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明媚的早晨,按理說今天應該跟往常的週三一樣,安靜熱鬧的早操,朗朗的晨讀,然後嘈雜的早飯時間……然而,早飯後過後學校的大喇叭裡突然廣播起了通知,要求各個班級吃過早飯,在各自教室前整隊,聽候學校安排。“這是咋了?”“不知道啊?”“不會上午不上課了,全學校都去上體育課吧,操場也裝不下啊?”大家開始七嘴八舌的猜測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他們也都是滿嘴胡猜測,誰也沒有個真消息。吃過早飯,賈冰按照學校的通知,把本班的隊伍集合在教室門前,等待學校裡的下一步安排。這時,寧少從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我聽說我爸說,上午的課取消了。”寧少緩了口氣說,“全校師生都要去陳莊中學參加一個什麼批鬥大會。”
聽到批鬥大會幾個字,大家不由得笑了起來。
“批鬥會?批鬥誰啊?不會是批鬥陳莊中學的老師們吧?”陸曉波笑道。
“具體我也不清楚,我是聽我爸跟3班班主任這樣說的.”寧少擦擦額頭的汗說。
“批鬥大會,不可能,都什麼年代了,還開批鬥大會!又不是*****。”賈冰懷疑寧少一定是聽錯了。
“對對,不是批鬥大會,好像是一個什麼審判大會!”寧少說,“具體我也沒有聽清楚,反正是個審判大會,前面幾個字我沒有聽清楚!”
寧少的一向消息準確,他說的話一般不會錯。聽說是開什麼審判大會,大家就又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了。
就在大家再一次開始胡亂猜測的時候,班主任郝現平走了過了,跟他一起的還有其他幾個班級的班主任。
“賈冰,待會咱們班的隊伍跟在3班後頭。路上保持好隊形,別走亂了!”班主任,站在教室前的涼臺上把賈冰叫到跟前交代說。
本來賈冰想問一下班主任我們這是去那裡幹麼去的。可是班主任說完後就走開了,賈冰只好帶着本班的隊伍跟着“大部隊”出發了。
出了張堡村,隊伍沿着邯臨公路輔路向南走了大概一里多地。便改道西行。這浩浩蕩蕩的隊伍足有兩裡地那麼長,前面的班級已經進王莊村了,後面的班級纔剛出張堡村。這麼大的陣勢引得下地的人們都停在路邊。“這些學生們又要幹什麼去啊?”“不知道,看來又有什麼大活動。”
賈冰是喜歡這樣的場景的,每次都能從內心深處萌生一種說不出的自豪。雖然連他自己也不明白這種自豪究竟是因爲什麼?這個時候他就會把腰桿挺得筆直,時不時地衝隊伍喊上一句:“後邊的跟上!”或者看到班上有誰不規矩,相互打鬧什麼,他就會向指揮官訓斥下級士兵似得當面呵斥。這種情形越是在許多人注視下,越是厲害。一般情況下,同學們都會很識趣地,畢竟人家是體育委員,維持班上的秩序是人家的本職職責。而且自己的行爲的確是違反了規矩的,就是找到班主任,自己也是沒理辯駁的。賈冰把是一個把規矩看的很重的人,在他心裡,他就覺得該做什麼的時候就得做什麼,一個班級整個隊伍,你要是嘻嘻哈哈沒個正行,或者跑出隊伍追逐打鬧,就是違規的。或者說不是一個好學生應該做的。然而男孩子嘛,一般都是不守規矩的,而或大部分都是不太愛守規矩的,打打鬧鬧,鬥鬥嘴皮子也是常有的是。正是因爲賈冰的過於較真兒,同學們纔多少有些“憎恨”賈冰。
隊伍很快就到了陳莊中學,這是個兩開院的學校,北門進去以後就是學校的操場。跟八中的操場一樣,也是平整的一塊土操場而已,幾個個破舊褪了色的籃球架孤零零的立在在操場的南頭。近門的地方有一個大講臺。跟八中的講臺一樣,只是比八中臺子整整大了一圈。操場西邊是教室和老師的辦公室。這兩個院中間隔着一堵牆。南北各有一扇磚砌的八角形門連接着東西兩個院。按照帶隊老師的指揮,各班把隊伍依次帶到規定的位置上。此時村裡不下地的男女老人也圍在了臺子的兩邊,他們像過年看戲一樣地或蹲或坐或靠在牆上,用充滿好奇的目光注視着眼前的場景。大講臺的影壁牆上掛着“xxx等十二人盜挖古墓判決大會”字樣橫幅。臺上用課桌臨時拼湊的蒙着一塊紫紅色長布的長桌後面,幾把黃色的椅子孤零零地杵在那裡。幾個老師模樣的人,正忙着把學校的擴音器搬到擡上去。臺下好奇的學生們和看熱鬧的大人們都在相互議論着即將開始批判大會。就像開戲前,觀戲棚里人們無序的喧鬧一樣--嘈雜,胡亂。
突然,講臺東邊的人羣迅速被拉開一道口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裡。只見兩輛軍用大卡車緩緩從人羣裡出現,車上武警官兵押着十二名違法盜挖古代墓穴的犯罪分子。這些犯罪分子被反綁着手,胸前一塊寫有盜墓犯XXX的牌子特別醒目。車子在臺前停下。犯罪分子一個個被押到講臺上一字排開。他們把腦袋深深地埋在自己的胸口。他們當中有十八九歲的少年,有四五十歲的老人。身上的衣服都有些破舊凌亂。兩輛卡車幾分鐘以後,再一次在人羣里拉開一道口子,駛出了大門……短暫的騷動以後,人羣再一次恢復平靜。
這時,從臺下走上來一些着警服的人物,緊接着主持人跑了上來。在簡單地介紹了本次大會到場的領導以後,主持人便開始宣讀此次宣判大會的主要內容。
接着法官選讀了這批盜墓犯罪分子的作案過程和被抓獲的經過。臺上這些人都是山西人,去年九月以來多次在滏陽縣和周邊縣的古墓羣盜取國家文物。去年的年底在盜竊過程種被當地村民發現並報警,並最終抓獲。
臺上法官對這些犯罪分子進行着宣判,其中的一名犯罪分子大概也就二十歲左右,不僅沒有悔意,反而擡頭看着臺下發笑。那樣子就好像這並不是對自己的審判,相反自己倒想是個旁觀者一樣。
“你看,那傢伙還在臺上笑呢!”陸曉波指着臺上的那個年輕人,“真他孃的不要臉,”
“那傢伙可能就是個神經病。”
“不會吧,神經病還會盜墓?”
“看他那傻樣!至少多判他三年的。”
“難道他們就沒有廉恥心嘛?”
“廉恥,他們要是有廉恥的話也就不會盜挖人家的墳墓了!”
大會在一個半小時以後結束,那兩輛軍用大卡車又一次擠過人羣,載着那些被判三年五年的盜墓者,吼叫着離開了。僅僅把一團嗆人的濃煙留在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