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搞的那個女人我認識,就是……”
我話音一頓住,又忍不住看了韓青一眼,韓青這一次似乎是看出了我眼神裡的焦躁不安,也意識到了什麼,剛剛還顯得輕鬆無比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絲小小地震驚……
雖說那絲震驚只是一閃而過,但從韓青眼神裡流露出來的惶恐和擔憂卻還是被我完全給捕捉到了。
不行,我不能……不能讓我哥經歷這麼痛苦的事情……
我偷偷咬了下牙,索性答道:“因爲立家搞的是我媳婦……”
“你……你說什麼?”我這話一說完,周圍所有人都震驚了。
“沒錯,立家在廢棄實驗室裡搞的是我媳婦,是姚……姚紫君……”我緊緊攥着拳頭,說這話的時候,心裡就跟被人給刺了一把刀一樣。
我真他媽的無恥,這種事兒,怎麼能往紫君的身上推呢?可是現在不推給紫君的話,我……我還能怎麼辦?
“你的意思是……”老牛愣了一下兒之後,忽然沉沉地問我說:“你意思是立家把你女朋友給操了?”
“*啊操!別說的那麼粗俗行嗎?含蓄點兒,那叫搞……”我忍不住罵道:“現在你們明白我爲什麼氣得把他頭髮給剃了吧?我他媽的只削了他的頭髮,沒削他腦袋,已經是夠給他臉的了……”
“等會兒……我記得你以前還跟立家鬧過一次矛盾,就運動會的時候……難道說……”韓青忽然吃驚地朝着我望了過來,沒再說話呢,我已經知道了他心裡想說的是什麼。
於是,我直接點了點頭,答道:“沒錯,他們不是第一回偷情了,之前校運動會那段時間我就抓到過一次,我以爲……我以爲以後他們肯定不能再那樣了,可是沒想到,前幾天又被我抓到了一次……”
“兄弟,別難過!”看我神情沒落,韓青趕緊拄着柺杖走過來,一把就摟住了我的脖子,竟然還苦笑了一下兒,安慰起了我來:“兄弟,爲了那種女人,難過不值得,你想開點兒……”
說完話,韓青竟然還一瘸一拐地走到了窗戶邊兒上,把幾扇正打開着通風的窗戶都給緊緊的關了上,又回過頭來朝我攥了攥拳頭說:“兄弟,你可別做什麼傻事,這種事兒不怪你,你是受害者,不丟人!你他媽的要是敢給我尋死覓活的,你就不配說自己是個爺們兒……”
我趕緊搖了搖頭,告訴他我不會的。
我心說我當然不會尋死覓活,應該尋死覓活的是你纔對……
雖說說出這些話來似乎有點兒太對不起紫君,不過不管怎麼說,總算是暫時把韓青給騙了過去,我又看了看老牛的臉色,表情似乎也比之前平靜了不少,看來,我的謊話他似乎是相信了……
“老牛,不管我跟立家發生了什麼事兒,那都是我倆的私事兒,我真沒想到因爲我剃了他頭髮,他竟然糾結那麼多人要去打我……”
我嘆了口氣,又繼續對着老牛說:“老牛,牛哥,這段時間你們對我都不薄,尤其是冬青,結果現在咱們兩夥人弄成了這樣,我確實也覺得挺不好意思的,不過,剛纔我的話也說了,不管怎麼鬧打怎麼鬧,兄弟……還是兄弟,兄弟有難,萬死不辭!”
我說完從兜裡掏了根兒煙給老牛遞了過去,看他面無表情地在出神,於是又求他說:“牛哥,冬青現在到底在哪兒,你肯定知道!你也不想他因爲你的事兒被麻雷子給搞了吧?麻雷子不好鬥!你快告訴我們他在哪兒吧……”
我正說話時,老牛竟忽然一把攥住了我的手,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對我說:“兄弟,我真沒想到立家竟然對你媳婦做出這種事兒來,咱現在好歹也算是自己人,他竟然……他竟然搞自己兄弟的女人,操他媽的,我怎麼就沒察覺到一點兒不對呢?我要是早知道這事兒,我……我直接大嘴巴子抽死他……”
“沒事兒,都過去了,你現在甭想這麼多,只管趕緊告訴我冬青跟立家去哪兒了,麻雷子在外面的實力不簡單,本身人也牲口,口袋裡長期裝着刀子,我我真怕冬青會出什麼事兒……”
“我……我不能告訴你……”
誰能想到,我都他媽的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老牛竟然還是搖了搖頭拒絕了我,不願意把冬青和立家的去向說出來。
他這麼一說,我可一點兒耐心都沒有了,反正現在老牛在病牀上躺着呢,估計連我都打不過了,想到這兒,我直接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衣領,瞪着眼罵道:“你他媽的傻逼了是不是?我跟楚生冒險出來不是他媽的害冬青來了,我們是救他來了!老牛,冬青也是你大哥,你就忍心看着他爲了你的事兒去冒險?你他媽的就這樣,也配說自己是冬青的兄弟?”
“我……”
老牛欲言又止,正沉默呢,一直立在旁邊的楚生忽然一個大嘴巴抽了過來,“啪……”地一聲就扇在了老牛的臉上。
這一巴掌打得那叫一個響亮,老牛的嘴巴子當時就又紅又腫了起來,而病房裡其他幾名病號兒也都愣住了,連韓青和一直在旁邊陪牀的老牛媽媽都嚇了一大跳,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是好了……
“老牛,剛纔人家的話你沒聽見?不是他去招惹立家,是他媽的立家不要臉,去玩兒人家的女朋友,剃他頭髮算是輕的,如果這種事兒讓我遇到,我非得……我非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楚生說着又往我身上一拍,繼續說:“人家爲了兄弟情,奪妻之恨都能暫時不想,你還他媽的猶豫什麼呢?要救冬青就快他媽的給我說話!”
“我……我……”楚生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想不到的是老牛竟然還在猶豫,又一陣沉默之後,老牛才忽然暗暗嘆了口氣說:“我不是……不是不想說,只是……只是我沒法說……”
“沒法說?什麼意思?又沒人把刀架你脖子上讓你別把冬青在哪兒說出來,你怕什麼?”楚生又對着老牛罵了起來:“老牛,你不會是住了幾天醫院住傻了吧?難道你真想看着冬青因爲你的事兒,被麻雷子給收拾掉?”
“你們誤會了,我不告訴你們,就是冬青不讓說的!”老牛又嘆了口氣,繼續說:“我還是實話告訴你們的,冬青和立家早起確實是來過,而且親口囑咐我說,如果楚生你們倆過來,想要找他的話,我絕對不能說出他的下落來……他……他並非什麼到現在還因爲那晚的事兒跟你們生氣什麼的,冬青這人我知道,他從來都不會做記仇那種事兒,他之所以不讓我把他的下落告訴你們,是爲了你們啊……”
老牛話一出口,我們大家都愣住了……
“這……這什麼意思……”
老牛一句話說完,我直接愣住了。
然而這時老牛又說:“你們以爲冬青傻怎麼着?對她比誰都聰明!他知道政教處現在禁止學校裡學生們進出學校,主要是因爲他!這次的事兒不簡單,沒那麼好解決,冬青是怕把你們給害了啊!”
“冬青……冬青真的是這麼說的?”楚生傻愣愣問道,剛剛老牛的一句話,我們都忍不住驚呆了。
“那是當然,不然你以爲呢?他之所以寧願一個人出來,最後實在沒辦法了才帶上立家一起出來,主要就是因爲不想連累你們……我實話告訴你們吧,冬青這個人,比誰都講義氣,他高三了,被開除了無所謂;你小子纔剛剛高二而已,以後大把大把的美好時光等着你呢,萬一這回攪合進我們這事兒裡面來,結果被政教處發現開除了,那怎麼辦?”
“這……”
老牛所說的其實並不無道理,沒錯,眼下政教處和大國都盯着老牛被扎這件事兒呢,如果我們輕舉妄動,那麼等待着我們的,極大可能是開除或者勸退。
畢竟,這回的事兒鬧得太大了,先是上百人在宿舍樓裡羣毆、然後是老牛被人給捅了……
這事兒,誰都兜不住。
“我……我他媽的誤會冬青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楚生眼睛裡醞釀了許久的眼淚竟然流淌了下來……
“我一直以爲,冬青這回是真生我的氣了,這麼多年的兄弟肯定沒得做了……沒想到,沒想到都到這種時候兒了,他竟然還想着我們……”
“所以……所以你們明白了冬青的意思的話,就別去找他了,沒必要……”老牛默默低下了頭,又說:“其實你們不用太擔心,冬青的做事方法你們心裡應該有數兒,他做事夠穩,外面人際關係又好,黑道白道誰不賣給他幾個面子啊!如果麻雷子真被他給找到了的話,他一定有辦法應對的……何況,立家不是還在他旁邊兒跟着他呢……”
我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冬青雖說只比我大一歲,但是爲人處事的方法卻似乎完全比我高了好幾個檔次一樣,相當的老成幹練,可是,這回的對手畢竟是麻雷子,跟常人不同,這小子我個真“野獸……”、純“瘋子……”,把他逼急了他可什麼事兒都能做得出來……
而冬青竟然到這種地步了都還在爲我們着想,我們心裡哪兒能不感動……
不行,冬青一定要幫,一定!
我剛要再問老牛一遍,冬青和立家現在在哪兒,可還沒等問呢,楚生卻從旁邊兒一把就抓住了老牛的衣服,抹了一把眼淚之後,用紅彤彤的雙眼死死盯住老牛,又罵罵咧咧地問道:“老牛,如果你還真拿我當兄弟的話,那麼我求求你,你告訴我冬青現在人在哪兒呢,我們也好過去幫他!當然,以冬青的身份來說,也許不一定就真用得着我們兩個去幫忙,不過不論如何,這是我們的一點兒心意,我們好不容易出來了,你們現在總不能就這麼把我給趕走吧?”
跟楚生打交道了這麼久,我還是第一次感覺到楚生的口條兒竟然這麼牛逼,這麼一大串兒話說下來之後,老牛的臉色立刻變得更加蒼白了,表情中似乎也能看出幾分動容來。