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誰?”而他邊上一人,立馬也警惕了起來,看着身後的人羣,生怕不知道從哪再砸過來一個東西。
“兩個地痞而已,還在這充大頭蒜,媽的,砸死你!”那人正小心着呢,一隻爛鞋子不知從哪裡飛了過來,砸在了他的頭上。
這彷彿就像是一個信號,其餘的人也紛紛的抄起身邊稱手的傢伙,朝着二人砸了過去。實在找不到的,就脫下鞋子或者找一塊石頭,反正一定要給這兩個混賬玩意兒一個教訓。
不管在什麼時代,人類總是會有着從衆心理的,你砸了,我也要砸一下,誰讓這兩人剛剛太囂張了呢。
“哎喲,兄弟們……別藏着了,快出來啊……啊……”那兩個人一邊在躲避衆人的攻擊,一邊朝着遠處的小巷子裡呼喊着。
他們這次算計好了,專門來找方家米鋪的茬,如果他們不肯合作,那就把兄弟們都呼喊出來,把這裡給砸了。如果願意合作,那就更好了,你不是說只能買百斤的麼?那我偏偏就買十石,你這規矩不就破了嘛,那這樣一來,其餘的商家也能來你這囤米了,就四百文一石。不賣?那你憑啥賣給他們?
而躲在小巷子裡面的十幾個人,則是艱難的嚥了一下口水,媽的,這個時候讓我們出來,那是想找死麼?這門口買米的人不下五十個,一人一塊石頭就能砸死他們。
“還有同夥!”衆人正砸的酣暢淋漓的時候,忽然一人一伸手指,指着巷子當中的那夥人喊道。
“走,快撤。”這些人嚇得一個激靈,很沒有義氣的掉頭就走。他們這些城中混幫派的,如果是欺負一兩個人,他們可以仗着人多勢衆。但他們如果敢和這麼多人打架,先不說打不打得過,光是官府那邊他們就過不去。
“哈哈哈,一幫癟三,還學人出來搗亂,回家喝奶去吧。”看着這些地痞被打跑了,衆人歡呼了起來。
往日的時候,他們看到這些混幫派的,都是唯恐避之不及。今天竟然把這些人都給打跑了,真是爽啊。
“大家重新排好隊,剛剛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了,爲了表達對大家的歉意,我們米鋪決定,今日把米價再下調三十文。”在混亂逐漸停息了之後,趙掌櫃拍了拍手掌,大聲的說道。
“掌櫃的真是好人吶,方家米鋪做生意厚道!”人羣中再次的爆發了一陣歡呼,這能省錢自然是好的,再說了,剛剛的事情和人家米鋪也沒關係。
一些人在感激之下,便主動的站出來,幫米鋪門口打掃了一下。剛剛這裡可是落了一地的菜葉和石頭,看着還是挺髒亂的。
一切再次的步入正軌,趙掌櫃便把手頭的事情交給了夥計,自己則是走到了方洪面前。
“少爺,如何?”趙掌櫃還是挺喜歡方洪的,腦子活絡,領悟東西快,而且不懂就會問,所以,他也願意教導。
“人心可用。”方洪看着剛剛的事情,到現在依然有些沒有回神,看到趙掌櫃詢問,才緩緩的吐出了四個字。
“是啊,拳頭能打死一個人,但人心能夠打死一幫人。用拳頭打死一個人之後,你會蹲大獄,但用人心打死一幫人之後,你卻是英雄。”趙掌櫃笑了,看着外面說道。
“人心,這就是人心。”方洪看着外面攢動的人羣,心中想的更多,他身爲神祇,本身也是一種對人心的運用,大家都信仰他,他的力量變大,若是所有的信徒都背棄他,他的神位便會不穩。
“所以,以後當你不知道如何選擇的時候,就站在多數人那邊,這總沒有錯。”趙掌櫃拍了拍方洪的肩膀,語氣有些感慨。
一直到天色擦黑的時候,米鋪門口的人才逐漸的減少。趙掌櫃要留方洪在這吃飯,但被方洪給謝絕了。
趙掌櫃對他太好了,每次吃飯,總是大魚大肉的招呼着。這一頓飯下來,得花費不少的錢。而且他跟夥計打聽過,這些吃食都是趙掌櫃自己掏的錢,並沒有走米鋪的賬上。
這讓方洪更加不好意思了,他得在城中呆不少日子呢,如果天天這樣吃下去,趙掌櫃肯定會被吃窮的。
再說了,他在城裡也有一個院子,裡面鍋竈齊全的,整天蹭吃蹭喝也不好。
晚間的時候,是有宵禁的,所以,這天剛黑的時候,不少人已經開始收攤子了。“滷香驢肉,最後兩斤了啊,賣完收攤了。”在一個手推的小車上面,一箇中年漢子一邊收着邊上的招牌,一邊吆喝着。
小車的邊上放着一個小爐子,爐子上放着一個黑漆漆的陶鍋。鍋內用五香、桂皮,甘草,花椒等一些大料煮了一鍋滷水,裡面放着一大塊黑紅色的大肉,切口處紅彤彤的,紋理清晰。此時,滷水正咕嘟咕嘟的煮着,一陣陣濃郁的香味不住的傳入你鼻子中。
這味道很是饞人,大料的味道倒是其次,關鍵是那肉香,很是有勁,聞着十分舒服,能勾起你對食物的慾望。
“哎,這最後一點都切給我吧。”方洪正好也是餓了,便走上前去,對着那漢子說道。
“好咧,貴客稍等。”漢子當即放下了手中的夥計,拿着邊上的棉布擦了擦手,然後抄起邊上的一把尖頭切肉刀。
他也不怕熱,直接用手從鍋裡把那塊肉給抄了起來,往案板上面一摔,然後幾根手指按着大肉,另一隻手則是上下翻飛,耳中只聽着密集的案板碰撞聲。
不消一會兒的功夫,驢肉便已經切好,刀面在肉上一按,整塊肉便斜斜的倒了下去,一片片的如同魚鱗似得排列。
“老闆好手藝。”方洪只覺得歎爲觀止,先不說這肉的味道如何,光是這份刀工,就當得了一聲讚歎。
“貴客說笑了,粗淺把式,入不得法眼。”漢子嘿嘿一笑,拿起一張油紙,熟練的給肉包了起來,還用麻繩紮了一個活釦,“一共一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