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魂未定

工作起來總是恍恍惚惚的。每次顏妍看手機都不禁感嘆,怎麼又到週末了。要是這周有班還好。沒班的話,通常她不是睡就是去做接下來這件事。

張璟已經飛回英國,楊霽雖然在國內,但是忙着照顧孩子。顏妍也不便去打攪。

週六的早晨,顏妍生物鐘促使她早早就醒了。

精神頗好的她看着窗外。一夜秋風,已經將道路旁的梧桐樹葉席捲而光,一片淒涼景象。

顏妍不覺加了件外套。好久沒有運動了。顏妍默默想着。這兩個月亂七八糟的事情讓她沒有心思去運動運動。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去了。

三年來,顏妍一直是他們復旦校友的籃球隊長。因爲一羣小師弟小師妹總是週末有空就一起去體育館的打球。早上九點半是不變的時間。顏妍看了看手錶,時間還來得及。便換上運動裝趕緊出門了。

“顏師姐!好久不見了!最近很忙吧!每天都在電視機前看到你!”一個小師弟見到顏妍開心地說。

“沒有隊長在我們最近的凝聚力都下降了呢!”一個小師妹蹦蹦跳跳地說。

“那我們就準備開始吧!”顏妍不願再耽誤時間,今天準備累到趴下。

“等一下,等人到齊了在開始吧!”

“恩?還有誰?”顏妍疑惑地問。

“上週末你沒來,剛加入我們隊伍的!說不定你認識哦!”小師弟眨了眨眼。

“大家好!來晚了!”顏妍的身後出現一抹高大的身影。顏妍煩躁地閉上眼,不自覺咬緊牙關。這個可惡的聲音怎麼總是陰魂不散。她有些抓狂地轉過身,看見徐誠亞古怪調皮的笑容。

“你爲什麼在這裡?”顏妍質問他。

“你們認識嗎?”小師妹疑惑地看着兩人。

“不認識!”(顏妍)

“認識!”(誠亞)

兩人同時回答,讓在場的人搞不清狀況。

“有名的顏主播我爲什麼不認識?”誠亞戲謔地回答。

“對呀!認識顏師姐的人可多了!”小師妹將手搭在顏妍的肩上自豪地說,顏妍轉過臉給了一個假到不能再假的笑容。

“不過,顏主播穿一身運動裝確實有點不太認識。”誠亞繼續壞笑道。

“喂!你!”顏妍瞪大眼睛惡狠狠地指着徐誠亞,“敢不敢跟我比?”顏妍高傲地下了戰書。

“沒問題!”誠亞聳聳肩,眼角仍然是輕蔑地神情,“賭注是什麼?”

“賭注就是我輸了答應你一件事!”顏妍抱着籃球走近徐誠亞將臉走近徐誠亞的臉,“你輸了就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眼前!”顏妍咬牙切齒地看着誠亞。這個人到底是要怎樣,爲什麼總是來糾纏我?

“這麼大的賭注不能就憑一場籃球吧!”誠亞嘴角揚起邪惡的笑容,“你就不怕你輸了我讓你做我的情人嗎?”

“那還比什麼?你該不會讓我跟你比誰的錢更多吧?”顏妍瞥了一眼誠亞,冷笑道。

“先比籃球,另外一項我再想想,一定是你會接受的。”誠亞搶過顏妍手中的球,率先過人投籃,得分。

誠亞轉過身對顏妍聳聳肩:“怎麼辦?你落後了!”

顏妍被他這句話瞬間點燃,比賽一觸即發。

“噓!”隨着哨聲想起,比賽結束。

誠亞和顏妍累到坐在地上,不停喘氣。

“顏師姐贏兩分!”小師妹統分後興奮地宣佈結果。顏妍露出勝利的微笑。

誠亞看着她神氣地表情暗自笑着:“這場你贏了,可別忘了還有下一場。”

顏妍白了一眼誠亞:“誰怕你嗎?”起身離開。

空曠的公路上,顏妍慢悠悠地開着車準備回家。打了一上午的球還真有點餓了。

“滴滴滴!”顏妍明顯感覺旁邊有輛車追了上來,發動機嗡嗡作響,慎氣逼人。

“滴滴滴!”車子繼續與她並駕齊驅,併發出轟強而有力的喇叭聲。

顏妍煩躁的轉過頭,看見徐誠亞正狂妄地看着她。

“來比賽吧!”徐誠亞對着顏妍大喊,“誰先到水門誰就勝利!”

顏妍瞄了一眼誠亞,猛踩了一腳油門,無聊!

她的車迅速甩開了誠亞的白色瑪莎拉蒂。看着後視鏡,顏妍露出了滿意地笑容。

突然,她聽到震動心跳的發動機轟鳴聲,誠亞的車咆哮着狂奔到她前面,徑直擋在顏妍的車前。顏妍急忙死踩了一腳剎車迅速向另一邊轉動方向盤,可是轉的太急,速度太快。車子打滑,咆哮着在原地轉了幾圈後撞上了路邊的一棵樹。

“啊——!”顏妍尖叫着撞上方向盤。

誠亞從後視鏡看見看看撞車大驚失色。他立馬停下車,狂奔過去。

“顏妍!!”他奔到駕駛艙,顏妍的頭已經擦破,昏昏沉沉的躺在方向盤上。

誠亞立即打開車門將顏妍抱了出來。

“顏妍!顏妍!”他一邊朝自己的車狂奔着一邊呼喚着顏妍。這個該死的女人爲什麼開那麼快?爲什麼在高速下還猛打方向盤,不要命了嗎?!!她就那麼想贏,那麼想自己永遠從她眼前消失嗎?!誠亞此時真的想殺了自己,怎麼會想到賽車這樣的餿主意?!!

顏妍躺在誠亞懷裡,沉沉地昏了過去。額頭的血慢慢劃過臉龐,染紅了誠亞的襯衣。

誠亞將顏妍放在副駕上,繫上安全帶,發動汽車向醫院狂奔去。

顏妍,你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誠亞握着方向盤的手開始顫抖。他終於開始體會,三年前,顏妍得知自己出車禍會是怎樣的心情。

白色瑪莎拉蒂匆忙停在醫院門口,發出刺耳的剎車聲。

誠亞將顏妍抱上擔架車,向醫院裡狂奔着。此時的顏妍已經失去了意識。

醫生關上房門,將誠亞擋在了門外:“對不起,我們現在要對她進行徹底檢查,請耐心等候!”

誠亞呆呆地坐在醫院走廊的座位上,雙手抱頭,無所適從。

“少爺!”福森聞訊趕來,出現在走廊上。

“啊!!”誠亞猛地站起來對着醫院的牆猛踢猛打。

“少爺!請冷靜一下!”福森趕忙上前抱住失控的誠亞,“說不定附近有眼線。”他在誠亞的耳邊輕聲說。

誠亞一下停止了動作,恢復了平靜。

可是,這表面的平靜纔是最最大的煎熬與懲罰。

上天一定是在懲罰他,懲罰他心如刀割卻還要故作輕鬆,不聲不響;懲罰他心急如焚卻還要不緊不慢,有條不紊。

誠亞靜靜地坐在醫院走廊等待結果,此時沒有人能幫他。

“誰是病人家屬?”醫生終於開門從房內走出。誠亞反射性地衝上去想進去看看顏妍。

“醫生,病人怎樣?”福森拉住誠亞,平靜地問。

“病人沒什麼大礙。就是手腳和頭部不同程度擦傷,但是初步估計有腦震盪的現象。這幾天要好好臥牀休息,不能做劇烈運動。”

“那她的頭,那頭上會留疤嗎?”誠亞焦急地問,總是努力壓制,還是忍不住提高音調。

“沒事,結痂了就沒事了。只要傷口這兩天不沾到水。去交費吧!她已經醒了。”醫生說完轉身向辦公室走去。

“少爺!我這就去繳費。”

“恩!”誠亞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虛弱的靠在牆上。

他慢慢移動腳步,走進觀察室。

顏妍已經醒過來。頭上纏着繃帶,打着點滴,臉色蒼白。看見徐誠亞進來,將頭轉向一邊。

誠亞深呼吸,試着調整狀態。不能讓她看出多餘的關心和緊張。雖然他急得快要發瘋了,可現在讓她知道真相,就會前功盡棄。

“你醒啦?”誠亞試圖用最冷漠的語氣。

“怎麼?沒死是不是很失望?”顏妍的語氣似乎比他冷漠一百倍。

“我可不想你因爲我而有什麼三長兩短,這樣就糾纏不清了。”誠亞努力顯示出輕蔑和不屑。

“徐總裁請放心,我不會趁訛你錢的!而且我願賭服輸,剛纔那局你贏了!”顏妍仍舊不看誠亞一眼,但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多想有一個溫暖的擁抱。像三年前落水時一樣,在最危險最脆弱的一刻,他的力量多麼讓她甘之如飴。她努力掩飾自己眼角的酸楚但是欺騙不了自己心中的痛。

“哼!”誠亞冷笑着將手插進口袋,知道跟我鬥嘴就說明她一切都好。誠亞鬆了一口氣,心底暗自開心,“那要怎麼好!平局了!”誠亞壞笑着在病牀旁坐下。

“….”顏妍沒有說話,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不如…”誠亞眼角顯現出一絲狡黠,“你做我三個月情人,三個月以後,我就從你眼前徹底消失。”

“滾!”顏妍轉過頭惡狠狠地瞪着誠亞,“嘶——”因爲轉得太急,頭開始劇烈疼痛。顏妍難受的發出**。摸着頭。

誠亞眉頭一皺,反射性地伸出手想去撫摸她的額頭,結果被顏妍不耐煩地擋開。

“我還不是你的誰,不要那麼自覺地往上湊!”顏妍皺着眉頭瞥了一眼誠亞,惡狠狠地說。突然,顏妍臉色煞白,開始嘔吐。

“醫生!醫生!”誠亞大驚失色,慌忙地衝出觀察室大叫。

醫生聞訊趕來。爲顏妍檢查。

“怎麼樣了?”誠亞在一旁手足無措的問,明明就是說了幾句話,爲何剛纔看見顏妍的臉色足以用慘白來形容?不會有什麼是吧?無數種可怕的念頭在誠亞腦海裡交叉環繞,怎麼也理不清。

醫生用電筒檢查了一下顏妍的瞳孔:“腦震盪後出現頭痛惡心是正常現象。但是請你不要用言行刺激病人,鑑於這樣的情況,我們還是建議她留院觀察兩天。”醫生不緊不慢地說,“我現在開點藥,你去領來給病人服下。”

誠亞點點頭看着顏妍虛弱地躺在牀上,微閉着眼睛。

讓她好好睡一覺吧。

誠亞接過藥劑單,轉身離開觀察室。

“少爺!”福森早等候在觀察室外,“交給我吧少爺!我會將顏小姐轉到最好的病房。”

“恩!”誠亞失魂落魄地將藥劑單遞給福森,一下子癱坐在長凳上。這樣接二連三出其不意的驚嚇讓誠亞驚魂未定。

“少爺!顏小姐應該沒事,公司還有些事需要你處理!還有兩個小時就要飛迪拜了。奧德里奇先生孩子等你洽談合作的事,這次合作對我們非常重要!”福森跟着誠亞三年以來從未見過他緊張一個人到這等地步,更不可思議的是,這還是一個女人。他曾一直覺得誠亞心中藏着一個人一些事,現在他幾乎可以確定就是躺在裡面的這個女人。所以他現在必須幫助誠亞保持清醒。

“恩。派兩個傭人過來照顧他。隨時跟我報告情況。去機場。”誠亞嘆了一口氣,起身向醫院大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