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天氣,變化多端。
最難走的是剛爬過一半山,忽然下大雨了。
林子裡的動物都聰明的躲雨去了,這一行人卻無處可躲。
所有人將棉被背好,油布扇在棉被外面。
馬老太抱着揹包從轎子上下來,“撇了,扔了,不要轎子,我能走。”
宋福生在雨中回眸,指揮大郎虎子:“給你奶夾中間,扶着些。”
說完,轉回身摟住媳婦胳膊。
這時候,他滑膜炎也不疼了,摟着他媳婦胳膊能一氣兒登頂,只求老天別下雨。
“你快去看看米壽。”
茯苓,錢佩英是不擔心的。
女兒身邊有戰鬥力最強的陸畔。
女兒現在是陸畔的眼珠子,比她和老宋還心細。
宋福生極其敷衍的扯脖子喊了起來:“米壽哇,金寶,米壽,跟上!”
此時,米壽很尷尬,正在隊伍最後面,一腳陷進大稀泥裡,走不動道了。
他感覺很點背,明明大家趟出來的路,他卻陷進去了。
宋金寶抱着米壽的腿,憋滿臉通紅:“呀!”,使勁洪荒之力。
沒比米壽大多少的金寶,愣是給米壽拔了出來。
最後一下,小哥哥沒控制住力度,兩個披油布的小孩抱在一起摔倒,咕嚕咕嚕到大樹邊,仰頭望天。
摔懵了,一張嘴,雨水直向嘴裡流。
爬起來時,米壽佝僂的小身影一頓:“那是啥?”
遠處,總感覺好像有好東西,支楞巴翹的,他想過去看看。
金寶着急,“不準去,快被落下了,走,跟哥走。看是蛇,咬你。”
米壽被金寶扯着手,村裡年輕後生們也調頭跑過來催促,他只能頻頻回頭,看那處好像有好東西的地方。
而在最前方開路的兩名護衛,更是絲毫不敢放鬆。
雨水迷濛了他們的雙眸。
他們一邊用鐮刀砍斷擋路的雜草樹枝,一邊分心儘量四面八方觀察。
不下雨時,他們能跑到最前面,一個上樹眺望,一個趴下側耳傾聽,聽一聽有沒有成羣結隊的大型野獸在附近。
單個的不怕,他們每個人都能撂倒一兩隻虎,就怕遇到十幾只二十隻大型猛獸羣,那就需要提前做準確了。
其中一名開路的護衛突然滑倒,差些掉進以前獵人挖的大坑裡,那裡隨着下雨,滿滿的稀泥。
上面還有草蓋子,根本看不清。
護衛向後傳話:“小心,路越來越不好走了,走踩過的。”
還要注意山頂別滑坡。
陸畔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解開系茯苓的繩子,將長度縮短,重新系一番,這回將茯苓拴的更緊了。
大雨中,他對茯苓回眸喊道:
“站我身後。”
茯苓身戴雨布,頭戴大檐帽子,臉上掛着陸畔征戰時帶的面具。
這面具除了沉,別的沒毛病,眉毛護的好好的,吃飯那時候補的妝還在,聞言立即立正站好,高聲迴應:“是!”
然後就毫不遲疑躲在陸畔身後。
陸畔個頭高,能給她擋雨擋風。
陸畔在前面一手拄佩劍當柺棍,以防滑倒,一手背過身扯住茯苓的手。
溫熱的大手引領茯苓。
可陸畔此刻已經半身溼透。
又是雨,又是大風,在最前方的陸畔,風吹過捲起他的雨披,大腿以下的褲子全溼了,膝蓋冰冰涼。
就在這時,後面隊伍忽然又亂了。
宋福生啪嚓一聲摔倒,嚇壞了不少村裡跟來的後生。
錢佩英走的好好的,本來不會摔,是被她家老宋挎胳膊連累的,也隨着一跟頭,啪的一下臉趴到泥裡,帽子都飛了,在隊伍後面的米壽,
急忙用小腳踩住姑母的帽子。
順子急忙調頭向後跑,“老爺,腳能動嗎?”
馬老太從三兒身邊路過,腳下不停,要趕路的,本來走的就慢,更要笨鳥先飛。
當孃的連問都不問,嘴上還直嘖嘖,很是嫌棄兒子,當初是咋上戰場的。
家裡這些漢子們,就眼下,碰見個神神道道的事兒,富貴他們,有時候不如她個老太太,直向後縮。
這三兒子呢,爬個山而已,她沒摔倒,他卻能摔倒。
馬老太總有種錯覺,她也能上戰場,就是沒有機會。
宋福生對大夥說,“哎呦,腳脖好像扭了一下。”
陸畔和茯苓折返。
宋福生正要說:“閨女啊,爹沒事兒,活動活動就好,不用擔心。”
就聽到茯苓喊:“娘,你沒事兒吧?”
宋福生嘴動了動:“……”合着自作多情了。
陸畔扒拉開順子他們,“茯苓,把這繩子解開,給娘也繫上,我背爹。”
“好。”
之後的路,陸畔身後掛着丈母孃和未婚妻,肩膀趴着老丈人。
老丈人可不仁義了,迎面風雨交加,他用雨布將自個臉都給蒙上了,給自己裹的嚴嚴實實,也不說扯開雨披給陸畔捂着些。
多虧丈母孃和未婚妻是好樣的,一直跟住陸畔的步伐不掉隊,免得讓陸畔腰上還要使勁拽她們。而且還在後面幫忙託舉宋福生的屁股,能讓陸畔輕鬆一些。
宋茯苓時常提醒錢佩英:
“娘,每一次膝蓋都要挺直,這樣膝蓋能得到休息。”
發現錢佩英託舉宋福生,手凍冰涼,“娘,你插我兜裡,我來。”
發現錢佩英走不動了,“娘,你聽我給你口號,咱倆步伐一致。”
米壽和金寶他們跑過來,順子跑過來,一起幫忙扶宋福生,也隨着茯苓的“一二,一二”的口令聲,向上有規律的爬山。
連陸畔在前面也不知不覺的,和茯苓一起邁右腿、左腿。
麻木的腿又有了熱血。
米壽在大雨中說,“姐,你總是在別人不靠譜時,纔會顯現最靠譜的一面。”
茯苓笑:“謝謝老弟誇獎啊。”
陸畔向上顛顛宋福生,喘口氣,聞言嘴角彎彎。
老丈人宋福生,將矇頭上的雨布打開個縫隙,終於有點兒過意不去了。
“我這腳不那麼疼了,放我下來,給你累壞了吧?”
“您能行?”
“你挎着我。”
破敗的八卦廟裡。
大家決定先休息,明日如若不下雨了,再爬那剩下的四分之一山登頂。
要不然這下大雨,到了上面啥也看不見,還很不安全。
馬老太坐在破廟裡,雨一直下,她心情不算融洽,一擡頭,有些地方還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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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伸舌頭喝了幾滴雨點。
簡直是太憶苦思甜了,好想家裡的炕頭。
要給老太太凍死,也要累死了。
順子正帶着護衛們圍八卦廟四處轉了一圈,查看一番。
村裡的小子們不顧外面還在嘩嘩下大雨,且有越下越大的趨勢,他們就近砍伐,多劃拉一些柴火,要燒一晚上的,以免凍到知府大人。
但這木枝子全是溼的,要先抱進廟裡晾一晾,最好先想辦法燃起一個小火堆能烤一烤稻草。
稻草鋪地,讓知府大人極其家人有休息的地方。
陸畔帶和大郎他們在點火,吹燃火摺子點蠟燭。
在茯苓身旁放蠟燭時,陸畔問茯苓:“冷不冷。”
茯苓悄無聲息,坐在一個大包上閉着眼睛,一動不動。
“茯苓?”
給陸畔嚇壞了,以爲發燒了。
事實上,茯苓正在空間裡,進來第一件事扯張紙巾擤鼻涕,第二件事,倒空間裡存的熱水,將手插進水盆裡,發出怪音兒:“噢噢噢,爽死了。”
兩隻小手凍的伸不直,這一下,又酸又漲。
多虧錢佩英在外面發現不對勁,緊急閉眼進空間,“陸畔在和你說話,快出去。”
“他總和我說什麼話呀,娘,他說的什麼?”
“冷不冷。”
隨着茯苓說:“廢話”,睜眼了,“冷。”
陸畔心裡一鬆,閉了下眼。
就剛剛那一瞬,他有些後悔來爬山。
“等等,我這就想辦法讓你儘快暖和。”
陸畔將自己的雨披用帕子擦乾,裡面的外衣遞給茯苓。
他本想將乾爽的衣裳全脫下來,再脫就要剩一層裡衣時,茯苓用小手比了個打住的動作,“再脫就不體面了。”
她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看他的身體,更何況當着這麼多人面前。
第一個小火堆勉強燃起來就好辦了。
大家的溼衣裳,用木枝子支起烤乾。
溼柴鋪在小火堆附近,只要離火堆緊的溼柴稍微半溼不幹能點着就被抱出來,溼柴向前排隊,用半溼不幹的柴火再燃下一個火堆。
沒一會兒,有四五個小火堆了,村裡的漢子們又頂風冒雨出去接着砍柴。
茯苓開始張羅要吃飯。
她不餓。
但剛纔陸畔有管她要糖吃,她就知道陸畔餓了。
宋福生才喘口氣,手烤熱乎揉揉腳,一聽祖宗又餓了,完啦,還沒有鍋,他這腳還疼,“珉瑞啊,快帶人去找鍋,這回儘量尋能裝水的石頭,有坑窪的,淺的也帶回來,不行咱鑿一鑿。”
陸畔離開前,茯苓跑上前,將兜裡的糖都給了陸畔,還給塊應急列巴。
陸畔現在一見列巴就想吐。
米壽跑上前,“哥哥我和你一起去。”習慣性又叫了哥哥。
陸畔帶着米壽金寶、大郎二郎虎子走後,馬老太忽然覺得這破廟冷風嗖嗖,汗毛豎起。
像刮邪風似的。
這是沒有王爺在,鎮不住場子啊。
她挨個角落點蠟燭,振振有詞嘀咕着,“我跟你們說哈,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我們就是路過住一宿,不許嚇俺們家娃。”
當老太太忙完這些,再一回頭傻眼,最震驚的是:“三兒,你咋還能爬山背沙子呢。”
另外,地上還擺着老薑、一堆布頭,艾草絨,針線,腐乳、麻醬罐,火鍋辣塊,韭菜花等等。
這也是宋福生打發走陸畔以及虎子大郎他們的原因。
這些人,一個背過他,另兩個背過他包,雖然他的揹包很沉,但是加了這些東西會更沉。
打發走這些人,當他們再回來,就會互相以爲是他、佩英、茯苓,老太太等等加在一起背來的。稀裡糊塗能混過去。
總之,爲口吃的,爲露宿舒坦些,錢佩英在出發前就評價:絞盡腦汁。
那是了,出來是玩的,又不是受罪,宋福生驕傲:我是行走的大冰櫃。
“要不我能摔嗎?”
錢佩英邊用溼帕子擦臉邊翻白眼,你就是笨的,你哪是太沉壓的。
老太太卻很相信,可不是,背這麼多,啥人也得摔倒。你咋不把家背來呢,針線簍子你都給拿來了。
宋福生安排老太太:“娘,我和佩英整柴火和麪,你坐這裡邊烤火邊縫破布。到時尋回鍋了,想辦法炒一炒這些沙子,熱乎的當枕頭枕,還能放在腰肚上熱熱肚子,下晚不冷。”
與此同時,離八卦廟有些距離湍流的河裡,陸畔他們這夥人正腰掛繩子,頂雨撈一個大傢伙,大石頭。
相中這石頭上有個像小鍋那麼大的眼。
雖然能煮的量少,但最起碼能燒開水。
又撈上幾塊帶綠色泥沙的石板。
米壽他們壞了抱着哥哥們的鞋,在岸邊披着雨披摳石板泥土。
虎子大郎,沿着冰涼的水流走,回頭喊陸畔:“又看見一個帶窟窿的,快來。”
沒一會兒,順子他們找來了,一見陸畔在河裡心疼壞了,卻被陸畔罵了,不是讓守八卦廟?
不要聽村裡人說,那裡不進野獸就真不進。
順子聽訓。
他帶護衛放心離開,是因爲那裡有組織能力和行動力很強的宋老爺,還有那麼多村裡壯漢留守。
當這些人回來時,宋老爺已經將這小八卦廟弄的妥妥當當。
火堆燃起十幾個了,晾衣裳是晾衣裳的架子,支鍋做飯是支鍋的。
他還命村裡小夥子們弄了些石塊,打算架鍋用。
且火堆分配合理,既不會半夜睡着了火堆擴散烤到他們,又處處都有火光省蠟燭。
最妙的是,他連女眷的小簾子都給圍好了。
到時,老孃,媳婦,閨女,將簾子一掛,躺在裡面睡覺。
地上鋪油布防潮,上面蓋一層被,她們再蓋一層棉被,最上面再壓一層雨披,以防誰踹被。然後被窩裡塞熱沙袋,頭枕熱乎的,再塞幾個熱水囊暖腳丫。妥。
他和女婿米壽的被窩也照這麼整。
這一塊,老宋拿捏的死死的。
就差整飯了。
宋大廚在,飯不是事兒,來來來,帶來的面湊一湊,老孃,用這石板擀麪片。
那個誰,珉瑞,過來學習。
陸畔又吃上一頓戶外非常難忘的飯菜。
甚至,過了許多年後,他還思念。對茯苓說過,在府裡吃飯沒有在山上吃飯香。
能燒水的小石鍋裡,放底料,一串串雞丸,肉,面片,下鍋。
石板上也有烤的雞丸,肉。
用水燙一燙錢佩英自制的方便麪就撈出來放在石板上烤,在外面挖的野菜和帶來的香腸切成片,也扔在麪條上翻烤,這就是炒麪。
宋茯苓用竹筒給自己調些麻醬腐乳韭菜花,小嘴對着熱乎的雞丸吹了吹,蘸料吃,又湊到小鍋邊,吃熱乎乎的面片。
陸畔盤腿坐在茯苓她們女眷的鋪蓋上,也端着竹筒連湯帶面大口大口吃,辣酥酥的,直吃的額上冒汗。
夜晚,陸畔喝了些熱茶,躺在被窩裡,他的腰和膝蓋都被奶綁上熱沙袋。
岳母遞來的擦臉帕子也是熱乎乎的。
隔着簾子,旁邊就是茯苓她們。
累了一天。
他以往只要在外面,一向留幾分清醒眯着養神。
不知爲何,今日在這個破廟裡,卻很踏實的閉上了眼睛,眨眼呼嚕聲響起。
但陸畔不知道的是,那三口人躺下身就進了空間。
宋福生泡腳,讓錢佩英給她揉揉,噴雲南白藥,眼睛盯着按摩椅遺憾,這要是能通電該多好。
給自個取根冰淇淋吃。
可見,這時候他又熱了,不是在破廟裡凍的直吸鼻涕的時候了。
宋茯苓躺在自己屋裡,“我要是能將海綿墊子帶到破廟該多好,讓我弟我奶陸珉瑞都躺躺。”
錢佩英一邊泡腳一邊敷面膜,不敢大張嘴回道:“帶倒是能帶,咱怎麼說啊。”
當這三口人從空間裡出來後,錢佩英和茯苓給老太太蓋蓋被。
宋福生來到廟門口,小聲問村裡幾名後生:“怎麼還不睡。”
這幾位是喝茶喝多了,頭一次喝茶,太給力了,“睡不着,小的們守着,大人去睡。”
宋福生又看到順子帶幾名護衛回來了,“你們咋也沒睡。”
順子說,睡前巡邏一圈,他這就去摟宋金寶睡覺。
另幾名護衛會倆人一倒班,隔一個時辰一交接,讓宋福生放心休息。
凌晨,天公作美了。
靠在門口火堆邊的兩名護衛互相瞅了瞅,笑了,準確再過一個時辰就去叫少爺起身。
早上用火鍋底料簡單煮了些麪疙瘩,這些人連湯底都幹了,口糧還剩下一些米,要留着下山吃。
宋茯苓他們打着哈欠起來收拾行李,咬牙忍着渾身痠痛,爬最後一段高坡。
終於,終於在宋茯苓的一二口令聲中,這一行人走路姿勢像偏癱似的登頂了。
沒登頂前,其實陸畔是不看好的,因爲能看見上方霧茫茫,爬上去恐是看不見什麼。
沒想到這頭登頂,大霧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散開。
所有人,甭管是什麼身份,在這一刻都像僵住了似的。
天池,三百六十五天,只有百八十天能有人有幸瞧見,他們在如此惡劣天氣下還能看見,用宋福生心曠神怡的話就是:
不虛此行。
那池水和鋼筆水顏色似的,站在山頂,你就看吧,可能是才大晴,白色橘色紅色的天空與連綿山川相接。
連宋金寶都想作詩一首:美的很, 美滴恨啊。
突然,米壽指着另一面的山羣叫道:“那是什麼?”
村裡的漢子們震住了,震驚過後就是撲通撲通跪地。
馬老太也反應迅速,噗通跪下,“阿彌陀佛,求保佑我一家安康祥和,福壽綿延,求陸家也是。求珉瑞和我小孫女胖丫白頭到老。”
老太太說着說着都激動的哭了。
錢佩英磕磕巴巴問宋福生:“那是佛光嗎?”
宋福生也激動的臉通紅,驚現佛光。
反正他看着就是佛光,那像是菩薩的身影在斜對面山上出現,周邊發光。
“快跪,你們倆跪,米壽哇,跪,都跪。”
宋福生扯着媳婦就跪下了,要信邪的,他們家異類多。
陸畔該死的,沒死。
米壽稀裡糊塗帶點以前記憶,這兩年也會說點兒夢話,就是很瑣碎,沒啥大事兒。
他們三口人更是怪哉。
陸畔和宋茯苓並排跪下。
陸畔雙手合十,扭頭看一眼茯苓:菩薩,珉瑞不貪心,我只求讓我長壽,能讓我陪她到白頭。
宋茯苓境界就高了,目視前方:願所見之人,都平平安安,健康快樂,家庭幸福。
你再看前方的宋福生和錢米壽,這時候真看出來是有緣做父子的。
宋福生在心裡嘀嘀咕咕說一串:他不會變心……皇上也不敢支棱毛……最好給我家空間通上店,最好還能連淘寶。
錢米壽:什麼姑父姑母,姐姐,奶奶,小將軍哥哥,金寶哥哥高中狀元,四壯大哥生子,牛掌櫃,富貴叔,小紅……就差許願家裡的雞鴨鵝狗貓都不丟一隻了。
這對兒爺倆,愣是給佛光念叨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