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立威的目光突然落到顏妍身上,她正在一旁癡癡地看着誠亞。這個傻丫頭,眼裡心裡還是隻有徐誠亞。這幾天他們倆費勁力氣演了一場又一場因愛成恨的戲一定有很多話要說吧。都是造化弄人,本來他們倆是天生一對,哎….沈立威不禁露出了寵溺的笑容:“靜妍!”他溫柔地喚道。
“啊?爹地!”顏妍回過神看着沈立威。
“爹地下去等你。你和誠亞聊聊吧!”沈立威拄着鷹頭杖沉穩地朝辦公室外走去,“不過,不要太久。爹地還要等你一塊兒吃午飯!”沈立威故意酸顏妍。
“哎呀!爹地!”顏妍嬌羞地紅了臉。
目送沈立威走出辦公室,顏妍才慢慢轉過身看着誠亞。而誠亞也正看着她。要這個女人紅臉紅真是一件太難的事情,他要趁此機會好好看個夠。
“喂!你笑什麼?”顏妍看着誠亞戲謔地眼神沒好氣地說。
“沒什麼!在笑猴屁股!”誠亞忍俊不禁。
“徐誠亞!”顏妍立馬捂住自己漲紅的臉,“你欠揍是不是?我還沒跟你算賬你又來了!你前幾天居然說我沒品位長得醜!”顏妍故作氣惱地衝上前舉起了拳頭想揮舞過去。結果卻被誠亞一把抱在懷裡。
“不許動!”誠亞將頭埋在她頸項沉沉地命令道。天知道他是多想念她。想念她的氣息她的溫度還有她柔軟瘦弱的身體。他不想去想她現在是誰的未婚妻。他只知道,不管是曾經的顏妍還是眼前的沈靜妍原本都是應該屬於他,屬於他徐誠亞的。
顏妍在他的懷抱中既沉溺卻又糾結。但她還是沒有掙扎,因爲她聽見了他炙熱的呼吸像是沉沉的呼喚和哀求。她又何嘗不發瘋似地想念他?當她看見那本日記的時候她滿腦子都想着他,當她聽到他送來的錄音筆,她的思念是如何的奔潰氾濫?
“….你好嗎?”顏妍迎上了他的擁抱,苦澀的問。
“不好!一點也不好!”誠亞在她的頸項裡,像個孩子似的撒嬌。
顏妍笑了,笑得眼中泛起了酸澀。兩個人,竟然連回答都一模一樣。
“我知道….我也不好….因爲我總在想你好不好…”顏妍撫摸着誠亞的頭。
“靜妍…回到我身邊..好不好?”誠亞捧起了顏妍的臉,深情地說。
顏妍望着他那雙眸子,卻越來越模糊:“爲什麼….你叫我靜妍?”
“因爲,沈靜妍本來就應該屬於徐誠亞!”誠亞柔柔地說然後覆上了顏妍的脣。他已經等不及了,他想念她的一切,包括她嘴邊那絲鹹鹹的淚水。
顏妍閉上了眼睛,他的吻是她永遠不可抗拒的魅/惑。可是,就在誠亞長驅直入想要進一步吞噬她的時候,她又恢復了理智。天楸溫柔地面孔浮現在她腦海裡。她驚恐地睜開眼睛,猛地一把推開誠亞倒退了幾步:“不行!不能這樣!不行!”她懊惱地抱住了自己的頭。
誠亞看着她的掙扎和糾結彷徨而憤怒:“靜妍!你在想他?”他清楚地知道此時她腦海中想的的是另一個男人。他一步步向她靠近,想試圖讓最真實的感覺幫她抉擇。
“誠亞你別過來!我怕控制不了我自己!”顏妍大叫着努力讓自己恢復理智。
“爲什麼?你還要嫁給他嗎?”
“求你別過來!我們不能這樣!”顏妍崩潰地蹲下哭了起來。她不能自私到這種程度。她應該清楚地知道,她待會兒就要飛到美國去和天楸匯合。然後舉行婚禮,成爲秦太太。可是爲什麼她在這一刻還想成爲徐誠亞的女人。她的心和她的身體都不可抗拒的奔向他,毫不動搖毫無抗拒力。
誠亞盯着快被自己撕成兩半的顏妍心疼又懊惱。難道他要放棄嗎?不可能!事到如今,阻礙他們的只是她可笑的責任和不忍。這不堪一擊又荒唐的理由怎麼可能戰勝他們深入骨髓的愛戀?要他爲了這個放棄,絕對不可能。可是,他又怎麼忍心看她這樣痛苦?
“讓我來做惡人吧!我承擔一切!好嗎?”他還是義無返顧地拉起顏妍擁入自己的懷裡,“你聽我說,不要自責,不要愧疚。你應該聽你心裡的選擇,如果要懲罰,就懲罰我好了!”誠亞緊緊摟着顏妍。他顫抖着脣,貼着顏妍的耳機。而懷裡的她早已泣不成聲。
顏妍呆滯地依偎在他懷裡哭到無力,可她還在用最後一絲理智進行着抗爭:“不要…..你是人又不是神….怎麼能什麼都讓你承受?你承受的已經夠多了….痛嗎?”她伸出纖細的,心疼地撫上了他的臉頰。
他要承受最愛自己的爺爺和親生父親被人害死的慘象。他信任了3年的手下竟是處心積慮在他身邊隨時準備傷害他的仇人。福森早就像他的一隻手臂一般,是副手更是兄弟。而現在他卻要親手將自己的手臂砍掉。這種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算計的打擊,他已經要一個人去承受,他的生命到底要承受多少別人不能承受的痛呢?
誠亞卻只是勾勒起了嘴角,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容,雲淡風輕地說:“都過去了。我已經不記得痛了。除了失去你,現在我什麼都能承受。”
“……”顏妍一聽這話竟在瞬間腦子一片空蕩。但這空氣裡的沉重讓她感到窒悶。她深深地挽住他的脖子,將身子貼得好緊好緊。而眼前關於兩人一路走來的畫面歷歷在目。這一路,他們都走得太過壓抑,而前方更是黑漆漆一片,看不見一點光線。方向在哪裡?出口又在哪裡?而現在還有那麼多那麼高無法跨越的高山,壓在他們的心口,像是要把他們全身所有的骨骼都壓碎。
“有你,不管前面是什麼,我都不會怕.”誠亞捧起顏妍的臉,兩隻大拇指輕輕在她的臉上來回撫摸.他總是能清楚明白顏妍此時在想什麼,這就是深愛的默契.
顏妍徹底沉默了.她該怎麼辦?這張冷俊的臉,這個全世界最懂他的男人,她是如此深愛,他們的愛情是前世就刻進生命樂章的G大調.而遠在美國的天楸,那溫文爾雅的面孔,那和煦的微笑,那是一個無論任何時候都站在她身旁不捨不棄的人.她對他是愧疚和感激,曾幾何時她又是那麼依賴.因爲他曾將她從恐懼黑暗的深淵中解救.他對她的深愛不會亞於她對誠亞的愛情,她怎能用自己深切體會的感受覆於別人身上?
沈靜妍,你忘了嗎?你曾是如何乞求別人呆在你身邊?你忘了嗎?你曾是如何狼狽不堪地讓別人娶你?你忘了嗎?那個男人也被你傷害得千瘡百孔.你的眼中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看見他?如果說,你的心這輩子只能給徐誠亞一個人,那麼你至少能將你的人留在他身邊.來贖清你的罪,報答他的這份深情.沈靜妍….結果只能是這樣!
顏妍吸了一口氣想幹脆地決定,卻發現空氣已經將他們冷凝一片,她像木乃伊一樣全身被什麼束縛到動彈不得,她只能微微地顫抖着脣:“誠亞….陪我回美國吧!徐寧還在紐約等我們去解釋。”現在,徐寧卻成了他們之間的麻醉劑,或許等到了美國天楸在她身邊,她會有勇氣拒絕誠亞.
誠亞望着她秋水般的眸子裡全是躲閃不及,他望盡她的眼底,澄澈而哀傷.全然不見她原本的灑脫倔強.誠亞的心重重一沉,像乾涸已久黃土地,迸出道道幹深的裂紋.他蹙着劍眉,寬闊的額頭上紋上了深深的川字,卻顯得沉穩包容.
“好!”他沙啞了男聲,顫動着喉結.疼惜而哀寞.
他知道她的用意,但是他只想盡最大的努力去溶解她.給她時間去選擇和思考.她是一個糾結而反覆的人,這一點誠亞是瞭解她的.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在那個夜晚將她一把推開,時至今日,徐誠亞只能處於被動,結果如何,他都只能默默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