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稍微做想,李鴻儒已經清楚了佛教後續可能出現的行爲。
他手中死死扣着阿羅那順。
在那前方,楊素將身體負傷的吉娜皇后直接挑落。
摩揭陀國新上位的一皇一後齊齊在手,不僅是李鴻儒鬆了一口氣,楊素也鬆了一口氣。
抓了這兩個爲首的,剩下諸多人便容易處理多了。
這些人想奮戰效忠沒了對象,想浴血殺敵沒了指揮。
戰爭之中,缺乏領頭羊是一件後果極爲嚴重的事情。
甚至不乏某些強大軍團對弈時被斬殺掉領軍者,而後出現全線的潰敗。
“蹲下!”
“放下武器!”
“投降不殺!”
數千人的騎兵團拉扯成一個人數稀薄的圈子,但又牢牢的圍住了上萬的人。
騎兵團不斷的揮刀,讓諸多摩揭陀國人老實了下去。
待得呼上此前投降的那批摩揭陀國人,一些人開始棄刀劍長矛,又有人開始跪下,願意加入剿逆的軍團。
“咱們要快速變換風格了!”
楊素眼放異光,嘴中有着喃喃的低聲。
“什麼風格?”李鴻儒道。
“摩揭陀國還有八成的軍團並未參與這場戰爭,甚至還有五萬以上數量的巨象隊伍,這些軍團把持在各地勢力主手中”楊素道:“我們難於再復刻這種程度的戰爭!”
楊素指指不斷奔襲吆喝的混合軍團成員。
雖然接收了諸多投降的摩揭陀國軍士,但小馬難拉大車,他們難於將這些人真正去轉換成自己人。
人數的劣勢一直存在。
甚至於他們缺乏足夠分攤各項工作的將領、文書等職位人員。
當前的戰爭就是他們所能達到的極限。
若不及時轉換戰爭風格,繼續與摩揭陀國糾纏下去,楊素覺得其中的風險性很大。
“您不是還拉扯了其他城池主搞牛生意?”李鴻儒低聲問道:“那事對我們還有沒有幫助?”
“那只是引發混亂的輔助手段”楊素皺眉道:“現在的時間太短,遠沒到收網的時候!”
若是能鋪設到摩揭陀國上上下下,他匯聚的牛羣便不會是十餘萬頭,數量至少以百萬起步,甚至於有數百萬頭牛。
茶鎛和羅城被擊破,楊素沒法再如此前那般操作,只能斬斷這種關聯。
諸多摩揭陀國城主再蠢也知道出了大亂子,會盡力擺平這件事情。
這其中的混亂不可避免。
這又有可能因爲轉移矛盾而產生一致的對外,讓他們遭遇諸多軍團聯手的打壓。
“那我們怎麼做?”李鴻儒問道。
“完成了剿逆,我們自然要順應民心,恢復原有的皇室制度”楊素道:“只有佔據了大義,他們纔不敢掀起征伐!”
“您說的有理!”
在楊素這種老政治家面前,諸多操作顯得順其自然。
贏下了此時的戰爭,他們也需要防微杜漸,更是需要訛取戰爭的好處,而不是叫了人來打一仗,砍死一些人出口惡氣便走人。
“若是我們去恢復原有的皇室制度,會不會和佛教有直接的衝突?”李鴻儒問道。
阿羅那順是佛教扶持上去的,他們眼下不僅拿了對方的人,還要找人去取代,這是直接在往臉上蹬。
“和阿羅那順打完正面,就輪到和他們打正面了,這事情不可避免”楊素道:“只是我們戰爭打的比較快,纔沒給予他們插手的機會。”
他目光掃了掃遠遠之處的降龍羅漢和黃眉佛陀。
很顯然,他們戰爭中諸多行爲被佛教有所注目,只是對方能不能反應過來,又能不能及時趕來就是另外一碼事了。
在這起事件中,沒有向後,只能向前。
即便他們此時逮了阿羅那順走人,對方必然難於罷休,會有着各種糾纏。
“我們只有將阿羅那順真正掀下皇位,他纔會變成一個無足輕重的人”楊素低聲道:“如此也能斷掉他們的妄念,或許還能營造出某些機會。”
“說的是”李鴻儒點頭道。
“但凡阿羅那順的新朝滅亡,我們還能將對方化成亡國之君,沾染一些戰爭氣運的裨益!”
楊素掃了渾身鐵青的阿羅那順一眼。
他希望阿羅那順的命硬挺一些,到時也能完成一個戰敗者的事情。
琵琶洞主蠍尾的威能超出了他想象。
能鑽入阿羅那順的金光盔甲,這很可能意味着這枚蠍子尾能擊穿佛陀金身,營造一擊敗敵的可能。
給阿羅那順用掉了最強的一擊,楊素不免覺得有些可惜,想着收回自己付出的本錢。
他和李鴻儒嘀嘀咕咕交流了好一會,這纔去指揮軍團。
“屍羅逸多陛下只留下了一個公主,這有些麻煩!”
楊素前去指揮軍團,李鴻儒不免也尋思,思索着如何推一個較爲熟悉的人上位。
他在摩揭陀國的熟悉者不算多,大多數人只是一面之緣。
真要推幾個六七十的老骨頭上位,李鴻儒又覺得不靠譜。
當年跟隨屍羅逸多的那批人確實老了。
而且這些人也沒法做皇室的女婿。
想要名正言順的上位,一些必要的規則不可缺少。
難於推動一位公主成王,但推動公主的丈夫上位又不難。
只是李鴻儒尋思許久,也沒覺察出自己熟人中有年輕的。
他唯一認識的皇宮禁衛統領甘尼許較爲年輕,但……
李鴻儒思索着自己所剩無幾的年輕熟人,目光也飄向了遠處的降龍羅漢和黃眉佛陀。
他拉了拉馬頭,坐騎隨即有着小跑。
“黃毛,你莫不是將我們那波人全燒成灰了不成,身爲佛教之人,你行事手段未免心狠手辣一些?”
從後天人種袋中逃躥出來時,不僅僅是甘尼許依舊有着存活,大唐使團亦是有數人還能掙扎。
只是再度前往監獄時,李鴻儒也沒看到什麼人,又聽聞到了對方焚屍的行爲。
他此時注目着黃眉佛陀,亦是先佔領道德高地,堵佛教尋事的口舌。
他這番話讓黃眉佛陀張了張嘴,最終悶悶吐槽了一句。
“我不叫黃毛,我主人那袋子只是困人,並無殺生的能耐,我也沒胡亂殺生”黃眉佛陀反駁道。
“我們逃離你那袋子時,袋子裡面還有不少人存活,這些人難道不是被你撈出來殺了?”
“活的都丟在曲女城的黑牢裡,死活與我不相干,反正我沒直接去殺人,你別將我扯下水!”
黃眉佛陀看着李鴻儒和楊素等人,他只覺此番惹了一場大禍事,自己很可能難於收場。
而且他莫名其妙覺察出楊素和李鴻儒似乎還有幾分眼熟,有些像那兩個嚇人小娘皮妖怪的模樣。
對他而言,此番是丟了寶,又嚇破了色膽,更是辦糟糕了事情。
即便聽從彌勒佛的命令,從迦屍國喊來了幫忙的軍團,他們也難於挽救這場戰爭的頹勢。
“哦?”
本想怒斥這個胡亂插手摩揭陀國事件的黃毛,李鴻儒沒想到意外得知了一些訊息。
套入後天人種袋,死亡的人很多,但也有一些命大的和實力強的僥倖存活了下來。
這其中有大唐使團的數人,也有甘尼許和部分摩揭陀國人。
李鴻儒詢問了一番,只覺一切得來全然不費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