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禁地。
玄光結界內,俊逸男子仍摟着可人兒,低低說着話,大手牽着小手,偶爾換一個姿勢,繼續親密抱着,話語輕輕繼續着。
任逍遙拉着旻長老,兩人滿身風雪,遠遠飛了過來,臉上都帶着濃濃的失望。
在進結界之前,任逍遙和旻長老都清理掉身上厚厚的雪,才鑽了進去。
看着那頭的俊逸男子,任逍遙和旻長老相視一眼,無語嘆氣。
任逍遙踏步過去,蹲下身子,道:“無塵,你歇息一下吧。你熬了這麼多天了,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不!我不用休息,我要陪小石兒說話。”俊逸男子擡起頭來,冷冷解釋,雙眸通紅,眼神憔悴。
“萬一她醒來發現我不在,她會失望焦急。我要她醒來的那一刻,便看到我在她面前。”
任逍遙看着他的樣子,心頭薄怒,開口道:“本來我也不想說的——可你這樣子怎麼行!你不停消耗靈力功法,又還不曾休息一時半會兒,你這樣子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他一把上前,拉住玄無塵的胳膊,大聲道:“你現在就去休息,快去!我幫你照顧小傢伙,我也可以抱她,跟她說話,勸她快點醒來。你去休息半天,一個時辰也行……”
玄無塵冷冷甩開他的手,道:“不必,本上仙沒事,不需要休息。”
任逍遙氣得不行,胸口鼓鼓漲動,氣急敗壞般嚷嚷:“你這老頑固!你怎麼這麼不聽勸!從一開始來魔界,你在魔宮休息了一個晚上至今,十幾個****夜夜,你連眼睛也沒眯上一會兒!你以爲你是鐵的!你玄無塵就算是再厲害,也不可能這樣極度損耗!”
玄無塵別開頭,略帶着沙啞的嗓音道:“本上仙都說了,沒事。”
任逍遙氣極了,一把上前怒吼:“玄無塵!你什麼時候變得連一點分寸也沒有!你如果熬死了,你的小徒弟誰照顧,你的孩子以後誰照顧!我們還有天韌這個大魔頭要對付,我們還要去救冥乖乖!你們玄林一脈還有重大的使命沒完成!”
“玄無塵!你聽着——你現在不能將自己熬死!不然這些事情誰去做!誰去完成!你別忘了,你是修仙界第一人的玄無塵上仙!你在仙界,一早便有了尊貴的仙位!你是玄林峰的傳人啊!”
俊逸男子佈滿血絲的眼睛瞪上來,緩緩冷聲道:“如果沒有小石兒,什麼都無所謂了。大魔頭又如何,殺遍六界又如何,與我玄無塵何關!如果沒有她,我也生無可戀……什麼玄林峰,什麼重大使命,什麼蠻荒,都與我玄無塵無關。”
接着,他摟住仍一動不動的可人兒,將頭靠在她的小腦袋上,緩緩閉上眼睛。
“小石兒,如果你不醒來,爲師便在這裡陪你,一直陪着你。如果你要永遠……沉睡,爲師也陪你。什麼六界,什麼蠻荒,什麼使命,爲師都無所謂。”
任逍遙聽着他的話,愣了,呆了,騰地跌坐在他的面前,一動不動。
這時,玄無塵擡起頭裡,一手拿出儲物袋,掏出聚方盆,往角落裡扔去。
“鐺!”地一聲,聚方盆晃動着。
“這東西不屬於我們,你們能帶走便帶走,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至於外頭的事情,你們能做多少就做多少,結果如何便如何。本上仙不再搭理。”
“本上仙休息一個時辰後,便要帶小石兒回玄林峰去了——我們要回家了。”
任逍遙驚訝瞪眼,睨了聚方盆一眼,脫口喊:“玄無塵你不能這樣子!你不能因爲小傢伙沒醒,你就頹廢放棄一切……你是玄無塵!你不能!”
玄無塵閉上眼睛,淡聲道:“本上仙是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什麼纔是我最重要,唯一重要的——只有她。”
他學着她的親暱習慣動作,輕輕撞了一下她的小腦袋,低喃:“如果她不醒,玄無塵也就不存在了。任何事,任何人,都與我們無關了。”
四周恢復了安靜,死沉一般的安靜。
任逍遙擡起頭來,哽咽道:“你……決定了……?要回玄林峰去?”
玄無塵仍是閉着眼睛,低聲答:“是。”
兩張蒼白的臉,一張俊美無暇,一張絕色傾城,一大一小,親暱湊在一起,緊密貼着。
兩張臉自然的親近,仿若這是最自然最貼切的。
任逍遙靜靜看着,看着那兩張臉,一樣的恬靜,一樣的神態,一樣的神情,突然他覺得他懂了。
他微微點頭,道:“既然你決定了,就隨你吧。如果她醒來,請你傳信讓我們知曉。這裡的事情,就交由我們去辦吧。”
玄無塵沒答話,似乎沉沉睡着了。
任逍遙也閉上眼睛,深深嘆氣。
如果玄石小傢伙不醒來,玄無塵也只是一副沒有靈魂和生命的軀殼罷了。他只能期盼老天爺了。
聚方盆在角落裡晃了晃,卻又停住。不一會兒後,四周的靈氣涌動也跟着變了。
旻長老慢慢察覺到了,捂住胸口,難受皺緊眉頭,問:“聖君,這聚方盆實在厲害……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任逍遙因爲之前的經驗,懂得不釋放任何魔法和戒備,稍微輕鬆一些。
“能怎麼辦?還是去尋找啊!總不能半途而廢……”
他臉色漸漸蒼白,胸口也發悶,心裡直道不妙。
他扭過頭,跟旻長老焦急道:“旻老,這東西會害死我們的!你先出去,遠遠飛開,本魔君想辦法將它藏起來,再去跟你匯合!”
旻長老卻拼命搖頭,艱難道:“不行!你躲開……我來!老朽老命一條,無所謂的!聖君你先走——”
任逍遙臉色暗沉,生氣道:“怎麼?旻長老,你竟連本魔君的命令也不聽了?!現在就走!快!”
旻長老痛苦捂住胸口,直覺要暈過去,卻讓不停搖頭又搖頭。
“不……聖君……老朽不能走……”
任逍遙狠狠瞪他,氣憤道:“本魔君會有辦法的!你走!”
這時,那強烈的逼迫感消失了,胸口不悶了不痛了。旻長老和任逍遙驚訝扭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