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臺之上,是成宜張橫冰冷的目光,這帶過兵的人,哪怕喊冤的人喊破了天,都不能讓他們有半分的動搖。
而刑場,是幾百人男丁,凡劉範四人有關聯的人都在這裡了,他們穿着囚犯的衣服,每個人身邊都站着一個劊子手,只等時辰一到,就會集體行刑,屠刀之下,絕不留情。
好像在這一刻,觀刑的人都是靜悄悄的,不論他們犯了什麼樣的大罪,在此時此刻,只有對生命的尊重和敬畏!
還有此刻仍然在喊冤的人,他們的聲音已是徒勞!
劉範四人默不作聲,成王敗寇自古以然,喊冤能不死嗎?不能,這根本就是徒勞,也只有馬騰在罵着董杭,罵着這不公,想想馬騰這一生,也是英雄一世!可惜是敵人啊!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成宜張橫往口中猛的灌了酒!
“時辰已到,行刑!”成宜的手猛的擡起,往下一揮!
“行刑!”有軍士高喝,刑臺上,不論那些犯人掙扎於否,都被按到了木樁上,而劊子手們同樣喝了一大口酒,有酒水從那屠刀之上,滴到了犯人的臉上,這象徵着一代英雄從此落幕!
就如馬騰,就如劉範劉誕,就此隕命!
臺下,董杭和那無塵師太目光平靜,有老人在這一刻捂住了小孩的眼晴,全場只有摒氣之音,隨着那幾百人被斬,這裡都感覺到壓抑!
“你還是換個地方住吧。”
“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你一個女的,在這裡……”
“我要替他在這裡看你最後的結局,也守住你最後的初心,你說,我會不會有給你守墳的那一天。”
“那誰知道呢!”董杭說了一句,轉身離開!
益州,益州專使回來了,但是卻帶回來長安大變的消息,全益州震動,要知道,劉範和劉誕,那可是劉焉的親子!
以大逆下大理寺,就已經註定了他們必死無疑!
“我的兩個兒子,還有我的孫子!”劉焉放聲大哭,幾次暈倒!
世間之痛,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劉焉的壽數本來就不多了……
而在這種悲痛之下,他根本就聽不進任何的勸說!
“你們,是你們泄露了我兒的機密?”劉焉大怒,而下面跪着的正是此次到益州的專使。
“主公,不是我們,我們以爲兩位公子穩贏的。誰想到董杭早已有了佈置,在最後一刻突然發難。”
“不是你們,還有誰,我兒的計劃天衣無縫。”
劉焉這是怒火沒地方出了,這一怒,死人的事總會扯到活着的人身上,不然,他對董家的恨由誰來抵消。
“主公,我們絕沒有泄露機密。”
“啊!”劉焉大怒,直接把案桌都給掀了,本來以他的身體狀況,做什麼都費勁,只是這怒火,卻讓他的恨無處宣泄!
“你們看,這可是我兒,還有我的孫子被滅門的消息,還有,我兒死了,你們怎麼沒死?”
“主公,我們絕不敢背叛主公!”
……
這人若是不講理,是真沒救了……
“拉出去,斬了,董杭殺了我兩個兒子滿門,我也要殺他們的滿門,不,是夷三族!”劉焉已然魔怔,他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主公,主公不可中計,這明顯先抓後放,就是讓董杭的離間計,若主公不問緣由,開了殺端,益州必然人心惶惶!”
“是啊,主公,董杭大兵壓境,我們不能中了他的計啊!”
……
“誰敢求情,與他們同罪,推出去,斬!”
“主公饒命!”益州專使一行人趕緊求饒,這算什麼,這是無妄之災啊。
“斬!”劉焉根本聽不進任何的勸告,而在他說完之後,再次暈例!
“主公……”
……
這是劉焉,綿竹,還有一個人,如劉焉一樣,正是馬超。
自己的父親果真被董杭所殺,他這也是剛剛得到益州府的消息。
此刻的府中,已然一片凌亂,這人生之兩痛,一是殺父之仇,這第二就是奪妻之恨,前者董杭已然坐實,而後者,要知道他的妻子,可差點就是董杭的妾!這能不恨嗎?
“夫君!你別這樣。”
馬超本就是彪悍之人,直接將他的妻子拽了過來。
“說,你和董杭在認識我之前,可有書信往來?”
“夫君,你怎麼能這樣想我呢?夫君,你喝醉了。”
“我沒醉!”馬超跌跌撞撞的,一想到自己的妻子差點就是董杭的妾,他這脾氣……
嗯,馬超和劉焉的情形也差不多,這人若是不講理,是真沒救了,主要是對董杭的恨,而他只要一看到他這妻子,董杭這兩個字,就繞不過,都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撥都撥不出去。
益州大牢,益州專使的人都被打入死牢,這誰遭受了無妄之災,誰能夠服!更何況,他們扭頭,看看他們的父親,還有他們的孩子。
若確有其事,他們認罪,可是他們是被冤枉的。
“這在長安生怕被殺,可是卻是有驚無險,好不容易九死一生的逃回益州,卻是這樣的下場,主公,我們無罪啊,主公!”一人朝着牢房頂高呼,那是在向天鳴冤!
“我們無罪啊,主公!”
……
牢中瞬間就是哭喊聲一大片,這所謂一點帶一片,也是這般吧,他們的心不平,死都不暝目啊!
“主公,我們無罪,我們的確沒有通敵!”
……
“吵什麼吵!主公已經下令,你們這些反叛之人,十日後當街問斬!有這哭鬧的功夫,還不如好好的度過這十日。哭,能讓你們免死嗎?”牢頭高喝,這益州的刑獄啊,那是太鬆散了,那就是爲什麼劉備在得了益州之地以後,要嚴刑罰的緣故。
“我們是被冤枉的,我們無罪!”
……
“這些話啊,你們留着去和閻王喊冤去吧!好了,別再吵了,打擾我睡覺!”
“我們要見主公!”
“對,我們要見主公!”
“你們啊,省省吧!主公哪有空見你們,你們這一羣通敵之人,害了兩位公子,不把你們千刀萬剮,已經是好的了!”牢頭喊了一句,直接離開。
“放我們出去,我們要見主公……”
他們的聲音,就在這死牢中迴盪,只是再也不會有人理他們。
死期已定,這個日子已經壓垮了許多人的神經,在這含冤待雪的不忿中,是認命,還是反抗,只怕他們現在心中想的是,是主公負了他們,而不是他們負了劉焉!
要知道,在長安,他們可是直接會被株連的,可是董杭直接放了他們,回了家,卻被主公當成了替罪之人,去抵消他心中的憤怒,他們怎麼能服!
而在苦求無果之後,再有那死亡之期壓迫着他們恐懼的神經,他們想到了第二條路,也是他們的生路。
正如他們所言,是主負了臣,而不是臣負了主,這個思想一旦生根發芽,那就是蕭牆之禍。
只是,能逃出去嗎?若是在其他地方,他們逃不了,但益州不一樣,益州刑罰鬆散,之前就有逃獄的案例,而他們因爲長期在益州府任職,對這益州大牢更是瞭解的清清楚楚,之前逃的人都沒事,他們逃了也不會有什麼事吧!
哪怕是劉焉因爲喪子之痛,非要置他們於死地,那麼主即然不仁,那臣亦不義!他們有辦法,讓劉焉再也顧不上他們。
他們不會想到,他們今日之謀,正是綿竹大火的起因,這本就是劉焉自己作死,非要把喪子之痛,讓別人的死來抵消。
一夜之間,綿竹大火,益州府的火勢蔓延,將劉焉所造天子車乘,錦袍焚燒的一乾二淨!
而被他打入死牢的專使不知所蹤,更是有他所造錦袍、天子詔失蹤,只是,他已然顧不上這些,只能下令遷都……
先是經歷了喪子之痛,再是綿竹大火,劉焉一病不起,一世英雄終究要走向末路。
長安,離劉範、劉誕被斬,已過了二十日!
早朝後!
“大都督!”楊書就跟在董杭的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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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
“綿竹大火,劉焉遷府,從綿竹遷往成都。”楊書說道,校事府現在已經開始將情報網撒向了各地,尤其是隨着天雪閣的人進入各州郡以後。
董杭點點頭,這倒是和歷史上的相符了,綿竹大火後,劉焉必亡,益州變亂已生。
“是什麼緣由?”
“大都督可記得那些益州專使嗎?”
“記得。”
“正是他們,他們在回去以後,劉焉因爲喪子之痛,不顧後果的將這個痛全部發泄在那些益州專使的人身上,並將他們打入益州天牢,公子也是知道的,益州刑獄者,本就有逃獄者,結果,他們逃了出去,爲免劉焉繼續追捕他們,所以他們……”
“這些背主之人啊!”董杭冷笑道。
“另外,大都督,我們還有新的發現。”
“什麼發現?”
“是益州那些人無路可走以後,所以只能求援於大都督,所以他們獻上了劉焉所造天子詔和天子錦服,他連年號都定了,不臣之心昭然若揭。”楊書說道。
“這些東西現在在哪裡?”
“在校事府。”
“好,我們現在去!”董杭轉過了頭,說道:“姐夫,幾位先生,你們也隨我走一遭吧。”
“是,公子。”李儒他們就跟在董杭的後面,在天子大婚以後,關於益州的事要提上日程。
就像魏延諸將,已經動身去了漢中前線……
校事府,就在天策府的隔壁,現在,卻是所有人不能忽略的存在,因爲校事府的職責就是監察百官,說的更直白一點,那就是刺探。
他們並不知道校事府會有什麼樣的手段,卻是因爲這種未知才感覺到心中不安,試想,當一個人的秘密徹底暴露在別人的面前,那該是多麼可怕的事。
甚至,他們懷疑,校事府已經建立了許多人的檔案,把一切對董家不利的人都重點監控,也正是因爲如此,有許多人想動,卻不敢動。
就如王允,他這個人的性格,一是隱忍,二是爲了那最後的一擊,不斷把別人推出來去試探。
所以這段時間,長安並不是那樣的平靜,這也是董杭沒有去前線的主要原因,這古代啊,通信不是那樣的方便,有一些緊急的消息無法及時送達,而益州那邊,變故還未生,所以他要留在長安。
“大都督,大統領。”
董杭手一擡,校事府府兵站起,這些都是馭風者的精英,在校事府中擔任中很重要的職責。
校事府的格局和天策府是一樣的,董杭等人直接進入,議事廳,是以周慶和霍平爲主導,王禮等九位江湖遊俠擔任的職責正是刺探的第一手資料。
包括冀州袁紹派來的那三位遊俠已經領着一羣人返回,董杭將他們調往了前線,他們不是想知道軍情嗎?那就讓他們知道,這是陽謀,不是陰謀。
所謂陰陽者,正是在陰陽的交替中,突然發難,一擊致命。
再者,必須讓他們離開京機要地,嗯,也就是校事府的核心機密。
這對於他們來說,這不是他們正希望的嗎?
“東西何在?”董杭問道。
楊書一揮手,周慶便讓人帶上來一個密封的匣子!
匣子上有鎖,周慶直接打開,便退到了一旁!
這最上面的是一個天子詔,董杭打開以後,掃視幾眼,笑着遞給了李儒。
“天子詔,他都自稱天子了,這是連年號都定了。看來這些個劉姓子孫也是心懷異志,行的都是想另立朝堂啊。”李儒笑道,而旁邊,荀攸、陳宮、鍾繇都是不由的搖了搖頭。
大漢風雨飄搖,你們這些劉姓子孫,真的是想自絕於列祖列宗啊。
“他的不臣之心,又豈是一日兩日了,立益州,又派張魯扼漢中,切斷蜀地和朝廷的聯繫,朝廷法度皆不能進,豈不是早已不臣。”賈詡笑道。
董杭同樣搖了搖頭,從匣子中拿出了一件龍袍……
“另外,據密報,劉焉已造天子鑾駕,一切所行,皆爲大逆,其它證據,只是無法帶出來而已。”楊書說道。
“無事,有這些證據足夠!”董杭笑了一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