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是在一片漆黑之中,走了很久很久,毫無意識的,只是漫無目的向前走着。
突然眼前一晃,好像前面一片白霧擋住了自己的去路。
模糊之中,似乎有人在裡面說話,我看得不真切,但是又很好奇,禁不住走了過去。
聽見一個男子的聲音說道:"你喜歡看柯南還是喜歡看流星花園?"
怎麼會有這麼老土的對話?我心裡覺得又詫異又好笑,貼近一看只見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背對着我站在一個庭院之中,對跪坐在他前面的人說話。
看不清楚那個跪坐的人的面孔,不過從猶如花瓣一般散開在地上飛衣服,可以隱約知道是個女的。
"那些是什麼?我不知道?"一個女子的聲音緩緩傳來,清脆但是又不帶一絲的感情在裡面。
"什麼?你不知道?"男子似乎非常吃驚,又接連問了那個女子很多的問題,基本上都是一問三不知,到了最後,連我這個旁觀者都覺得聽得有點累了,男子終於放棄問道:"那你到底知道什麼?"
良久,那個女子開口說道:"我只看到一片黑暗,我只知道你會很快死去。"
愣了一下,男子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不愧是可以看見未來的神女,竟然可以看到我的死期,那你說,我要怎麼樣纔可以不死?"
又沉默了很久,女子說道:"只要你,不再見我,就可以。"
什麼神女?我心裡十分好奇,想要繼續走近一點,看看那個男子和女子到底長得什麼樣子,身形微微一動,突然一陣傷心涌上來,讓我無法動彈。
男子又笑了起來,他的笑聲十分爽朗,他說:"可惜的是,無,我已經愛上你了,你說要怎麼辦?"
被叫做無的女子,沒有說話,只是幽幽說道:"我們都會死。"
"那麼,我們就一起去死。"男子毫不遲疑得說道。
突然一陣微風拂過,我微微閉了一下眼睛,睜開的時候發現眼前的庭院已經不見,只剩下猶如凋落的花瓣一樣被脫在地上的衣服,還有一陣幽幽的香味。
那個味道,好熟悉的感覺,我突然很想去撿起衣服看看。
伸手抓了一個空,驚醒過來,睜開眼睛,看見小柱子正盯着我的看。
我下意識得說:"小柱子,你在幹嘛?"
話一說出口,自己也有點呆了,閉上眼睛又睜開一看,發現自己的眼睛可以看到東西了。
小柱子倒是很高興的樣子:"小姐,你終於醒了!太好了,我去告訴公子他們。"
說完,就跑了出去。
留下我有點茫然得留在房間裡面,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回想起來自己吐血以前發生的事情。
我看見自己,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噴濺到對面的人的衣服上。
鮮紅的鮮血落在雪白的衣服上,就好像是白雪中的梅花一樣,美得令人無法移開目光。
然後我看到,我的師傅擋在龍怡的面前,幫她擋下了我吐出來的血。
接下來的記憶,就是一片空白。
心口又是一陣疼,喉嚨微微發甜,原來自己的血的味道反而是甜的,我突然苦笑了一下。
很想要去問問那個人,也許只是個和我的師傅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也許他只是帶着一個□□而已。
我這麼想着,又軟軟得躺在牀上。
眼睛可以看到了,我應該覺得高興纔對,可是卻無法高興起來。
在昨晚的宴會上,那個人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清清楚楚,無法忘記。
感覺到有人在我身邊嘆了一口氣,我沒有什麼表情得看着站在我身邊的趙隨風。
想哭,但是又哭不出來。
想笑,可是又找不到笑的理由。
"曾經在武林中有個傳說,人們都說在終年積雪的天目山上,有個聖女。她的血,可以讓死人迴轉可以讓沒有內力的人成爲天下第一高手。"
我只是呆呆得看着天花板,腦子裡一片混亂。
"因爲,有人見過這位聖女曾經用自己的血,把一頭已經被人一劍封喉的白熊給救活了。"
白熊?我怎麼不記得這件事情了?天目山上最多的就是白熊,白白的軟軟的十分可愛。
趙隨風突然坐在我的身邊,看着我說道:"小白,你到底是誰?"
我看着趙隨風,突然苦笑了一下:"如果我告訴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誰,你會相信嗎?"
看了我良久,趙隨風突然一把拉過我的手,然後在我中指的指尖用小刀輕輕一劃,鮮血從我的指尖冒出,掉落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在我身邊的一個碗裡。
碗的裡面,是一條已經翻白了的小魚,鮮血把水染紅,過了片刻之後,突然碗裡面的水一陣翻騰。
我目瞪口呆得看着那條原本已經死了的魚,竟然會在血水裡面游來游去,一時之間甚至連呼吸都忘記了。
趙隨風已經放開了我的手,我呆呆得看着自己的指尖,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也就是說,趙隨風剛纔說的話,竟然是真的!
我的血,竟然可以起死回生。可是,如果這個秘密被所有人都知道了,我還能夠在這世界上立足嗎?
說不定,還沒有走出這個房門,就已經被趙隨風給活活吸乾了血。
趙隨風低着頭,把那個碗拿開,放在桌子上,站在桌子的前面背對着我說:"你的盅已經被你自己給逼到心脈,昨晚吐出來的血正好已經把盅蟲逼出去,不過,你還是不要讓別人知道的好。"
然後頭也不回,就走了出去。
一下子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的腦子裡一片混亂。如果我的血裡面有盅蟲,那麼知道的人也許就不會輕易對我下手。這種盅的解除彷彿很怪異,前去治療的人也有可能會成爲下一個寄生體。
相生相剋,也許就是這個道理。
不過我的心中其實只有一個疑問,那就是,我的師傅他知道我的這個秘密嗎?
小柱子和上官缺以及初夏走了進來,看到我已經醒過來而且眼睛可以看到東西都高興不已。
我對着他們虛無得微笑着,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人生其實才剛剛開始,可是我卻覺得自己已經走了很長很長一段路,長得讓我無法再有任何走下去的勇氣。
上官缺可能是因爲龍怡有了未婚夫的事情,一直都有點悶悶不樂的樣子。
突然,我有點討厭和上官缺呆在一起了,因爲只要看到他就會想要龍怡想到龍怡就會想到那個可能是我師傅的人。
可是,也許也不是我的師傅,要不然,爲什麼我師傅會不認我呢?!
忍不住就看着上官缺,上官缺也看着我。
微微嘆氣,我們兩個人同時開口問道:"那個人,你知道嗎?"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我搖搖頭,上官缺也搖搖頭。
小柱子卻說道:"吳姑娘,你是不是認識那個龍怡的未婚夫,要不然怎麼會昨晚看到他就吐血了呢?"
我支支吾吾,說了什麼昨晚太熱,然後我又吃了藥之類的話
總之能夠扯多遠,就扯多遠。
那個人,我還不能確定,如果現在說這些的,會不會太早?
初夏倒是看上去起色很不錯,拉着我的手問我感覺怎麼樣之類的話。
過了一會兒,突然聽到有人在敲門。
小柱子去打開們,走進來兩個人,我僵立在牀上,看着走進來的兩個人。
一個是身穿淡紫色繡着大朵白花裙子的龍怡,而另外一個是白色繡着深紫色動物圖騰的雲飛揚。
兩個人往那裡一站,就是一副極美的畫面。
初夏和小柱子已經跪了下去,給兩個人請安,只有我和上官缺傻傻得看着這兩個人,不知道改如何是好。
龍怡卻只是輕輕走到牀邊坐在我的身邊,雲飛揚站在牀頭看着我。
"妹妹,今天看上去起色不錯呢。我聽他們說你的眼睛已經好了,就想着說過來看看你。還有,妹妹你怎麼不早告訴我飛揚就是你師傅呢?這麼見外,沒有想到我們早就是一家人了。"
有人被人在我的腦袋上狠狠打了一棒子,原來真的是我的師傅?!
擡頭看着雲飛揚,看他一如往常平淡笑着,露出潔白的牙齒還有左邊臉頰上的小酒窩:"小白,你都長這麼大了,師傅昨天就覺得你很面熟,只是沒有想到你就是小白。"
就好像,是突然見到自己家裡跑出去很久的那隻叫小白的狗狗,雲飛揚甚至還輕輕拍了拍我的頭。
我喃喃得叫了一聲:"師傅。"
雲飛揚答應了一聲,然後眼裡看着龍怡滿滿的都是溫柔說:"小白,怎麼不叫你未來的師母?"
不確定自己似乎開口叫了龍怡師母還是沒有,眼睛裡只有雲飛揚看着龍怡那溫柔寵溺的眼神,心彷彿被人用最鋒利的刀給一片一片劃開。
站在旁邊的上官缺也是面如死灰。
雲飛揚應該還問了我一些什麼問題,但是我都記不得自己是否回答了沒有。
可能看着我有點呆呆的,龍怡站起來說什麼就不打擾妹妹休息之類的話,雲飛揚也習慣性得摸摸我的頭,讓我先好好休息。
臨走的時候,雲飛揚很自然得抓住龍怡的手,兩個人相視一笑,走了出去。
過了好一會兒,我突然坐起來,然後把上官缺還有初夏她們給趕了出去,說是自己想要靜靜。
然後馬上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其實也就是一個小包裹而已。
我怎麼能夠呆在我師傅的身邊,看着他們兩個人在卿卿我我花前月下?!
如果一定要我過這樣的生活,還不如讓我變成乾屍算了!
偷偷得從後面的窗戶跳了出去,然後向着前面的圍牆就飛了過去,心情也是十分不好。
如果今天有人膽敢過來擋住我,我絕對會毫不手軟,直接一腳踢飛。
很奇怪得也沒有什麼人來攔着我,看來大家今天又去準備什麼宴會之類的東西,不會有人注意到我這個小人物。
我毫不猶豫,從圍牆跳了出去。
拍拍身上的灰塵,還在有點後悔沒有順便拐帶一匹馬之類的東西過來。
擡頭望望天,眼睛乾澀得厲害,可能是因爲自己的眼睛剛剛可以看見東西的緣故。
多麼好笑的事情,我終於見到了我朝思暮想的人,可是我們卻比從來沒有見過面的陌生人還要陌生。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到底爲什麼會出現這樣子的情況。
曾經設想了幾百種如果我和師傅重逢的情景,而這一個絕對是我從來都不想要的那種。
最後只能落荒而逃,我竟然會就這樣逃跑了,原來,我以爲自己的愛情可以抵擋一切結果到頭來我卻連爭取的勇氣都沒有就這麼跑了。
也許,我根本就沒有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