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火焰拉開煙弓,燃着火焰的煙箭穿透長空,後面跟滿飛來的煙箭,密密麻麻,遍佈天空,有如蝗蟲入田,不可計數。
“暗天黑地,如墮煙海,隨俗浮沉,永落黑暗。撥雲開霧,神芒四射,穿雲裂地,化骨飛揚。裂天芒!”
明亮的天空一下子暗下來,黑霧四起,飄蕩虛空,黑暗籠罩住了這片天地。
“他往南去了,”一隻雙頭犬叫道。
大蠻牛向南奔去,大虎控制着人形火焰,讓其擡起手臂上的青煙盾牌,大量青煙飄起,形成一面面盾牌,擋在守衛軍四周,包括頭頂。
一束束鋒利的金芒從高空落下,破空聲刺破耳膜,黃金光閃耀炫目,看似一穿可過地青煙盾牌泛起陣陣青光,仿若銅牆鐵壁,擋住了激射而來的金芒。
黑暗的掩蓋下,張式瞬移走遠,大蠻牛在雙頭犬的指路下追來,綠漿似雨點激射,落在地上躥起綠火,落在石上熔化成漿,落在樹上連根燒盡。
“我不出來你也會被鎮壓!”
那道聲音再次傳入張式耳朵,跟着似有什麼東西在他腹部衝撞,張式跌跌撞撞,根本瞬移不了。
大蠻牛追上,不明所以,但能確定張式不是裝的,大笑道:“逃不了了吧。”
突破凝魂的張式實力如同四級鬼怪,現在卻被三級鬼怪追得如此狼狽,他不免惱火,索性不再逃了,吟唱完護身術,腹部不再疼痛。
張式把手一握,冒出一團金色靈力,形成一柄金色神劍,“到底你也只是個三級鬼怪,。”
“哼,殺你何須四級鬼怪,”大蠻牛趴下,不再人立,四蹄生焰,飛奔過來。
“雷斬!”張式飛迎上去,劍身繚繞着紫色閃電,紫金光閃灼,一劍斬出,劍氣劈空,雷聲激烈,閃電飛舞。
大蠻牛一聲長哞,極其霸道的正面直衝向雷電,任憑雷電轟隆隆地落在身軀,安然的穿過閃雷,足顯披裹身軀的綠漿之強。
大蠻牛頂着裹着綠漿的犄角,猛撞過來,張式收去劍,避讓過去,“驅水術!”
他的雙手冒出一層靈力,揮動中一粒粒淡藍的水珠出現,那是空氣裡的水分貼在手上。
不一會,張式手心手背變得淡藍,都被一層薄薄的水包裹,就像是戴上了一雙純水手套。
大蠻牛再次撲來,快到面前時,張式雙手抓向那兩根猙獰的犄角。
大蠻牛先是茫然,而後欣喜,它對綠火可是十分自豪的,這火無物不焚,相信單靠這麼一層薄薄的水抓住它的角,不用幾秒張式的手就會被綠火焚燒,這純粹是引火燒身。
大蠻牛就像一個會移動的大火爐,張式一抓住犄角,手心就變得滾燙,白煙騰騰冒起,而且它改變了方向猛衝,要拖着他撞向古樹。
“這種程度的水也拿出來,你也太小看我的綠火了吧,而且我這火可是源於這對犄角的!”
說完,大蠻牛的犄角上涌出深綠的綠漿,火勢兇猛,濃煙滾滾。
“是你高擡自己了吧!”張式的右腿出現無數淡藍色水珠,凝聚後整條腿都成淡藍色,看起來極其炫亮。
“這就是你說的我高擡自己了嗎?”大蠻牛嗤之以鼻。
“現在呢!”張式鬆開犄角,往後一退,猛踢下去,衝着大蠻牛的腦袋,那裡有它全身唯一一處不曾被綠漿包裹的地方,眼睛!
如張式所想,踢到了它的雙眼,水火相交發出響亮的嗤嗤聲,大量白氣滾滾騰起。
也如它所說,張式用這種程度的水包裹手去抓住犄角,包裹腳踢它眼睛,確實是小看綠火,手掌已經被燙傷了,想來很難再握住東西,腿也好不到哪裡去,已經紅腫了。
“該停了吧,”收回腳,退後的張式得意的說,想來至少它會因失明而拿自己沒辦法。
“是差不多該停了,這場鬧劇可以到此爲止了!”
說話的不是大蠻牛,而是帶着鬼怪們趕來的大虎。
轟的一聲,看向大虎的張式身體一震,爾後嘴角溢出血來,低頭呆呆的看到了綠漿,是大蠻牛挑起犄角穿透了張式的胸膛。
張式難以置信,自己竟被大蠻牛撞在古樹前,犄角貫穿胸膛,可眼前看到的是那麼真實,疼痛又是這般劇烈,真實到由不得他不信。
“確實該停了,現在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想用淆迷燈瞞天過海也不可能了,”大蠻牛倒退,鋒利的犄角拔出。
身後的古樹爆碎,同時張式猛地噴出鮮血,胸口那裡火熱熱的,還有,空氣中居然有股焦臭味。
那是……大蠻牛犄角貫穿胸膛,留下的綠漿!
張式擡起頭,看着它的眼睛,那裡看不出有絲毫受過傷的痕跡,喃喃的說:“我不是踢中了?”
這話也不知是問自己,還是大蠻牛。
“踢中了又怎樣,結果還是一樣,”大蠻牛人立着,回想起剛剛還真是心有餘悸。
一分鐘前,從大蠻牛烏黑的眼珠中,可以看到張式的腳正狠狠地踢來,但眼珠中並沒有出現應有的恐懼,還是十分從容。
在腳落下的一瞬間,大蠻牛閉上眼,綠漿淌過它的眼睛,落下的腳剛好觸及綠漿,發出嗤嗤聲並冒着白氣。
有綠漿的阻隔,踢上去的一腳並沒有對大蠻牛起到實質性的傷害,所以,在張式看向大虎時它挑起犄角衝來。
不知答案的張式來不及做什麼,人形火焰已經拋出煙繩,大量形似繩索的青煙匯卷,恍若磅礴的洪流從天浩蕩落下。
張式把包裹着水的手撫上胸口,堵住了流出的血,也覆蓋在了綠火上,“自我捨棄,以血代身。分身術!”
張式猛一揮手,沾滿手心的血隨之飛灑出去,十個分身連同本尊瞬移出去,個個捂着胸口,令人眼花繚亂,難以分辨。
磅礴的青煙落下,分成了十一股,分別追向其中一個。
“大力拳!”大蠻牛雙手爆發出熾熱的漿火,烈焰滔天,張開的兩手向前一併,熊熊綠焰拱拱飛騰,灼燒出去。
十一個張式同時吟唱起陰陽術,“聽吧,古琴之音,招來災難的天音,於天籟中消亡。亡音曲!”
虛空中,一道美妙絕倫地琴音飄來,觸人心絃,初時緩慢,有如溪水潺潺,再時急促,有如大河滔滔。
修爲低的鬼怪立馬被吸引住,聽着琴音,一眨眼,面前不再是虛空,只見兇禽張翅,露着血盆大口,向它撲來,轉過身,無數兇禽惡獸盡入眼底,全部咬向它。
它立刻施展靈力,朝兇禽殺去,殊不知這是幻象,這一動手,還不是在自相殘殺。
轟!
響雷似的爆破聲一道接一道在鬼怪當中出現,一個接一個鬼怪受傷,跌落高空。
“吼!”
周圍莫名其妙地爆破聲,面前張露兇牙的惡禽,大虎瞬間明白這是幻象,仰頭狂嘯,靈力自口中涌出,化爲一圈圈漣漪展開。
虎嘯聲如雷貫耳,震破蒼穹,驅散了高天上的雲朵,蓋過了悅耳的曲子,第三聲後終是喚醒了沉迷於曲調中的鬼怪。
此時,張式早已瞬移走了,而大虎和大蠻牛更爲惱怒,加上守衛軍居然還能讓其逃掉,期間又折損不少鬼怪,好在大蠻牛的犄角穿透他的胸膛,又有綠火灼燒。
張式突然再次聽到那道聲音,“陰陽師,咱們可以來筆交易。”
“哈?”張式一愣,交易?先前這麼囂張,現在居然要交易,還是說先前的囂張其實是爲了現在的交易做給自己看的。
“昨夜和貓又一戰被灰尾穿胸,現在又遭大蠻牛犄角連帶綠火入胸,就算之前傷勢藉着靈力和精血痊癒,這會怕是不夠用了吧。”
“你不會告訴我是要幫我療傷吧?”張式踉蹌着瞬移,要去到海里,在那想辦法驅火。
“不,比這更有誠意。”
言語中似有種魔力,充滿着深深的誘惑,內心深處有種聲音在叫嚷着,快答應它。
張式不知不覺開口,“那是什麼?”
“聚魂!”
張式內心猛地一震,這何止是有誠意,這是用極大的利益誘惑自己,一旦聚魂,就是陰陽界和鬼界中頂尖的強者,不止胸口的傷不算什麼,就是見上五級鬼怪也可以光明正大的來去。
同一時間,心之世界裡掀起極大的波瀾,晴空萬里的藍天出現滾滾黑雲,雷聲隆隆作響,閃電似蛇般出沒,無邊無際地碧海掀起澎湃的大浪。
一道洶涌的巨浪翻過,替身出現,站在海面上,“別聽它的,它可是鬼怪,不能相信它!”
對啊,鬼怪最爲狡詐,怎麼能相信它,而且它說的交易還是聚魂,除非它能獲得比聚魂還要大的好處。
“這等交易,於你可謂是大造化。”
“和你交易豈不是與虎謀皮?就怕到時候虎皮沒扯下來,徒惹一身腥,”張式冷冷的說。
“確實,但這裡是鬼界,似乎你別無選擇。”
話語中有着一股令人無法拒絕的威嚴,聽上去更像是在命令。
“蒼穹之上最神速,扶搖直上登九天。深海之內當霸主,橫掃一切立世間。”替身突然作詩唱道。
說罷,替身消失在了波濤翻滾地大海上,心之世界恢復了平靜,滾滾黑雲退散,閃雷不再,又是碧海藍天。
“你!”
那聲音氣憤的說,但只說了一個字,似乎也隨之消失了。
雖然很是好奇,但也沒有時間去管,張式踉蹌着瞬移,突然看到前面有大片鬼怪,心中一驚,想是大虎和大蠻牛率着守衛軍在前面等着他了。
仔細一看,只見那些鬼怪並不曾殺氣沖天,都熙熙攘攘地,不知在做些什麼,並且地上一片狼藉,還有許多鬼怪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