陸哲撿到她的稿紙讓她來陳述自己的計劃方案和老爺子那麼驚奇的原因——是因爲他們的想法,根本就是一樣的!
陡然間,許天晴的心裡有如萬馬奔騰,沸騰不已。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
驚奇。
驚奇!
對半山的打擊初見成效的下午,陸哲亦準備前往半山。
陳深和汪遠爲了有效執行這次的計劃,早已趕去半山,而現在就只有陸哲和許天晴。
“所以說剛纔新聞裡的那一切都是找人演的?”許天晴問陸哲。
“演要一部分,真實的也需要一部分。”陸哲一邊換衣服一邊這麼說。
去半山爲了避人耳目,他是必須要掩飾自己身份的,當下便叫人給備好了兩套驢友裝備,這就準備換上。
許天晴忙捂上眼睛,雖然總裁的休息室旁若無人,更是無人敢闖入,但好歹此刻只有他們兩人。
“怎麼,沒看過?”陸哲調笑。
這麼正經的調笑,許天晴忽然有些不習慣,因爲工作上的他,都是非常嚴肅認真的,而現實生活中以他的性子要跟她開玩笑,又是特別幼稚和小孩子氣,此刻處在不尷不尬的正中間,真是第一次見。
“我出去了。”許天晴扭頭就走,可是扭頭的瞬間,還是看到陸哲的八塊腹肌和人魚線。雖然他是屬於那種有些苗條的男人,但還是——真他媽的身材好到爆啊!脫下有肉穿上顯瘦說得就是他吧?!
“出去什麼出去,你也換上。”陸哲扔給許天晴一套紅色的驢友裝備,而自己則穿着藍色的。
“我,我去我休息室換。”許天晴拿起衣服又要走。
“浪費不浪費時間?”陸哲問,轉眼間,他已經換好上衣,馬上就要脫褲子了。
“我還是去我休息室換!”許天晴欲急速遁走。
大手猛地一拉,再一摁,許天晴直接被摁坐在了椅子上,而陸哲一邊脫了褲子,一邊換上休閒褲,這動作一步到位渾然天成,直到換完,許天晴還愣愣的看着他,他似乎也沒看見,轉身就走,“給你三分鐘時間。”
……
一套紅白相間的短t短褲,加一個白色旅行包。
一套藍白相間的短t短褲,加一個黑色旅行包。
再一人一副墨鏡。
許天晴和陸哲倆人,就這麼從陸氏出來了。
“我們這樣,會不會被人發現啊?”許天晴跟在長腿歐巴陸哲的身後,看着他飛速的步子,一路上撲騰撲騰的。
“會。”陸哲吐出一字。
許天晴脖子一梗,陸哲卻瞬間扭頭,“那又怎樣?”一臉他能奈我何的表情。
許天晴便不再說話了。
倆人相繼走到越野車旁,陸哲開車門一下甩掉自己背上的包包坐進駕駛座。
許天晴也脫了包老實坐進後座。
駕駛座,陸哲緩緩伸出自己那纖長得有些非男人的食指和中指,摳下自己的墨鏡一點,僅用上半邊的眼睛透過後視鏡瞄向許天晴。
“陸哲,這包裡都有什麼啊?”許天晴一邊翻騰着包包,一邊問道。
“我的:球鞋,換洗衣服,刮鬍刀。你的:球鞋,換洗衣服,乳液爽膚水潤膚露香水卸妝油化妝品指甲油紙巾零食創可貼衛生巾。”
許天晴幽幽擡頭,因爲原本頭低得太低,而眼睛一下擡得太高,所以雙眼皮一下浮現了三層。
陸哲回過頭,推平自己的太陽鏡坐好,啓動車子。
車子開到半山就開不進去了,因爲先前的富豪只在半山修建了別墅,而公路也一直延伸到半山爲止,如果還想再往上,就只能徒步了。
說的是一人一個包,但剛下車走了兩步,陸哲還是把許天晴的包給奪過去了。
“我們帶這麼多東西,今天是打算住在這裡嗎?”許天晴空無一物可跟在陸哲身後還是累得氣喘吁吁。她最怕爬山了,她只喜歡從高處飛躍而下的感覺,可她並沒有喜歡往上爬的感覺啊!
“是。”
“什麼?!”許天晴的聲音非常大,夾雜着粗喘聲。
“我們今天要住這裡。”陸哲望着不遠處的一幢別墅。
它隱秘在半山之間,巍峨,復古,神秘,比照片上的更加壯觀。
“可,可以嗎……”許天晴心下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