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個上午的審問之中,我早就利用課間時間以及中午午休的時間把所有被叫到政教處的人都盤查清楚了,我們昨晚的串通果然起了極大的作用,這麼多人連續被審問,竟然沒有一個說漏嘴的。
畢竟當時打架根本就沒有學生被政教處抓個正着,雖說之後老牛被扎,我們很多人都到學校門口去圍觀,因此正好被政教處發現,很多人的臉孔都被政教處給記了下來,不過事後政教處審問時大多可以說是因爲聽到了外面的吵鬧聲,所以故意出去看熱鬧的,根本就沒有參與打架。
而那些打架時臉上身上掛了花的學生,自然也可以告訴政教處,我們身上的傷是不小心摔出來、碰出來的,也可以說是跟同學因爲小矛盾打架時候被打出來的,實在沒轍的話還可以承認昨晚自己確實參加了羣毆,不過是因爲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爲什麼打起來了,的所以看到之後也就跟着打了……
總之,一個人兩個人這麼說政教處也許會相信,但即便相信了,也會極力盤查下去;而全校大部分參加了羣毆的學生都這麼說,政教處當然不會相信,但即便不相信,他們又有什麼辦法證明這些人真的就參加了羣毆、或者真的就是這次羣毆的主犯呢?
只要他們沒抓到確實證據,即便是政教處,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何軍老師見跟我來硬的我不吃這套,索性就話鋒一轉跟我來起了軟的,也不讓我站着了,直接給我讓了個座讓我坐下,又抓着我的手說:“老師知道你平時最聽話了,雖說偶爾犯個小錯什麼的,不過歸根結底還是老師們眼中的好學生,所以現在絕對不能欺騙老師們,知道嗎?”
看他滿臉賤笑地抓着我的手磨蹭了起來,我不禁菊花一緊,趕緊朝着他嘿嘿笑道:“老師,您真不用這樣……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承認,昨晚的打架確實是因爲我打起來的,可我也是受害者啊……如果立家不非得打我的話,怎麼可能鬧出那麼大的動靜來呢?所以這事兒歸根結底怪立家,您得找他說去才行……”
“哼,你少跟我耍賴了……”
何軍在我手上拍了拍,又笑着說:“你小子少跟我來這套,雖說我不知道你小子到底是因爲什麼跟立家鬧起來的,不過這件事兒絕對沒這麼簡單……”
他說話時老奸巨猾地盯着我冷笑了一下,又繼續說:“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太相信劉冬青了,他在學校待了兩年多,雖然名義上是你們學生裡的學校老大,但平時恨少惹事,尤其是升了高三之後,幾乎就從來不惹事了,他怎麼會忽然發這麼大的火兒,帶着那麼多人去收拾你這麼個在高二里狗屁都算不上的混小子呢?”
“可能……可能他當時心情不好吧,所以想借我出出氣……”我趕緊解釋說。
“呵,你少跟我打馬虎眼,你真當我是傻子了是不是?”
何軍嬌哼了一聲,又扭扭捏捏地說:“你甭跟我來這套,老師們的眼睛可都亮堂着呢!昨晚我和楊主任去高三宿舍樓查實情況時,我就發現立家的髮型忽然變了,變得坑坑窪窪的,當時我還琢磨呢,這是哪個理髮師的經典之作啊,也太奇葩了吧?不過不管怎麼說,那髮型倒是也符合咱學校對髮型‘前不遮眉、側不過耳、後不蓋頸’的標準,所以也就沒跟他多說什麼……”
說話時,他忽然甩着蘭花指往我頭上一點,又冷笑着說:“可我後來一琢磨,立家那麼臭美的一個小夥子,怎麼可能弄那麼個髮型呢?這事兒八成是跟你有關吧?”
何軍說完,我心裡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兒,然而還沒等我說話呢,何軍忽然又一邊擺弄着我的手,一邊兒自顧自地說:“還有啊,今兒早上我到廣播室去了一趟,發現馬傑大腿根兒上有塊淤青,我問他怎麼弄的,他竟然說不小心磕的,哼,竟然還騙我,磕的能磕到大腿根兒內側呢?而且不光是馬傑,塗子夜的左邊屁股上也有一塊紅腫,顯然昨晚打架他們也攙和進去了,是不是?”
聽着何軍怪怪的算算的口氣,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心說媽了個逼的,既然磕都磕不着,你他媽的又是怎麼看到的?
想到這裡,我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一副奇怪的畫面來,四個長得一表人才的大帥哥一大清早就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脫了掉,排成一排立在廣播室裡的牀鋪邊上,等待着變態老師淫笑着對他們進行“檢閱……”…
想到這些,我直反胃,但礙於何軍現在就在我面前,於是也只能把滿心地厭惡強行咽回了肚子裡,不敢表達出分毫來……
可何軍既然都提到了廣播室了,並且也已經知道廣播室的學生也參加了昨晚的羣毆,我心裡竟然立刻靈光一閃,想出了一個好主意來。
於是在腦海中醞釀了一下詞彙之後,我立刻也朝着何軍嘿嘿笑了起來:“老師,既然您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瞞着您了……你猜對了,沒錯,其實昨晚那事兒,就是因爲馬傑他們才鬧起來的……”
“什麼?因爲他們?”何軍一聽這話,當時就皺起了眉來,沉默了一下兒,又說:“你別跟我說沒用的,這不可能!”
“不可能?老師,怎麼不可能啊?”
“馬傑是我從那麼多學生裡千挑萬選出來的,我對他的品行比誰都清楚,他這孩子老實,從來不惹事,怎麼會跟立家打起來呢?再者說了,就算真是因爲馬傑惹了立家,立家想報仇,也不會堵到你們宿舍樓裡去啊?誰不知道馬傑現在在廣播室住?”
聽他說完,我又笑着說:“老師,這您可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我得好好跟您說說這事兒……馬傑確實老實,這不光您知道,我也知道,可老實人只是比較厚道而已,不等於沒脾氣,您說對不對?而且再說了,他再老實,也不能隨便被人污衊啊,您說是不是?”
“污衊?誰污衊他了?”何軍趕緊問我說。
於是我嘆了口氣,趕緊又壓低聲音繼續說道:“老師,咱學校裡一直有個傳聞,不知道您聽說過沒有?”
“傳聞?什麼傳聞?”
“咱學校有傳聞說,您是個同性戀大變態……”
我這話一出口,何軍當時臉都白了,立刻狠狠瞪了我一眼,嚇得我趕緊擺擺手又說:“老師您別誤會,雖然我也聽說過這個傳聞,不過我可從來都沒相信過啊!”
這話之後我偷瞄了一下何軍,就見他一巴掌大的臉上一瞬間竟然接連露出了七八種變幻無窮的表情來,最後用顫抖地嘴角僵硬地擠出了一絲貌似溫暖的笑容來說:“當然,你不信就對了,那些對老師們有意見的學生,都會……都會說很多老師們的壞話的,我早就已經司空……司空見慣了……”
說話時,他悄悄地鬆開了握着我手掌的手,忽然變得異常尷尬了起來。
我又接着說:“老師啊,雖說那些傳聞我並不相信,但是總是有別人相信的,而且不光是您受到了牽連,甚至連現在在廣播室的馬傑他們,都也被牽連了進去,甚至有人笑他們是……笑他們是……”
“笑他們是什麼?”何軍似乎察覺到了我要說的肯定不是什麼好話,於是再度擰起了眉頭來。
於是我又告訴他說:“那些人……那些人笑話傑總他們是爲了換點兒好的生活條件,就……就出賣的鴨子……”
“什麼?”聽我說完,何軍氣得直拍桌子,當時就“噌……”一聲立了起來,指着我怒聲問道:“你這些都是聽誰說的?你把那個人的名字給我說出來,我……我饒不了他!”
“老師,重點不是誰說的,重點是很多人都在這麼說……”
我嘆了口氣,趕緊安撫起了何軍來,我說老師啊,你也甭管是誰說的了,現在外面很多人都是這麼說的,重點在於,他們說的這些的確都太不靠譜了,太惡毒了,您又有媳婦又有孩子的人了,他們竟然說您是同性戀大變態,這明顯是污衊啊!您這麼儀表堂堂的正人君子,哪兒能做出那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來啊?
我說這些話時不停地偷偷掃視何軍,就看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的,簡直都不是人的顏色了,不過我說完之後,他還是極度扭曲地朝我笑了笑說:“當……當然了,其實外面有些風言風語我自己本身也聽過,不過我們這種老師,都是上過大學的人,這點兒素質和承受能力還是有的,咱不跟他們一般見識就是了……”
我趕緊應和地點了點頭,又撇撇嘴說:“老師,您是受過高等教育沒錯,您當然不會跟那些人一般見識,可馬傑不會啊?這不是,就因爲立家當着馬傑的面兒羞辱他,說他是賣屁股的,你是買屁股的,馬傑纔會生氣,結果馬傑聽完真急眼了,就跟立家打了起來……”
“馬傑跟立家打架了?”
“當然啊!要不然他們廣播室的人怎麼會掛花呢?”我趕緊又點了點頭,繼續說:“您想啊,廣播室還在教學樓那兒呢,我們宿舍樓打架,他們總不會過來幫忙吧?大半夜的。”
“你的意思是……昨晚宿舍樓打架他們沒在場?”
“當然沒有了,我實話跟您說了吧,他們身上的傷,都是昨天在廣播室那兒被立家給打出來的,您想啊,廣播室住這那些都是好學生,哪兒能打得過立家啊,可總不能看着馬傑被立家打不管,他們就都動手了……”
“可是……可是他們怎麼沒說?”何軍愣了一下兒,又說:“我早上問他們怎麼回事兒,他們只一口咬定身上的傷是撞出來的,我本來還想晚上再審問他們一次呢……”
“老師,他們哪兒敢告訴您實話啊!立家把話說得那麼難聽了都,要是讓您知道他們跟立家打架了,您肯定得問他們打架的原因不是?您要是問了,您說他們怎麼說?直接告訴您立家罵您是買屁股的?是變態?您說他們這種好學生,怎麼忍心說這種話傷害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