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泰國曼谷機場
甬道里,閃現一抹身影。不算高大挺拔,但仍舊讓人不可忽視。他穿着一身米白色西裝,戴着黑色墨鏡。眉宇間憂然陰沉,帶着沉靜,蓄勢待發地走向機場大廳。
大廳外,一輛黑色悍馬車等候已久。
車內後座上,端坐着一箇中年男人。戴着無框眼鏡,淡然地望向窗外。
這場雨下了整整三天。看架勢,還不打算停。
沒關係,這樣的陰鬱正好適合這樣的情節。
男人揚起嘴角,邪孽而狂妄地笑了。
眼裡露出一絲狡詐.
車門被人開啓
一陣男聲恭敬地傳來:“老爺!少爺到了!”
司徒嘯轉過頭,帶着不讓人閱出內心情緒的微笑,從容溫和地看着正在上車的司徒駿:“他們沒爲難你吧。”
司徒駿坐上車,整理了一下西裝外套的,目光直直看向前方:“你覺得什麼叫爲難?”
司徒嘯冷冽一笑,沉聲命令:“開車!”
汽車發動引擎,緩緩啓動。
“老爺!有跟蹤。”司機瞥了一眼後視鏡,淡定地稟報。
“沒用的東西!連被人跟蹤都不知道!”司徒嘯兇狠地瞥了一眼司徒駿,不屑地低吼道。
“讓志浩解決了。”司徒嘯冷笑着吩咐。
“是!”司機摁下耳上的藍牙耳機,“志浩少爺,老爺說交給你們了。是!”
司徒嘯擡眼看了一眼後視鏡,身後緊跟的那輛銀色轎車很快被兩輛黑色轎車夾擊。一轉彎,消失不見。
“老爺放心。志浩少爺說會解決掉他們的。”司機信心滿滿地回稟。
“沈立威和徐誠亞一定問過你沈靜妍的下落吧。”司徒嘯冷笑着屑屑地問。
“他們自然沒法與你相比。我被囚禁近三個月也可以坐懷不亂。”司徒駿嘲諷的口吻昭然若揭。
“你是責備我不去救你?”
“不敢。我知道你一切都已經算好了。我只是你手裡的一枚棋子而已。”
“感情用事!你現在還不是安然回來了。”司徒嘯陰冷地看向窗外,像王者一樣,感覺大權在握。
窗外的景緻飛快倒退。很快駛入山路。一排排大樹倒成黑影,映在車內司徒駿的臉上。一晃而過,暗了又明。像他此刻的心情,翻江倒海。
“你真的只是想要徐氏嗎?”剛問出口,就覺得這個問題很天真。
“養了你這麼多年,你認爲呢?”司徒嘯皺起了眉宇,很不耐煩。
“那接下來準備幹什麼?你真的要殺了沈靜妍?”司徒駿隱隱不安。他還是猜測不透司徒嘯到底想幹什麼,即使是他的父親。他們之間還是阻隔着萬水千山,怎麼也邁不過去。
“沈靜妍?她現在對於我來講和死人已經沒有區別了。”司徒嘯說出那個名字,好心情地靠在了汽車後背上。十分輕鬆悠閒。
司徒駿心中重重一沉,瞳孔瞬間放大。
“你把她怎麼了?”他急切地問。
“你着什麼急?”司徒嘯匆匆瞥過司徒駿的面部,淡淡地質問。
司徒駿一下子放鬆了面部表情,卻極不自然地開口:“她現在是人質,而且又只是個女人。爲什麼一定要趕盡殺絕?”
“哼!你又在婦人之仁。她可不是普通的女人。”司徒嘯收回目光,又悠然地望向窗外,“放心!她暫時死不了。我會放了她,然後讓她回去好好折磨沈立威。他不是把他女兒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嗎。我要讓他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你到底做了什麼?”司徒駿陰沉了整張臉,努力壓制嗓音。
“沒什麼。就是送給她一盆忘憂草而已。如此珍貴的饋贈,相信你也沒有異議吧。”司徒嘯的笑容越發猙獰起來,甚至陰森駭人。
“什麼?”司徒駿的雙眸在這一秒凝固住了。
忘憂草……
“你這是做什麼?別怪我沒提醒你!她姓沈!是我們的仇人!對仇人慈悲就是對自己殘忍!懂嗎?”司徒嘯疑惑地看着司徒駿,嚴厲的說。
司徒駿低下頭,下意識抓緊了褲子。手上的青筋也凸爆出來。只感覺背脊到腳尖都寒天凍地…..
“看你沒出息的樣子!真應該跟志浩好好學習一下!這樣,我以後怎麼放心將家業交給你!沒用的東西!”司徒嘯怒氣蔓延,看着不爭氣的司徒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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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國 清邁
清邁位於泰國北部,是泰國第二大城市。發達程度僅次於首都曼谷。距離北部另一城市清萊只有180公里。驅車一個半小時就能到。
今天的清邁,下着一場久違的細雨。印襯着無邊無際的綠色,似乎沒有一點空隙。 讓人心曠神怡。
這裡是“北國玫瑰”。大片火紅的玫瑰,讓人沉醉在芳香四溢的熾熱甜蜜之中。
一處私人玫瑰莊園
莊園二樓的房間內,坐着一名霸氣非凡的男子。他穿着純白色襯衣,銀色西裝馬甲,貼身筆挺的西褲勾勒出他完美修長的腿形。他靜靜地坐在窗前,手中夾着上等古巴雪茄。英宇的劍眉緊蹙,散發着不可撼動的王者霸氣。
等待,真是讓時間變得無限漫長的最好方式。可是這種漫長是那麼煎熬讓人抓狂崩潰。
他那雙銳利的眼眸深邃的望向遠方。散發着令人顫慄的殺氣。
突然,門被輕輕敲響。
“進來!”直覺告訴他,等到了。但卻不是最想要的。所以,他的聲音空幽而無力。
門被推開,進來同樣高大的一名男子。正是摩根組織的堂主比望。他反手將門反鎖,默默走到男人身後,站定腳步,恭敬地回稟:“姑爺!司徒駿已經順利抵達清萊。我們派去跟蹤人已經被他們幹掉了。”
徐誠亞聽他這麼一說倒是沒有任何一樣反應,一片波瀾不驚地開口:“意料之中。司徒嘯還以爲我們還在島上,等待派去的人回稟去向。不必着急,司徒駿會和我們聯繫。”
“是!姑爺!”比望低下頭應答。
“洛伊呢?”誠亞慢慢起身,靠在桌前,雙手插進兜裡。
“稟姑爺。洛伊正在督促工人趕挖密道。另外,天、幹、地、支已經成功侵入司徒嘯電腦系統。很快就能獲得準確地址以及莊園地圖。確實不行,我們就突襲過去。一定能救回小姐。”比望沉聲說道,鏗鏘有力。
“不必!”誠亞揮了一下手,“司徒駿不會食言。我答應過他只要靜妍平安回來,我就不傷害司徒嘯。靜心等待吧。”
“一切都聽姑爺吩咐!”比望虔誠地低下頭。
誠亞聽他這麼說,眼中總算斂去了些許戾氣:“準備一下,隨時和司徒駿接頭。”
“是!”比望低頭應道,轉身離去。
司徒嘯肯定沒有想到。徐誠亞他們早就知道他在清萊。所以比司徒駿還要早一天到達清邁。跟蹤他們的車不過是障眼法而已,好讓司徒嘯掉以輕心。
大費周章,幾經週轉才順利無聲無息進入泰國境內。
司徒家在泰國的勢力遠比想象中要強大。
徐誠亞想要再抽一口煙,卻想起了顏妍的叮囑。
【“徐誠亞!如果再讓我看到你抽菸喝酒的話,你就死定了!你覺得這樣很酷嗎?什麼好的不學就學這些害人的東西!告訴你,現在我又是你老婆了,我可不想年紀輕輕就當寡婦!聽明白了沒有?不然,我就咬你耳朵,絕不嘴軟!”】顏妍大吼警告的話語在誠亞耳邊響起。
徐誠亞愣了一下,還是掐滅了雪茄。雙手隨意交叉放在胸前。
自從復婚後的兩個月,他都已經沒有抽菸沒有喝酒了。可是這幾天,他破例了。
顏妍,我好擔心你…
窗外是火紅一片的玫瑰如城堡外那濃烈燦爛的景象。徐誠亞眼前卻浮現起顏妍那張可愛倔強的小臉。還古靈精怪地做着鬼臉。近在咫尺,彷彿還能感受到她的呼吸。
徐誠亞閉上了眼睛,不想讓自己沉浸在遐想之中。他將手倉皇失措地揣進褲兜裡。因爲不這樣,他一定會控制不住自己,伸手去捏一捏眼前那張虛空幻化的臉。
多少天了。他沒有聽到她的聲音,沒有和她鬥嘴吵架,沒有抱着她,感受她調皮地小臉在胸膛上蹭來蹭去的溫度。
突然,誠亞感覺自己的臉頰溼潤一片。像是她溼發上的溫熱。
“沈靜妍…是不是又沒把頭髮吹乾再睡覺?”他沉沉地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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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萊 別墅二樓
顏妍拖着長長的溼發從浴池中跨出。帶着騰騰熱氣,空氣中還彌散着玫瑰精油的味道,讓人迷亂沉浸。
修長的手臂從掛鉤上輕輕一拂,掀起一陣微風。純白色浴袍掩蓋住一片潔白的春光,顏妍轉過身。鏡子裡赫然出現一名動人女子。精緻的瓜子臉,靈動的黑眸,紅潤的臉龐攜帶着晶瑩的水珠。可是每顆水滴折射出的倒影都如此落寞焦急。
顏妍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緊貼着頭皮的長髮延伸至腰際,水珠連成線條拼命向地面伸展而至。
【沈靜妍!要說多少次,把頭髮吹乾在睡覺!”】
顏妍眼前突然迷濛一片。她自顧自地點點頭,伸手拿起掛在一旁的白色毛巾,開始拼命擦拭溼發。想象着那是他霸道而溫柔地雙手。
雖然現在是下午也不用睡覺,可是她還是要聽他的話。
什麼原因讓她發現,是那麼想聽他的話。
是因爲,可能以後都聽不到他的責備了嗎?
顏妍倔強地仰起臉,使勁揉了揉眼睛,不讓淚水模糊視線。
“沈靜妍,不會的。一定不會的。你還有很多機會很多時間去聽誠亞的話。你還可以每天被他欺負,可以每天罵他….好多好多…”
顏妍對着鏡子,一邊擦淚一邊堅定地對自己說。可越是說,就越覺得眼前一片酸楚。而心中重重一沉,壓起了一股熱流涌向嗓子眼。堵在那裡,呼吸困難。
她急忙打開水龍頭,將整顆頭浸在冰涼的水中。
現在要冷靜。不能讓司徒嘯看出她的脆弱。
終於,當顏妍再次出現在鏡子面前。整個人恢復了該有的冷漠不屑。
她轉身打開浴室門,跨出浴室,一邊擦頭一邊關門。
“沈小姐終於出浴了。”突然,牀頭傳來諂媚的男聲。
顏妍驚恐地擡起眼,雙眸鎖定在牀頭。宋志浩正側臥在牀上,一手撐着頭,墊在枕頭上。他的赤/裸裸的目光打量着剛出浴的顏妍,熾熱而勾/引。
他的瞳孔裡倒映着她曼妙的身姿,穿着潔白的浴袍。白色芙蓉一樣,天然去雕飾。讓他癡迷。
顏妍只覺得心頭一陣噁心。下意識皺起了眉,不屑地轉過頭不想去看他。
不知死活的男人,敢來挑釁沈靜妍。他以爲他是誰?不自量力。
“從我牀上滾下來!”顏妍沒好氣地低吼着,一點情面不留。
宋志浩倒一點沒生氣。他慢慢起身,鬆了鬆領帶,用手揮向牀上擺放着的東西,百般討好地說:“我發現公主殿下很喜歡穿騎馬裝。特意命人去定製了兩身。衣料已經加厚了,這樣才能抵禦寒冷。這裡的天氣可不像摩納哥。”他指着牀上整齊疊好的兩套騎馬裝,故作貼心地說。他揚起了邪孽痞子味的嘴角,等待着顏妍的感謝抑或是感動。
“放那兒就好了。你出去吧。”顏妍連一個餘光都不想給他,多呆一秒都覺得想反胃。
用腳趾想都知道他有什麼意圖,噁心噁心還是噁心。禽獸不如的男人。
顏妍將一隻手揣進浴袍兜裡,不屑地邁開步子想走到牀的另一邊去。遠離這面目可憎的男人。
“誒~公主殿下怎麼老愛置人於千里之外呢?我帶來了鳳梨,很甜的,一起嚐嚐吧。”宋志浩恬不知恥地抖了抖眉。一下子將手放在顏妍臂膀上,同時用力抓住了她纖細的肩膀,指尖還透過浴袍觸碰到她滑瑩的鎖骨。
顏妍一下子怒火中燒。她站在陰霾中,陰鬱了整張臉,黑道公主的霸氣和陰狠一下子迸發出來。她一下子反手抓住宋志浩的手,漂亮的轉身,利落地躬身將他騰空躍起。只聽見“嘭!”,沉重的巨響伴隨着宋志浩的**迴盪在房間。
“給我滾!如果再有下次我就要你的命!”顏妍冷冽的看着宋志浩,陰狠地從齒縫中擠出這句話。
“臭女人!你敢打我!”宋志浩狼狽地從地上踉蹌地爬起來,一手捂着摔疼的腰。憤怒地指着顏妍。
“打你算客氣了!”顏妍不屑地看着他,冷笑一聲。
宋志浩漸漸從疼痛適應過來。他很快挺直了腰,整理了一下西裝,又是痞子一樣地揚起嘴角:“哼!不錯!我喜歡!怎麼?死到臨頭還想爲徐誠亞守着嗎?我真是越來越有興趣了。我宋志浩這輩子多少女人,還就缺你這樣的。不如你考慮跟了我吧?說不定,我還可以跟義父求情,饒你不死。”他放/蕩地笑着,還不時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嘴脣。讓人覺得更加噁心。
顏妍煩悶地閉上了眼,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怒火。但兩隻拳頭已經攥得沒有任何縫隙。
這時,門卻被輕輕敲響。
“進來。”宋志浩立馬收起了輕浮的神色,沉聲吩咐。
“志浩少爺,老爺和少爺讓您去一趟書房。”一名女僕聲音響起。
“知道了。你去稟告老爺,我馬上到。”宋志浩撇開了目光,冷冷地吩咐。
“是!”傭人立刻退下。
宋志浩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經又帶着戲謔地再度開口:“我喜歡挑戰,越是難就越是有興趣。你考慮一下吧!我空了再來看你!公主殿下!”
“對了!記得吃鳳梨。很甜很軟。像你一樣!”說完,他故作陶醉地聞了聞剛纔觸碰過顏妍的手。然後轉身吹起口哨,好心情地離開了房間。
當們被幹脆地關上時.閉着眼的顏妍也終於爆發.
她聞着宋志浩餘留下那令人作嘔的氣味,使勁咬了咬脣.她猛地瞥見凌亂的牀頭,憤怒地衝過去.抓住剛纔他躺過的枕頭被子一把通通扔在了地上.
側目,又看見那雙黑色騎馬靴.顏妍衝過去一手摸出綁在靴子裡的金色手槍,她用力拉了一下機柄對準大門口.就在快要扣動扳機的時候,她停住了.
愣在原地許久之後,顏妍緩緩放下了持槍的手.
不能衝動.不能讓宋志浩那傢伙擾亂了心智.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藏有槍.這樣只會功虧一簣.留着這把槍,等到關鍵時刻再用.
顏妍深呼吸,懊惱地閉上了眼睛.
誠亞….
我一定會爲你好好保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