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京。
一朝之繁華,幾乎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雄偉的城牆甚至把一座山脈都圈了進去,千年時光,這座古城越發變得宏偉。
足足十八道城門,十八道馬車並排而行的門洞,城池的擴張就從來沒有想到防守的問題。
很久以前,夏人有句話。
當敵人殺到城門時,夏朝就可以覆滅了。
城中,青石鋪就的石板路面,沿路兩旁是節次鱗比的建築,瓦片,紅檐角,綠斗拱,或是精緻,或是簡陋的屋舍,風格各異,讓人大開眼界。
這座城也是五朝第一城,也就夏朝的富庶才能造就這一座雄城。
來往馬車繁多。
其中一輛的馬車,從窗簾鑽出一個螓首,巧畫娥眉,很是漂亮的女人。
“夏京!”
感嘆聲傳開,仿是多愁善感之人。
右邊的車窗同樣鑽出一個讓人望之,感覺顧盼生姿的佳人。
“堂堂夏朝都城,同是五京並稱,但絕對沒有那一座城能比得上夏京,繁華,奢靡,讓人感到了人間的豔麗,感覺怎麼樣?”
“很不一樣。”左邊的女子頷首。
“夏京的繁華超乎我的想象,是我生平罕見,就只是城池外圍,這沿路過去就不下一個小縣程度的繁華之景,可這在你們夏京人的口中。
居然還屬於郊外。”
馬車漸漸匯入內城,老舊的城牆。
外城的建築幾乎都是沿着主幹道而造,而內城,建築的密度就更加廣了。
人山人海。
在聖武大道的盡頭是千年的皇宮,夏宮。
某處花苑。
夏皇穿着皇袍,緩緩行走,仿是在欣賞四周的景緻。
忽的有一人緊張兮兮的跑來,臉上帶有惶恐。
呼。
夏皇什麼話都沒有說,擡手一汲取,把一份刻有紅色標誌的奏疏,攤開一看,驀然間,他的臉色變得極爲凝重,空氣都仿是停滯了。
嘭嘭。
一個個身影的倒下,俱是臉龐充血,感覺呼吸變得苦難而窒息。
死了。
陰森的魔氣自夏皇的手而生,瞬間把奏摺腐蝕掉。
“處理乾淨。”
留下一句話,他就轉身離去。
命燈殿。
衆人變得惶惶恐恐,此時,諾大的宮殿,偏冷色的牆磚宛如衆人的心情,就在這換崗的過程,一盞命燈的熄滅,預示着一個傳奇的亡故。
“拜見吾皇。”
殿門前,一面容清叟的男子見到突兀出現的夏皇,連忙行大禮。
呼風出。
夏皇不語,對於跪伏在地上的人看都不看,伸手一揮。
殿門仿是被無形的勁力推動,緩緩打開。
靠在牆壁的貴重木架,安放着一盞盞造型古拙的油燈,其上火苗燃起。
火苗散發着光芒,不亮,但卻象徵了人的生命。
偏左側的一盞油燈熄滅了。
夏皇沒有悲傷,而是忽起殺機,自然垂落的手掌微微張開和虛抓,無形的魔氣,快如雷霆鑽入各人的身體,倏而包裹着衆人的身軀。
如火非火,眨眼間就把人給‘燃燒’了起來。
待魔氣鑽回夏皇的手臂時,留下的是一具具乾屍。
他的手臂抖動,仿是有無數鬼臉在他的手掌心,發出了厲鬼嚎叫。
咔咔。
乾屍們如同受到了什麼召喚,爬了起來。
夏皇的手指逼出血珠,屈指一彈,血珠落入各人的頭上,沾有血芒的魔氣跟在血珠之後,鑽入了乾屍們的身上。
緩慢,詭異,它們重新步入命燈殿。
“砰。”
殿門關上。
“我不想讓人知道這殿裡的事。”
在槍王已死這個消息,夏皇的第一反應就是掩瞞。
所以,他幾乎不用思考就作出殺人滅口的決定。
身後的一個素袍男子,從一開始就目睹了一切,但他始終無動於衷。
“是。”
“查清楚?”
夏皇揮了揮袖袍,轉身離去。
......
夏境,一郡城。
廣林別院。
院子裡,石桌上放置了一棋盤,兩人對坐,從落子的數量來看,棋局纔剛剛開始。
穿着一身舒適的衣袍,文聖手執一黑子落在了陽線之上。
“孤山,你這個孤僻佬會來找我,所爲何事?”
孤山尊者看着文聖落下的黑子,伸手拿起一塊瓜果,很是隨意,端倪着棋盤,仿是在推演下一步,還是後三步該怎麼走。
“沒什麼事,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擡手落子,他的語氣很輕鬆。
但文聖很清楚孤山尊者的性子,是一個不善於交際的人,夏朝諸聖中,就與他有一些交情,可來往也不算很多。
他擡頭看了眼孤山尊者,眉頭微微輕蹙。
“哦?”
落子再下。
“這麼一說,你倒是引起了我的好奇,什麼事竟然讓你親自來找我。”
“那個瘋狗死了。”
孤山尊者咒罵一聲。
槍王與孤山尊者在很久以前曾有過小嫌隙,又因一些行事上的風格,所以在文聖面前,他一直暗中稱呼槍王爲瘋狗。
文聖愣住,手臂孤懸在棋盤之上。
夏朝中最忠實的保皇一派,天雀上人,槍王城,這兩大助力竟然在短短几年時間就死了兩個,可以說斷了夏皇的兩條臂膀。
本來佔據上風的保皇派,一旦證實了消息,只怕其他人會有一些不同的想法。
甚至,在文聖聽到這個消息時,他都不由聯想了一些私心。
現實如此。
虞朝在頂層力量佔據上風,要不是連年的大戰,虞朝的底子薄,根本暫時沒有足夠的糧草,還未來得及消化故周,只怕虞朝就要跟夏朝正式開戰了。
“死了?”
文聖也說不出好壞。
若說,天雀上人之死讓他開始動搖了心中信念,那麼這一刻,他的心再次偏向了另一邊。
“魔天也死了,我在去百毒山脈時查探,他被燃燈和李燁聯手擊殺。”孤山尊者語不驚人誓不休,又把一個壞消息說了出去。
文聖都不知該說什麼好,深深看了眼孤山尊者。
“我知道了。”
什麼話都沒有說,文聖和孤山尊者默默止住了這個話題。
只是,文聖不像是他表面那般平靜,一棋局之後,他竟然輸給了孤山尊者。
這是第一次,文聖在棋局上輸給了孤山尊者。
“我贏了。”
孤山尊者放下白子,起身長笑,踏步離去,仿是乘風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