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果然還是蘇清。
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兜兜轉轉,最終總離不開姑娘。
蘇澈沒辦法,只好去換了身衣裳,跟素月再三保證後,纔拿了銀子,跟蘇清出門。
素月看着自家少爺離府,有些不放心地徘徊幾步。
“放心吧,俺跟着呢。”蘇大強說道。
素月瞥他一眼,“你現在是少爺的對手嗎?”
蘇大強一噎,半晌說不出話來。
“要不我也去吧。”素月忽然一拍手,彷彿是想到了什麼好主意。
蘇大強一聽,連忙道:“可別,你又不懂武功,到時候還得添個要照應的人。再說了,他們去的那種地方,你怎麼能去?”
“我怎麼不能去了?”素月道:“而且不會武功怎麼了,不會武功的人多了,難道還不敢出門的?”
蘇大強撓了撓頭,知道自己說不過她,索性便不說了,牽了馬就要去追蘇澈。
“帶上我。”素月從一旁丫鬟手上接過錦緞披風,道:“備馬車。”
蘇大強張了張嘴,拗不過她,只好硬着頭皮聽吩咐。
“咱們是看着少爺的。”他強調道。
素月擺手,“這個我當然知道。”
蘇大強欲言又止,實在是因爲對方風姿不似丫鬟,莫說穿着,只因爲久居將軍府,多年的交道打下來,她反倒像是那些大戶人家出身的小姐。
蘇大強駕着馬車,心裡想自己怎麼跟了少爺這麼多年,不管自己看還是別人看,怎麼一直都是護衛?
想到這,他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彷彿明白了什麼。
……
冬暖閣,是青樓,在樑都的風花雪月之中,也算是頗具名氣。
因爲它有自己的特色,那便是這兒的姑娘不同。
這裡很少有大梁的姐妹兒,更多的是西域、海外島國、北燕以及北燕所掌控的遙遠北域,這些地方的女子。
她們有着不同於中原女子的風情,很得一些具備特殊嗜好或是獵奇心理的客人喜歡。
這是一種別樣的征服,尤其是肆意蹂躪來自北燕的女子的時候。
冬暖閣門前,燈籠高掛,長街上燈火通明,人來人往。
蘇清摸了摸自己的兩撇小鬍子,摺扇一收,道:“人間得意事,青樓座上賓。阿澈,你日後若行走江湖,必然要跟不同的人打交道,今晚,且讓爲兄帶你見識一下域外風情。”
蘇澈翻了個白眼,明明是京城的色胚,怎麼說得好像是走南闖北的老江湖一樣。
“哎呦快裡邊兒請。”門口的女子往來迎客,桃花扇遮不住笑靨。
蘇清大步昂首朝裡進,蘇澈握劍跟着。
“趕明兒讓大強給你去定做個琴盒劍匣,你老這麼拿着劍,多掃興啊。”蘇清說道。
蘇澈看了手裡的劍一眼,“士子風流,不都帶君子劍嗎?”
蘇清輕哼,“那你有見過他們逛青樓也帶劍的?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蘇澈的確不太明白。
“女子婀娜曼妙,哪能見兵。”一旁,有個含笑的聲音傳來。
在此前,蘇澈早就注意到了對方。
蘇清卻是雙眼一亮,“子謙?你怎麼來了,一個人嗎?“
來人白袍玉扇,風度翩翩,只不過眼袋微青,雖有淡淡脂粉遮掩,也難掩酒色過度後的萎靡。
來人是姚子謙,宮裡姚貴妃的胞弟,蘇清的朋友,他們此前見過。
“當然是一個人,今晚這冬暖閣來了新鮮姑娘,我怎能不來見識一番?”姚子謙說道。
話雖如此,在他身邊卻還緊跟着一個面白無鬚的中年人,眼神在看着其他人時總有幾分審視和銳利。
依着蘇澈的見識,自然能知道這也是個宮裡的寺人。
那寺人是知道蘇清身份的,此時看着蘇澈,隱隱有些戒備。
“我弟阿澈,見過的。”蘇清解釋道。
姚子謙笑着點頭,“當然忘不了,如今的狀元郎嘛。”
他衝蘇澈拱手,帶着幾分想要親近的熟稔。
蘇澈同樣回禮。
“走吧,別傻愣着了,再晚了前邊的位子可就坐不上了。”姚子謙說道。
蘇清驚訝道:“還有人能坐前邊?”
這卻是冬暖閣有些不一樣的地方了,就跟戲臺子似的,座位有前有後,而那臺上,自然是表演的姑娘們。你若是看中哪個,直接就跟一旁的小廝說,只要有銀子,今晚便是她伺候。
當然,一般來說,來這裡的都是有老相好的,直接上樓進房,沒這麼多名堂。可今日不同,那幾個西域來的女子,當然是要先在這臺上亮一番相的。
這也是青樓爲了賣出她們的梳攏,價高者得,如貨物一般。而能在前邊更近地去看,去打量,甚至是去聞一聞,那便是本事,也是倍兒有面子的事情。
姚子謙一邊領着兩人往裡走,一邊道:“你以爲呢,聽說這幾個西域女子裡,有兩個還是小國的公主,現在最前邊的那幾桌,一個位子都要幾百兩銀子呢!”
蘇清用力握着扇子,“這可真是稀罕事兒。”
同時,他朝一旁好像什麼也沒聽到的蘇澈挑了挑眉,壓低聲音道:“你帶了多少銀子?”
蘇澈沒應聲。
“別嚇唬哥,要是銀子帶少了,咱就不朝前走了。”蘇清小聲說道:“不然可就真丟人了。”
蘇澈隨着他朝裡擠,彷彿剛回神般,一笑,“放心,足夠了。”
蘇清見此,這才舒了口氣,同時更賣力地往前擠,殷勤地給身邊人開路。
“哎勞煩讓一讓。”
“借過一下謝謝。”
“這人誰啊,朝前擠有銀子嗎他?”
“看模樣又是哪家的敗家子兒。”
“哎呦踩我腳了!”
現在那四五丈見方的臺上還只是歌舞表演,只不過在這種場所,那些女子跳的唱的自然都是些盡情盡興的歌舞曲調,穿着也很大膽,而且還是大梁不曾有的服飾,看着讓人難免熱血賁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