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話音未落,包廂內已是一片死寂。
8cm的高跟鞋砸在臉上,徐陸的鼻血瞬間冒了出來,倒在了沙發上。
他眼冒金星,頭部一陣陣眩暈。
足足沉寂了三十秒,周圍人才手忙腳亂將徐陸扶起,叫來服務員幫他止血。
“徐、徐哥,要不然我現在打120送你——”
“打什麼打!還想更丟人嗎?”這句話讓徐陸瞬間回神,他捂着鼻子,氣急敗壞,“夜挽瀾,你幹什麼?不想活了?”
“如你所願,先脫四件。”夜挽瀾從容微笑,“怎麼,拿不出四十萬?難怪不如周賀塵。”
被戳中痛點,徐陸惱羞成怒:“誰說我拿不出四十萬?我告訴你,少拿周賀塵和我比!”
周徐兩家是姻親關係,給周賀塵面子,他叫一聲哥。
不給面子,他讓周賀塵入土!
徐陸冷笑着在茶几上摔下一張銀行卡:“這裡有四百萬,你繼續脫!”
夜挽瀾挑眉,不緊不慢地報出一串銀行卡號:“先轉賬,寫自願贈予,我才知道你是不是真有。”
徐陸被激將上頭,氣得手抖也拿起手機,用網銀轉款。
到賬短信提醒聲響起,夜挽瀾低頭瞥了眼。
“收到了吧?”徐陸還捂着鼻子,惡聲道,“還不快脫!”
只要能羞辱周賀塵,這點小錢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夜挽瀾終於收了笑,冷冷地說:“愚蠢。”
她轉身離開,也沒有要髒了的高跟鞋。
包廂內再次靜默,所有人呆若木雞。
幾秒後,徐陸終於反應了過來:“老子被耍了!”
他驟然起身要去追,一激動,鼻血又冒了出來,呼吸困難。
有人戰戰兢兢地開口:“徐哥,我們還是去醫院吧。”
“放屁,老子有私人醫生,去什麼醫院?”徐陸嘶了一聲,“你,立刻去周家找周賀塵,讓他賠我精神損失費和醫藥費,再讓他看看自己養了個什麼玩意出來,沒一點規矩。”
他們或多或少也都養過幾個情人,哪個像夜挽瀾這般蹬鼻子上臉?
徐陸神情陰沉:“把剛纔的四十萬也給我追回來。”
“可、可徐哥,你寫了自願贈予……”
“閉嘴!”徐陸的臉色更差了,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這筆賬我記下了。”
**
御庭會所外。
夜挽瀾打開車門,拍了拍周以湘的肩膀:“你今天受驚了,我幫你要了四十萬,剛纔已經轉到你的卡上了,足夠你下學期的學費,以後不要在這裡打工了。”
她在第428次時間循環中認識了周以湘。
周以湘展現了驚人的珠寶設計天賦,但卻懷才不遇,被長期打壓,更因爲湊不齊學費要去會所打工。
周以湘吃了一驚:“您——”
夜挽瀾笑容淡淡:“下午還有課吧?你先回學校,有事我會聯繫你,清梨,送送她,送完後車子先放你那,我晚上過去取。”
程清梨點頭:“哦哦,那瀾姐你……”
“我去散步,不用管我。”夜挽瀾下車,懶散地招了下手,赤腳順着馬路向前走。
程清梨有些懵。
瀾姐不會是受到刺激,更瘋了吧?
周以湘也一頭霧水。
她可以確信,今天是她第一次見夜挽瀾,可對方几乎對她瞭如指掌。
難道她們以前在她不知情的時候見過?
程清梨驅動車子:“周小姐,你是哪家公司的珠寶設計總監呀?來我們公司怎麼樣?我們瀾姐超厲害的!”
“啊?”周以湘呆呆地說,“我、我是江城大學美術系大三的學生,還在找暑假實習……”
程清梨:“?”
噢。她明白了,夜挽瀾果然還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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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爛漫,一輛白色的汽車正在開往郊區的路上。
晏聽風打開車窗,初夏的風襲來,裹挾着淡淡的梔子花香。
他靜靜地望着馬路邊的綠化帶,眼瞳忽然一眯:“停車。”
“怎麼了?”容域不明所以地停下車,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
路口處,女孩穿着淡綠色的新中式長裙,裙襬沒過修長的小腿,隨風起伏。
腳踝線條流暢,陽光下的肌膚如凝脂白玉。
容域驚訝:“她怎麼光腳走在路上啊,不疼嗎?”
晏聽風開口:“下車。”
容域:“啊?”
“買雙鞋送過去。”
“你自己爲什麼不送?”容域嘀咕一聲,但還是下車,跑進商場第一家鞋店。
晏聽風這才擡頭:“講。”
得了命令,坐在後座的冰河開始彙報:“少主,這位夜小姐的信息很奇怪,現在的她和這四年的她大相徑庭,簡直是兩個人,也找不到被頂替的痕跡,我們會繼續查。”
晏聽風輕笑:“我對她很有興趣,一個把野心寫在臉上的人,真的很美。”
冰河緩緩地打了一個寒顫。
上一個他們少主有興趣的人,現在還在北陸的冰山下躺着。
上一個他們少主說美的東西,已經碎掉了。
冰河有些同情地看向夜挽瀾,容域正將一個鞋盒遞過去,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夜挽瀾恰在這時回過頭。
晏聽風朝着她笑了笑,眸中似有點點星光漾開。
讓人想起曠野上的清風,溫柔地拂過臉頰。
可夜挽瀾卻聞到了更加濃烈的鮮血氣息,陰鬱黑暗。
像是裹着蜜的刀,一旦靠近會割破手指。
夜挽瀾收回視線,微微一笑:“容醫生,多少錢,我轉你。”
“不用不用。”容域擺手,真摯道,“夜同學,你一定要天天開心,只要你心情好,那都不是事。”
做一個把迷途少女從歧路上拉回來的好醫生,他信心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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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熔金,華燈初上。
“瀾姐,我把周小姐送回學校了。”個人公寓中,程清梨撓頭,“可她還沒畢業啊,咱們到底要開什麼公司?”
“明天跟我去公司就知道了。”夜挽瀾正在練字。
“沒問題,瀾姐,寫什麼呢?”程清梨好奇地湊了過去,入目的是十二個大字。
龍飛鳳舞,入木三分,氣勢自成。
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注1]
“瀾姐,要這字不是你寫的,我都以爲這是永寧公主真跡了。”程清梨驚歎,“寫的真好啊,你有這技術,咱們的確可以退出模特圈,直接進軍藝術圈!”
夜挽瀾停下筆:“我確實忘了件事,你提醒我了。”
“什麼事?”程清梨已經從圖庫裡調出了永寧公主的真跡,“快看快看,真的幾乎一模一樣。”
夜挽瀾嘆氣。
時間循環太久,回到正常的世界後,她忘記換掉她前世的筆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