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業寺街道上。
太子遠遁,慧聰一腳踏下,那輛四駕馬車頓時化成碎片。
四匹坐騎高高嘶鳴踏起,隨即又被一腳踢開。
“慧聰,你竟敢刺殺太子!”
遠處李靖匆忙中一道術法釋放,只是做了稍微的阻攔。
眼見太子座駕被慧聰一腳踢成碎片,他眼睛差點發黑。
待得瞧見那頭驢子馱着太子跑遠,這才定了定心。
只要太子不陷入到對方手中,即便慧聰強於一時,也難以逃脫。
“以張猛爲首,變換魚鱗陣!”
李靖一聲喝,諸多同樣心跳不止的禁衛頓時連連跳躍變換位置。
魚鱗陣是較爲常用演練搭配的普通陣法。
這個陣法殺敵在其次,但相互搭配具備極強的相互守護能力,能免被對方擊傷。
若非有利刃刮魚鱗的能力,魚鱗陣片片防護能讓對方難以擊穿。
“妖僧,某不信你金身能永遠維持不敗。”
張猛大喝。
慧聰防禦強到難以理解。
但慧聰的打擊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威猛。
打擊力雖然雄渾,但速度和爆破程度不足,難對一流高手形成致命打擊力。
這或許是慧聰只能動腿不能動手的緣故,對方被限制得極爲嚴重。
高大的身軀帶來了裨益,也缺乏了一定的靈活。
“李錄事再對此妖僧進行破法,李錄事?李錄事?”
李靖連連發聲安排。
他現在總算知曉李鴻儒爲何能與楊荷鬥法了。
李鴻儒手上使喚的刀術另提,但使喚刀術之前的那道術法極爲了不得。
佛法詭異,慧聰的術法如此,李鴻儒的術法也同樣如此。
相較於常規破法的能耐,李鴻儒使用的破法術威能顯得強悍無比,較之儒家相生相剋的破術法全面,也比道家徐徐而來的清除來的威猛。
這種術法甚至於一定程度上破除了等階的差異。
李靖從術法中看到了佛法的影子。
以佛法破佛法。
只是李鴻儒水準明顯次了數籌。
但這次數籌的佛法也讓慧聰難受之極。
李靖明顯能覺察到慧聰的心變得極爲焦慮,甚至於想擒拿太子做人質,一腳踏下失了分寸。
若太子依舊在馬車中,大概率要被一腳踩到。
慧聰絕對不會想着要如此去擊殺太子。
李鴻儒的術法有着明顯的剋制作用,李靖不由連聲呼叫。
他發聲之時,只見李鴻儒和張果子已經跑到百米之外,伴隨在了太子的身邊。
這讓他一時有些放心,一時也有些頭疼。
這顯然是兩個人精,打打就跑遠了。
但護住太子,又讓他沒話說。
“李錄事!”
待得李靖再次高喊,遠處的李鴻儒才蹦躂回來。
“李尚書,這妖僧佛法詭異非常啊!”李鴻儒大叫道。
李鴻儒小跑了數秒,才趕到附近。
被慧聰掃了一腿,他好一陣氣血翻涌,就像還是普通人的時候被李保國抽了一棍子。
慧聰的打擊不致命,但多來兩腿也會致殘。
李鴻儒不免也承受了一波衝擊,氣血翻滾不止。
“我要維持縛人索的法力,你快快破法,連續破他幾次總歸能破掉。”
李靖提着劍。
作爲文武雙修者,他還操控着縛人索,這幾乎廢掉了慧聰一半以上的戰鬥力。
但慧聰不斷的掙扎,也需要他元神強控的輸出。
此時李靖別無太多方法。
一記突石術還是他極爲勉強抽出的時間。
若是兩兩相鬥,他只要維持着束縛的功效,利用劍鬥糾纏,待得慧聰佛法衰竭,一劍便了事。
但在此時,涉及太子安危,他也想早點解決麻煩,避免再度可能產生的意外。
如今只能指望李鴻儒,只要李鴻儒破法奏效,便能提前解決問題。
“我那破法的手段就能用一次!”
“什麼?”
聽得李鴻儒一叫,李靖頓時一驚,而橫衝直撞的慧聰則是心中稍微安穩了一些。
但隨即,他便覺察出遠處一指點了過來。
身上的金光頓時爲之一暗。
“騙子!”慧聰大慌叫罵道。
“也不知爲何,可能是太子殿下的安危激發了我的潛力,我居然多釋放了一次。”
李鴻儒叫上一聲,人在禁衛羣中好一陣穿插。
慧聰連連奔上數步,見得遠處的太子騎驢怒視,小毛驢更是連蹦帶跳,心中情知難以擒拿人質。
他踏步之下,只覺周圍難有什麼可以作爲人質的對象。
禁衛本就是保衛者,這些人入皇宮前就有了規定,即便他拿下某某做擋箭牌,也會被其他人毫不猶豫的衝殺上來,並不會顧及同伴性命。
而李靖更不可能。
至於遠處那個上鑽下跳的混賬,還囔囔要拿刀砍死他,只是個錄事之職,難有多少要挾的可能。
慧聰連連踱步時,冷不防身後又迎來一指。
這讓他甚至聽到了某種金光碎裂之聲。
“孽障,你滿嘴謊言,日後當下十八層地獄!”
慧聰好一陣大急。
連元神都沒遁出,便能一指破法。
他甚至能覺察到對方身上隱隱透出的一點點金芒,這同樣是個佛法修煉者。
對方手中還持着釋家的法刀。
只是慧聰沒想到這傢伙撒完一次謊,又繼續撒謊,讓他連連着道。
早知逮這傢伙一陣蠻打,打死還省事一些。
他大步連踏。
眼見那大業寺處,寇準暴怒,扯着一個婦人拖出大業寺,慧聰頓時踏步飛奔而行。
“寇縣令速速回避,那妖僧衝向於你了!”
李靖呼上一聲。
“妖僧,你大業寺害我一家!”
寇準暴怒,他一腳將那婦人踢翻,腰刀擲出,隨即懷中一副畫取出。
他將畫一展,濛濛青光頓時透出。
畫中一條蟒蛇鑽出,隨即迎向了慧聰。
“啪!”
如同氣球被錘爆,那蟒蛇剛剛揚起身體,隨即被慧聰一腳踏下,只是用力之間,便化成了虛無。
慧聰的巨腳沒有絲毫停滯,直接踩在那婦人身上,再度逼近寇準。
直到此時,寇準發熱的腦袋才清楚眼前對手的強悍。
他將畫一推,那畫頓時化成了三丈大小。
“嘭!”
慧聰一腳踩下,巨畫頓時破碎成數塊。
此時的大業寺門口處哪還有寇準的身影。
“一切有爲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身後低吟響起,慧聰回頭。
他看到了那一圈圈青芒中帶着的金澤。
也看到了張猛硬劈而來的長刀。
“你們必然會遭報應,我在地獄等你們!”
慧聰一聲高喊,隨即盤膝坐下。
他身上的金光陡然破碎。
巨大的身軀頓時恢復成了原態,變成了此前垂垂老矣的模樣。
張猛的刀沒有停。
一刀劈下,又是刀鋒一轉之間,慧聰的一顆腦袋已經飛了起來。
他身體依舊盤坐在地,但隨即被另一個禁衛一腳踢翻,朝天噴出的鮮血頓時流了一地。
“藏污納垢之地便是地獄!”
李靖對着屍首唾上一聲。
倘若要將洛陽另闢成一都,首要便是要清除掉這些大唐難融入的異類。
大唐歡迎釋家的存在,但不歡迎毫無禮法規矩者。
只有正宗守法的釋家才能生存下來。
他一柄長劍亂舞,濛濛紅光不斷透出,空氣中頓時便傳來了哀嚎聲。
李鴻儒額頭蠕動時,只見慧聰逃逸的元神被李靖定住。
胡亂的舞劍,已經在這尊元神四肢和頭顱上連連刺了數劍。
待得一劍刺入元神心核處,反手一絞,慧聰元神頓時破滅成了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