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兒楚生直接笑了，伸手就從袋子裡拿了一塊兒肉餅往嘴裡送，韓青一看當時就急眼了，氣得一邊兒叫罵着一邊兒就下了牀，撐着柺杖就想把我手裡的肉餅搶回去。
我們哪兒會搭理他啊，索性他在後面追，我們就在前面跑，圍着碩大的病房算是跑開了，沒一會兒的功夫就把一塑料袋兒的肉餅都給吃完了，氣得韓青差點兒哭出來，不過肉餅吃都吃沒了，他也沒別的辦法了，索性端着僅剩的一飯盆白米粥嘟嘟囔囔地罵道：“你們倆就是畜生！我是病人！病人的早飯你們也搶，你們還有一點兒尊嚴沒？你們還是人嗎？”
隨便他怎麼罵，我們現在可沒心情跟他一直耗着，於是我又一指他手裡那盆粥告訴他，你他媽的最好快點兒吃，你要是再不吃，那就只剩下舔飯盆兒的份兒了，我讓楚生替你吃了……
我說完楚生直接說了個“好嘞……”，動手就想去搶韓青手裡的飯盆兒，嚇得韓青也顧不上飯盆裡的粥還有點兒燙嘴呢，一昂首三下五除二就把一盆粥都灌進了嘴裡，燙得眼淚都下來了……
看韓青總算是吃完了早飯，我趕緊拉着他就往外走，讓他趕緊帶我們去找老牛去，誰想到韓青竟然又來事兒了，一把就甩開了我的手說：“你他媽的着急個****啊！我剛睡醒，都沒來得及上廁所呢，你好在讓我方便方便，再洗個臉刷個牙吧？”
“在他媽的墨跡，就要出人命了！”
這一下兒，楚生可算是完全耐不住性子了，火爆脾氣一上來，直接二話不說一把就把韓青懶腰抱起扛在了肩膀上，抱着就往外走，嚇得韓青直叫喚，可楚生根本就不管這麼多，他這個讓向來就是不講理的人，任由韓青怎麼叫喚怎麼掙扎，他就是不把韓青放下來，一擡手“啪啪……”兩巴掌就扇在了韓青屁股蛋子上，又咧着嘴罵道：“趕緊說，老牛到底哪個病房呢！我們真有急事兒，你別跟我墨跡了行嗎？”
都被楚生給扛起來了，韓青這回直接就老實了，於是告訴了我們老牛的病房號兒。
知道老牛在哪個病房之後，楚生都顧不上把韓青從肩膀上放下來了，扛着就往老牛病房裡衝，氣勢洶洶一腳踹開病房門之後，病房裡的病人都嚇蒙了。
幸虧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要是我什麼都不知道、光看見一個滿臉凶神惡煞的大個子扛着個腿上打着石膏的男人衝進來的話，估計我也嚇蒙了……
果不其然，我們進去一看，老牛還真就在房間裡呢，穿着病號服但是沒系口子，肚子上綁着好幾圈紗布，也正靠在牀上喝粥呢，旁邊陪牀的是個看起來四十來歲的女人，應該是他媽媽。
老牛看見我們闖進去，也嚇了一跳，趕緊問我們幹什麼來了？
我也來不及跟他解釋別的了，於是直接衝過去問：“老牛，冬青早上是不是來過了？”
我問完之後，老牛卻並沒有像平常一樣十分爽快地回話，而是很狐疑地掃視了我們幾眼，忽然冷冷一笑：“怎麼着？現在你倆在學校威風都不過癮了，又串通好上外面兒對付冬青來了？”
一聽這話我就來氣了，我說老牛，你他媽的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再學校威風不過癮啊？我們他媽的什麼時候威風過了？
而老牛卻又冷笑道：“你們就別跟我裝了行嗎？你們以爲我這兩天住院，學校裡的事兒我就不知道了？”
說話時，老牛忽然又望向了楚生，繼續冷笑着說：“楚生，你行啊你，咱們從高一的時候就認識，只要是出去打架，肯定一塊兒上手兒，我還真是從來都沒有想到過，現在你竟然給冬青玩兒了這麼一齣兒，還他媽的串通外人給我們高三音來了個反包圍？你可以啊你？”
老牛一番冷嘲熱諷過後，楚生的臉立刻就脹紅了起來，不過卻並未反駁，只是一言不發地低下了頭。
而這時老牛忽然把臉上的冷笑收斂了起來，又問楚生說：“楚生，我不相信憑你的性格跟腦子，你能想出這麼陰險的招數對付冬青來，你要是還拿我當兄弟的話，你跟我實話實說，到底是誰給你出了這麼損的主意，我老牛絕對饒不了他……”
楚生絕對沒有想到，“兄弟……”這個詞竟然還會再度從老牛的嘴裡說出來，這着實令楚生有點兒驚訝，也有點兒激動，不過，給他出主意的不是外人，是他的親表弟，他怎麼可能連自己的表弟都給賣出去……
所以任由老牛怎麼問，他也只能是啞口無言地愣在原地，低着頭不說話。
看楚生一言不發，老牛微微皺眉顯然有點兒憤怒，忽然又說：“得，你不說是不是？看來咱這幾年的兄弟情份是算處到了頭兒了……”
“到頭兒就到頭兒！”看老牛一直諷刺個沒完，楚生終於按耐不住了，於是一瞪眼又說：“老牛，就算是情分到頭兒了，也明天再到行嗎？今天我們真有正事兒，你快告訴我們，冬青和立家到底來沒來？”
看老牛的表情依舊對我們戒心十足，於是我趕緊又在旁邊補充道：“老牛，學校裡打歸打鬧歸鬧，但是現在麻雷子你倆這事兒我們不能不管，大家都是兄弟！政教處收到冬青今天要幹麻雷子的消息了，限制全校學生今天都不能離校，就冬青跟立家他們倆，你覺得他們有勝率搞定麻雷子嗎？”
“你先別給我扯那麼遠行嗎？”老牛冷冷掃了我一眼，又說：“你還知道大家都是兄弟？我們他媽的都把你當個小兄弟一樣照顧着你，你呢？行，既然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那你就先告訴我，你跟立家，到底是因爲什麼又打起來的……”
“這……”
老牛說完，我猶豫了。
這要我怎麼說？直接告訴他我跟立家又幹起架來，是因爲立家玩兒了韓青的女朋友？
別扯淡了，韓青現在也在老牛病房裡呢，我要是一說，韓青得什麼心情？我們現在所處的病房是四樓，這要是韓青想不開從四樓跳下去……
“說啊？怎麼着，不敢說？”老牛又冷笑了一聲，繼續又說：“是不是因爲你故意找立家的茬兒，現在說出來怕我揍你啊？”
“我……這個……”
“什麼這個那個的，你剛纔不還裝得跟個紳士似的，說要幫冬青嗎？說什麼打歸打、鬧歸鬧，關鍵時候大家還都是兄弟嗎？那你倆到底爲什麼又打起來的，你他媽的倒是說出來啊？”
“我……”
“他讓你說你就說！”這時候，韓青第一個看不下去了，又皺了皺眉說：“老牛，你別太過分了，我兄弟的人品什麼樣我比誰都清楚，他是愛惹事兒，但是絕對不會沒有理由就動不動欺負到立家的腦袋上去，第一，他沒那麼讓人討厭，第二，他也沒那麼狠……”
韓青說完又轉頭望向了我，接着說：“兄弟，有話你就直接說出來，讓老牛聽個明白，一點兒臉都不用給他留！他要是敢不講理跟你動手兒，我第一個削他……”
“我操，你打得過我？”
“以前打不過，現在打得過，逼急了我他媽的直接踹你肚子上的刀傷……”
韓青瞪着眼說。
眼看着兩人就要對罵了起來，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說？怎麼說？這事兒絕對不能說。
不說？可不說實話讓老牛明白過來當時是什麼情況，現在老牛肯定不會相信我……
這時楚生也一直在旁邊敲鑼邊兒，說那天晚上打架的原因他也不知道呢，讓我直接說出來，告訴他們我跟立家到底是爲了什麼纔打起來的，竟然我還心狠手辣到把立家的頭髮直接都給剃了……
可真實原因，我實在是不能說……
最後被逼得急了，我也沒白的辦法了，索性望了韓青一眼，又朝着正在跟韓青爭執的老牛說道：“我說！我說就是了！”
兩人激烈的爭吵立刻停了下來，一雙雙眼睛立刻都盯向了我。
“我……我說，我跟立家……我跟立家那天打起來……是因爲……”我猶豫了一會兒，索性嘆了口氣說：“是因爲……因爲我在操場廢棄實驗室裡……撞見立家再搞個女人……”
說到這裡時，我忍不住又偷偷看了韓青一眼，看他的表情，似乎還完全沒有發覺一絲不對呢……
“嗨，就因爲這個？”這時，韓青忽然一拍大腿，坐了下來，又說：“兄弟，你也太沖動了吧？就因爲看見立家搞女人了，你就把他頭髮給剃了？你是正義的化身怎麼着？你他媽的是美少女戰士啊！立家愛搞女人是全校出了名的，以前連三食堂的一個三十多歲刷碗阿姨他都搞過，他搞個女人怎麼了？”
“可他……可他搞得不是一般女人，是……”
我欲言又止，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把話說出口了。
可老牛卻再度逼問了起來：“那他搞的到底是誰，竟然讓你生這麼大的氣，你倒是說出來啊？”
“是……是個跟我有關的女人……”我又偷偷忘了韓青一眼，看韓青的表情，似乎還是完全沒有意識到事情的真相呢，憐憫地眼神似乎依舊在對我表示同情。
我心說你同情你媽了個蛋啊！老子爲了你糟了多大的罪啊，要是現在戴綠帽子的不是你，我他媽一定第一個就供出去！
不對，如果被戴了綠帽子的不是你韓青，我幹嘛還跟立家急眼啊，就算那女的被搞死了我都不帶眨一下眼睛的……
“別他媽墨跡了行不行？趕緊說啊！”這時楚生也在旁邊兒催道：“你還想不想幫冬青啊？都這麼半天了，你再墨跡下去可就晚了……”
楚生催我的時候，韓青也在旁邊一直催促我趕緊把實話說出來，說什麼我以前挺痛快的一個人，爲什麼現在變得跟個娘們兒一樣了？
我聽完狠狠瞪了他一眼，如果不是他的話，我也不用這麼糾結了……
既然他們都等着聽我說呢，那我也就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