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問王夢怡:“句號怎麼加?”
王夢怡拍服務員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披薩店是你家,要用主人翁的意識去工作,想想看,如果你是這家店的老闆,你會怎麼加?不用錢的方式。”
服務員很實誠,說:“我會關門。”
王夢怡更實誠,說:“所以你才當不了老闆。好好想吧。”
招牌的事搞定了,王夢怡進店裡看其他問題。
嗯,桌子一層油,要打掃乾淨。
咦?有蟑螂。殺了。
碗筷要消毒。什麼?沒有碗筷?我會不知道這裡是披薩店?誰說披薩店只能賣披薩了?做八寶飯,西紅柿炒雞蛋就不行嗎?
廚房裡爲什麼有電視?做披薩時無聊看的?給我放外面給客人看。
店裡店外逛完了,王夢怡身爲披薩店老闆的身份也有了實感,最主要還是服務員點頭答應的態度很讓王夢怡滿意。
只剩最後一個問題了。
王夢怡問服務員:“我來店裡這麼久了,廚師呢?”
服務員微笑,很不好意思的樣子。
王夢怡看着服務員,問他月薪多少。
服務員說3000。
王夢怡眼裡有淚。
瞿稀這個黑心老闆啊!
他本以爲包吃包住,3000已經更良心了,誰想到服務員還兼職廚師的活。
這已經不能用黑心來形容,心都黑爛了!
“3000太低了,漲500。3500。”王夢怡開了後廚的門,讓外面的冷風灌進來,吹走自己眼中的淚意。
服務員大喜,“謝謝老闆!這個月工資能發嗎?”
王夢怡說:“先欠着吧。”
服務員大喜轉成小喜,紙面富貴啊。
王夢怡踩死一隻蟑螂,坐下來,接下來要做最重要的事了。
上次爲了省錢,點了一個沒雞肉的披薩,吃不出什麼味道,這次要好好嘗一下。
要想做好一家披薩店,披薩好不好吃當然是第一位的。
王夢怡叫服務員做個雞肉披薩出來。
服務員說好,進了廚房,過了三分鐘,探出頭來,說半個小時就好,請稍等。
王夢怡點點頭,打開手機,一遍又一遍地看之前和蘇紙梅的聊天記錄,心裡甜滋滋的,就當開胃小菜了。
只是手機太卡,經常滑一下半天沒反應。
王夢怡只好重啓手機,等手機開屏的時間,就聽到後廚的門開了一下,然後沒聲了。
過了一會兒,服務員提着袋子出來,放桌上。塑料袋裡被熱氣一蒸,裡面凝了一個個水珠。
王夢怡打開袋子,嚐了一口,嗯,味道很不錯。
雞肉鮮嫩,蘑菇沒毒,洋蔥烤焦了,格外甜,總體評價七顆星,滿分十顆星。
奇怪,味道可以,爲什麼生意這麼差?
王夢怡嚐了幾口,吃掉一半,然後視線落在外面的包裝袋上,挪不開眼。
袋子上寫着:“你好披薩”。
王夢怡看了又看,問服務員:“我們店還有個別名叫你好披薩嗎?”
服務員笑着解釋:“老闆,這是我叫的外賣。”
王夢怡笑了,“哦,原來是外賣啊。”
笑着笑着,王夢怡笑不動了,一把抓住服務員的手,問:“你剛纔說什麼?叫的外賣?你你——你怎麼叫的外賣?”
服務員感慨,即便是老闆也有很多生活常識不懂啊,最喜歡這種白癡老闆了,他掏出手機,點開app,給王夢怡看:“老闆,就是這個app,打開,註冊個賬號,填好地址就能叫了,想吃什麼都有。我選這家,純粹是因爲名字相近,覺得有緣。”
王夢怡呆了好一會兒,說:“可是我叫你做披薩的啊!”
服務員又感慨,說:“可是我是服務員啊!”
王夢怡:“所以你以前做的披薩都是外賣送來的?”
服務員:“是啊!”
王夢怡:“外賣的錢呢?”
服務員:“客人給啊。我就加個五塊十塊的,從不私吞!真的!”
王夢怡的心痛起來。
黑!太黑了!
心都黑爛了。
吃店裡的,住店裡的,用店裡的,兼職個廚師還叫外賣來頂,一個月給你3000都嫌多!
王夢怡差點哭出來,要不是蘇紙梅很快來找他,真想把這服務員辭了!
到底誰是老闆啊!
王夢怡用了一個小時,秉着不浪費的原則,把“你好披薩”的雞肉披薩吃光抹淨,慶幸自己沒匆忙下決定,本想讓服務員再做幾十個大號披薩,送到小區裡,分給那些樹下乘涼閒聊的老人,提升個人形象。
還好沒做,否則個人形象提升之前,自己就真破產了。
不過服務員這一招倒是提醒了王夢怡。
等蘇紙梅過來找他那一天,倒是可以叫外賣,把披薩送過來,營造出正常營業和創業精英的假象。
徹底考察過披薩店後,王夢怡準備回家,服務員送到門外,說老闆走好。
王夢怡回頭,叮囑服務員,說現在天氣轉涼了,不用一天24小時開着空調吧?燈能關的就關了吧,還有門口那一排的電瓶車充電是怎麼回事?都是誰的?
服務員說放心吧。老闆你一走我就馬上開空調,啊,不,是你一走我就馬上關空調。燈我也會關的,電瓶車嘛,只有一輛是我的,其他幾輛真的不是我朋友的車。
王夢怡感嘆心黑,太黑了,先回家。
回到家後,對面病房還是一點光都沒有,朱逸之沒在窗前玩手電筒。
王夢怡躺下玩手機,手機還是很卡,他玩得很不爽。
迷迷糊糊的,他側着身子睡着了。
他做了些夢,夢裡有很多人來來往往,好像服務員叫了他的朋友一起來家裡,玩他的電腦,吃他的泡麪,還睡他的牀。
他說不行,不要啊,然後睜開眼,天已經亮了,手機在腦袋邊,手還保持着拿手機的姿勢。
王夢怡坐起來,肩膀很酸。
以後睡前再也不玩手機了,睡眠又不好,又容易把手機玩卡掉。
他也不知道原理,反正事實如此。
看來以後睡前只能玩電腦了。
王夢怡擔心漏過蘇紙梅的消息,第一件事就是解鎖手機,看看有沒有什麼新消息。
手機果然又卡了,過了好一會兒,才點亮主屏幕。
打開qq,qq上果然有蘇紙梅的一個新消息。
“我去看過你了。”
嗯?什麼時候?
王夢怡愣了一下,昨晚他就去過披薩店,然後就回家了。別說蘇紙梅了,就連個女人都沒碰上過。怎麼回事?
王夢怡刷新了一下,屏幕又卡住,他不耐煩起來,按返回鍵直接退回主屏幕,檢查了一下空間,發現照片和視頻佔了十幾個G。
自己一個人住,也從不自拍,哪來的照片和視頻?
一定是裝了什麼垃圾app,或者微信的文件忘記清理了。
王夢怡打開相冊,相片庫的照片以方格形式密密麻麻展開。
王夢怡全身的雞皮疙瘩一下炸開,從頭到腳,叫出聲來。
相片庫裡全是自己的照片,側着身子,躺在牀上,雙眼閉着的睡覺樣子。
照片沒有任何異樣。
就是自己在睡覺。
問題是——
誰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