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突然一個急剎,全車人往前衝,司機罵前面出租車狗司機,動不動急剎,差點撞上去!我家狗都比你開得好!
然後後備箱打開,一人一狗窩在裡面,默默看着公交車司機,公交車司機閉嘴,看着出租車帶着那一人一狗開遠,這才顫悠悠踩了油門。
公交車急剎時,大臺正跟着木木的思維走,掰着指頭算一天200,一月賺多少時,站不穩,往前踉蹌幾步,差點摔倒。
再回頭看木木,木木一手拎着袋子,一腳纏在扶杆上,順勢繞了一圈,穩穩落下,擺出個妖嬈姿勢,全車乘客鼓掌,精彩!
大臺瞪大了眼,這就是你說的練了很久的鋼管?
到了比賽現場,很多人,很多狗。
大臺看到強哥捂着頭,血從指縫間流下,大臺嚇了一跳,從木木袋子裡抽了根鋼管,耍了個棍花,差點打到自己鼻子,護在強哥身前。
“強哥!誰!是誰把你打傷的!”大臺很生氣,沒保護好老大是他的錯,早知道該跟老大一起進後備箱的。
木木也很生氣,老大受傷,讓他想起了搶鋼管的事。他哥們揮着鋼管追他,追上了,敲下頭,邦一聲響。追上了,邦一聲響,偷了一袋五六十根鋼管,哥們就在他頭上邦邦了五六十下。
他好想敲回去,邦邦邦個滿頭包才爽。
現在機會終於來了。是誰?是誰!
木木也抽出根鋼管,惡狠狠地盯着路過的一個運動裝長腿姐姐牽着的一條博美犬。
強哥說出租車急剎,他撞到黑貝牙齒上,蹭破了點皮,不礙事。我去登記了。
強哥走開,留下大臺和木木拿着鋼管,有小朋友經過,指着兩人對媽媽喊:“孫悟空、孫悟空!”
媽媽說不是,不要看到拿棍子的都叫孫悟空,只有豹紋加鋼管纔是,知道嗎?
小朋友喊:豹紋、豹紋!
大臺和木木對視一眼,默默收了鋼管,往會場觀衆席走,找位置時,大臺身子一震,躲在木木身後。
木木警覺,差點又從胯下掏出鋼管,看到對面一人笑出下排八顆牙齒過來,差點又想跑回家睡覺了。
秦丁!
大臺躲在木木身後,直到秦丁走過去,坐到另一區後,才直起腰來,用木木可以聽到的音量說:“好險,差點控制不住自己出手打他!”
木木敬仰地看着大臺,“胎哥,什麼時候動手?”
大臺的臉還腫着,腫的好像被馬蜂蟄了一樣,不對——
木木又仔細地看了一會兒,給出了個更精準的描述,腫得就像他小學五年級那次一樣,那天同桌借給他一盤錄像帶,叮囑他一定要按照操作規程來。他鄭重地點頭,回家打開看,屏幕上跳出一串英文,他小學英語學得很好,但是看不懂,只認識最後兩個字“under 13”,他把整個句子抄下來,上網查,哦,原來是13歲以下需父母或監護人陪同觀看。監護人什麼意思?好像就是大人。那時木木爸媽剛做燒烤生意,很忙,木木不忍心打擾他們賺錢讓自己當富二代,去外面燒烤攤上拉了一個大哥哥,讓他陪自己一起看。
大哥哥看着看着就臉紅了,捂住他的眼睛,說我還沒滿18呢,然後跑出去。
木木覺得大哥哥一定是去叫他爸爸媽媽過來一起看,等了半天沒等到,只好再去找監護人。
這回他怕拉來一個人又跑了,特意多拉了幾個人,一桌五人,有大有小,有老有少,全齊了,陪他一起看。
然後爸媽進來了。
之後的事他都記不清了。
只記得他的臉腫了一個星期。
嗯,大臺的臉就有這麼腫!
可以想象那兇人的手段有多麼兇殘,大臺飽受折磨後,面對那兇人居然還有出手的勇氣,不愧是當中層幹部的人啊,有把刷子。
木木看向另一區的觀衆席,嚇了一跳,那兇人身邊還坐了一個人,第一次見,可那凶氣四溢,眉眼如刀,臉上沒疤,稍一動作,肉層疊上去,就像是嚼了塊人肉似的,超級恐怖!
這次的大項目吸引了這麼多地下強者嗎!
秦丁和徐雁爸坐在一起,邊上空了一大片,本來有個女人扶着一個老頭過來,看見他倆,老頭狂叫:“小真!小真!”
那叫小真的女人又扶着老頭走了。
總之,秦丁和徐雁爸很習慣這種場面,兩人聊天。
“生日禮物我早準備好了,給小雁了,小雁沒當場打開,只說要留着。”
“叔,今天比賽結束,我就求婚,戒指都買好了。”
“好孩子。我等你好消息。”
刀子和老闆坐在一起,邊上過來一個女人,扶着一個老人坐下。
刀子向老闆彙報:“人都到了,秦丁也來了。”
老闆點點頭,他只盯着場中央等候上場的強哥看,目光變成釘子敲進去,咬緊了,鏽死,再也不打算出來。
刀子從沒看過老闆那種眼神,他也跟着看過去,不過看的是觀衆席另一邊的秦丁和他邊上那個兇人。
等比賽結束後,就是秦丁的死期。
山上溫泉裡折騰了一夜,讓他明白了很多事,誤會、巧合,最後所有的因素解開,指明瞭一個事實,秦丁是個普通人,只是長得兇點。
秦丁只是在恰當的時間出現在恰當的地點而已。
雖然還不清楚秦丁和強哥的大項目有什麼關聯,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那些是老闆要考慮的事,刀子現在只想復仇。
你車上不是放了鋼管嗎?
我兄弟車上的更多!走了好幾個工地,好不容易湊齊的。聽說最近有人搶鋼管,價格都漲了。
刀子想起花出去的錢,肉痛了一陣。
這時老闆跟他說:“我寫了。”
“什麼?”
“我寫了,名字,我的情書。”
“老闆!”刀子心潮澎湃,拍拍老闆的背以示鼓勵,老闆微笑,刀子也笑。
自己當初的策略是對的,要不是以老闆的感情生活爲切入口,怎麼能混得這麼好,職場上,他是老闆,感情上,他是個大齡未婚單身男青年。
“我的那句:生命是一場幻覺,而你是我的光,加進去了嗎?”刀子問。
這是那天掉進溫泉,被大臺痛打後,迸發的靈感,句子很美,相信只要是個女人看了就會愛上寫情書的人。
老闆說加了,還照你之前的建議,做了排比句,寫了一連串的小詩。
刀子問是什麼詩?
老闆說:“我想你想得盆骨裂,想你想得骶部交感神經元放電,想你想得祖傳染色體滿牆都是。”
刀子沉思了會兒,問老闆:“那個,你寫名字了是吧?”
老闆說是。
刀子說這麼有氣勢的排比句恐怕會嚇到大媽吧。
“有氣勢”是他想到的最委婉的表述:你寫的真是一堆狗屎!
老闆說對啊,我寫的時候就預料到這一點,所以寫了你的名字上去,還貼了張身份證照片。對,就是你人事檔案裡那張。我約了她出來,就在賽場見面,等會兒你先出去幫我和她見上一面,要是反應良好,我就出來,要是反應不好,你就幫我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